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挥灵》UnTranslatable

2、第 2 章

　　“八景殿为什么会不吃肉呢？”在准备食物的空档，太刀付丧神对着神游的少年这么问道。

　　“……我的两任……主人都是道士，他们都是不食……荤腥的。”少年显然还没回神，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们说‘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所以……不再食肉。”

　　“这样啊。”烛台切感叹，“那您的主人都是非常温柔的人呢，对动物都如此的仁慈。”

　　“不过，‘道士’是和神社的神官一样的人吗？”

　　八景挥灵显出怀念的神色，“差不多……但也有些不同。有一本叫做《太霄琅书经》的经书就说‘人行大道，是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终于说到自己擅长的方面，八景的说话顺畅了多，语速也没之前那么慢了：“《太上洞玄灵宝出家因缘经》也说‘所以名道士者，谓行住坐卧，举念运心，惟道是修，惟德是务。持斋礼拜，诵经烧香，奉戒修身，然灯忏悔，布施愿念，讲说大乘，教导众生，发大道心，造诸功德，普为一切，后己先人，不杂尘劳，惟行道业。故得天上地下、六道四生，礼拜皈敬，最为尊胜，不朝天子，不揖诸侯，作人天福田，为三界依怙。’”

　　他费力地把这一长段话翻译成日文，结结巴巴的，因为水平不够还有些词不达意；烛台切光忠虽然听得晕晕乎乎的，但也体会到了他的认真。

　　“真是高尚呢。您也对这些十分了解吧？”

　　“是。我……曾经在第二位主人的道观里……待了千余年。”八景好像有点伤心，“……后来是……炮火，把……道观毁掉了。重建之后……又被……被人抢砸，我……”

　　“抱歉。”烛台切看着少年有点歉意，毕竟是自己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

　　八景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我一直容易……这样。”

　　“啊，杂煮也做好了。八景殿是要在餐厅用餐还是……？”正要陷入尴尬的沉默泥沼时，光忠机智地转移了话题，“现在的话，大家应该都还没吃完，餐厅不会没有人的。”

　　听到他这样说，少年也就没有犹豫，“好……去餐厅。”

　　虽然速度不快，但他吃得极少，也很快就吃完了，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出了大广间，八景在廊下发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呆，才想起今天他有切磋的内番。按理说离内番开始还有一会儿，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早早到了手合场。

　　场地很空旷，采光通风都很不错，和本丸的其它地方一样是木质结构。角落刀架上放着不少各种规格的木刀，不过八景看了一圈，并没有他这种形制的。

　　他随手拿了一振试着挥舞了一下，但刀和剑的差别太大了，用着根本不顺手。把它放回原位，八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究竟是要用本体还是就这么凑合着？

　　这个严肃的问题他一想就想到了内番开始。

　　被安排和他手合的是一位头发似蓝似绿的青年，他记得当初审神者介绍时说过，青年的名字“一期一振”是“一生仅此一把”的意思，这让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

　　“抱歉，我来晚了。”看见八景挥灵已经在手合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问好后就向他鞠躬致歉。

　　“不，是我……没有事情可做，就、就来得早了些。”

　　“啊，那比试还请多指教了。”略过了这个话题，一期一振走到刀架旁取下了和自己本体相同的木刀，也注意到了八景的问题，“手合场没有您的木剑……吗？

　　少年点了点头，拿起刚刚放回去的那振太刀模样的木刀，“……没关系，差别不大的。”

　　到底对他不是很了解，青年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话。一期一振点了点头，和他拉开足够的距离后，摆出了进攻的起手式，“请多指教！”

　　本体像是华国汉剑形制的八景挥灵用的剑术也像是华国传统剑术。华国的剑都是单手剑，有尖而有两刃，剑法主要便是取其中正、能融。

　　先求周全而后伺机而进，此之谓中正。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各法都可视乎情况而用，此之谓能融。

