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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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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黑暗中,又是,又是那个声音……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到底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父母,把这么小一个孩子抛弃。
“哥哥……”那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
“哥哥啊……”孩子的声音变得清脆起来,“哥哥,哥哥我要走了,他们要来接我了。”
哪里来的哥哥,又是谁的哥哥?
他在黑暗里面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那个声音终于渐渐消失了,就像叶子凋零的没有声响。他忽然有些难过,可是为什么要难过呢?他想到了那个怪小孩……
“我带你回家吧。”他说道,顺着那个声音寻去,
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那里,怀中抱着一个很旧的布娃娃,冲着他浅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又要去哪里?”他本想问些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他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慢慢抱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他的怀中,单薄的有些过分。孩子嗫嚅着唇,吐出两个字:“哥哥……”
“谁是你哥哥?”他忽然有些烦躁。哪里来的小鬼头,莫名其妙地就喊他“哥哥”。
孩子忽然钻到了他的怀里,匍匐在他的胸膛上:“哥哥,哥哥,我害怕……”
那个样子,很像长安惊觉的小鹿。
他忽然有些烦躁,还是继续耐下心哄着这个小家伙。
“哥哥,我害怕。”孩子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下面,下面的那个人要过来了……”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要过来了?这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那个孩子那么惊慌?
孩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河伯,河伯要来了,河伯要来接他的新娘了……哥哥,我害怕,要不你把我吃掉吧,我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他差点将那个孩子丢出去。吃掉?这孩子是疯了么?那孩子说这话的样子,很认真。
“我,我不吃人……”
“我如果不是人了,哥哥能不能吃掉我?”孩子扬起头,笑着看着他,用手拍着他的下巴,“吃掉我,我就永远不用去那个地方了。”
“虽然你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但是你是个小孩子啊。”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还是糖莲藕比较好吃。”
“我带你回去。”他不由自主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带你回家。”
“哥哥,你看到那个女人,一定不不要跟她离开。”孩子附在他耳畔说道,“离开了,就永远回不来了。是永远……”
孩子说完这句话,就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一直朝前跑。他没有来得及告诉那个孩子,他不是他的哥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这个孩子远去。
他看着孩子跑远了,心里有些担心。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拖着一个那么破的布娃娃,又要到哪里去呢?如今外面的世道,可不太平。
他忽然有些害怕,站起来走了出去。外面的是夜,很黑的夜。没有打更的更夫,只有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月光像一张巨大的罗网,将他整个人织了进去。夜黑的要命,平日喧闹的朱雀大道上没有一个人,那个抱着他哭的孩子的头此刻被挂在城门上,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城墙上,还挂着七个……
这是第几个呢?第七个吧。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是这么的难过?看着孩子那张脸,他忽然怔住,吐出了一个名字:“夏瑾。”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明明就是夏瑾小时候。他抱着头,慢慢蹲下来。
“夏瑾,我一定,一定要把你带回家。”
“真的么?”城墙上的头颅似乎开了口,缓缓转动眼睛看着他,“真的么?哥哥。”
他是谁,这是哪里?
他警觉地坐起来,听到身边有人在喊:“这个外乡人,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