　　两任前主都是剑法超群之人，八景也深受他们的影响，对敌向来是以身带势，以势逼人，将剑的灵敏机动发挥到极致。

　　但此时他手上拿着的是适合劈砍的木刀，和剑法本义格格不入，用起来显得尤为怪异。

　　武器不合手，八景就想着速战速决。

　　不过一期一振的战力在太刀中也算十分优秀，练度也已经满了，八景不想打落他人手上的剑，因此缠斗了挺长时间他才用木刀的刀尖点到了对方的咽喉处。

　　“承让。”八景习惯地抱了拳，就立在一旁等一期一振回神。

　　太刀青年脱离震惊后，就快步走向了八景，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太、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唐国的剑术吗？我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不对。”八景想了一想，认真道：“剑术……和这里的唐国没有关系……和其它世界的……关系也不大。”

　　“这是召旻南陆——我诞生的地方……我主人的师门和家族的剑法……也有我主人的……”

　　“你的刀法……很好。不过我用的是……修真者的剑法，一般……没人能……敌。”

　　一期一振有点失望，但也感觉找回了点自信。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恭谨地说：“抱歉，八景殿，让您见笑了。”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接着听到了“嘭”一声，像是什么掉到地上的声音。

　　“您怎么了？是手上有伤吗？”他听到青年关切地问。

　　我？伤？

　　八景低头看向右手，刚刚就是那里握着的木刀掉地发出了声响。忽略的疼痛又席卷而来，他恍然，对青年摇了摇头，道：“……没事的。”

　　“可是您的手抖得很厉害！请千万不要逞强，至少先去手入室让药研检查一下吧？”一期一振苦口婆心，像是面对他的弟弟们那样好声好气地劝说，“那毕竟是持刀的手，伤到了就不好了。您跟我去找一下药研，检查很快的，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你以为这样没事吗？！都这么严重了！这不是什么小事，别倔了，乖一点跟我去找师叔看看，好好检查一下，千万别影响到你以后。”

　　他的声音好像和记忆里某人的话语重合了，八景在恍惚中应道：“没用的……不用检查……”

　　太刀不为所动，并且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没用？八景殿，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没等少年回答，他就果断地告了声罪，然后抱起他拔腿就跑，简直突破了自己的机动，达到了令太刀惊叹的速度。

　　药研藤四郎今天没有排到内番，正如往常一样待在手入室。看见哥哥抱着个人来，他愣了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一期哥怎么了？谁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一期一振按住刚被放下就想跑掉八景挥灵，简洁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刚刚我和八景殿手合完后，他的右手就好像出现了问题，抓不住木刀，而且抖得很厉害。”

　　“这样的吗？”药研才刚松了一口气就严肃起来，他直觉觉得这事情不小，“八景殿，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不需……”八景话才刚开了个头，手就被太刀拉着举在了药研面前，一期一振微笑：“药研，检查吧。”

　　“失礼了。”短刀一边说一边脱下了他手上的手套，看清楚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一道伤——一道贯穿手掌的伤，本来已结了痂，现在又开始汩汩地流出血来；再看刚刚摘下的手套，里头已沾满了血，只是还未渗透它较厚的布料而已。

　　药研忙转身找来了酒精棉花和绷带，道：“一期哥，麻烦你去叫一下大将了。八景殿今天没有出阵，伤应该是以前留下的。”而且不像是溯行军造成的，需要让大将来询问前因后果。

　　八景挥灵这次却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流血的伤口。这个伤痕他再熟悉不过，当初他的锻造者、他的主人便是由此开始不再用剑——他以八景挥灵的锋刃贯穿右掌，筋骨俱断；他言自己不配修剑道，跟他说“对不住，羡仙，我失约了”；从此八景挥灵不再属于他，不再是他的剑。

　　他还未自由时，这道伤就已出现。这么久了，它一直如附骨之疽，只是勉强止血，从不痊愈。所以他战斗时多用左手。这次一时兴起也是觉得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用的还是较于本体极轻的木刀，定不会让它再度撕裂。

　　可最后竟还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八景有些茫然。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如此——可是，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又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