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是人》二月病

2、第 2 章

　　第二章

　　镇恶将军死守卫城，映月剑断，虎啸甲毁，凭着一口气带领五万人清剿二十五万叛军的事情成了重阳国里人人传送赞叹的事迹。这一战威名远扬，那些觊觎重阳国土的外寇被吓的连连向皇帝进贡联姻，只求重阳不欺负自己，再不敢妄想吞占重阳土地。

　　镇恶将军战死的事情自然是被瞒下来了，他活着，是国内一名猛将，可保四方平安。死了，周围的小国得了风声难免不会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

　　辛北受命成了新的镇恶将军这事，百姓们无从得知，至于那些庭上大臣，想瞒过也是很容易的。

　　到了镇恶将军的府邸，辛北私下转了转。这偌大的将军府里竟一个人也没有。庭院里的花草树木都是枯萎的，不见一点生机。挨个房门推开了看，辛北才找到了类似镇恶将军卧房的屋子。

　　这屋子很大很宽敞，映月的纯银剑架和用来挂虎啸金甲的人形架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两个摆饰，也是唯一能让这屋子同其他屋子显出不同的两件东西。

　　屋里面铺满了干黄的稻草，稻草边上堆满了动物的皮毛，各式各样的兽首散落在地，看着令人有些发毛。稻草中间有一个不大的凹陷，辛北上前去伸手按按，又翻了翻，才发现那凹陷下面是垫着破布衣服的。

　　或许这地方就是镇恶将军的床了。

　　“我……我以后必须住这地方了么……”

　　辛北的内心十分拒绝。

　　反观朝堂大事，边疆的五座小城被攻破受了战火蹂躏，卫城更是封井烧粮无法生活，战争后的处理工作还远不到位，百姓们苦不堪言。

　　底下那些地方官的嘴脸柳怀风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了避免把赈灾的银两便宜了那些蛀虫，柳怀风传令下去这次的赈灾银两直接送去灾民手里。

　　转日，一个穿着旧布衣，脑袋上罩着大布帽，脸上贴着一大块狗皮膏药的引路伙计，骑着一匹花色马，背着一个小包裹跟着几个身材健硕面容憨厚的拉车大汉出城了。

　　入夜，一行人靠在树下生了火堆，几人闲着无事围着火堆和货物坐在一起聊闲天。

　　年岁最大的哪个壮汉随身带着个小酒壶，喝了几口显然是高兴了，瞧这林子里除了自己这队人马没有别人，压低了声音开了话头道：“你们知道么，据说咱重阳国的四大将军，其中两个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妖怪？”

　　骑马带路的小伙计原本躺在稍远一些的地上数星星，听见这话也来了兴致，三两下爬过来对着开头那人道：“大哥，听这意思你了解，给我们讲讲，是哪两位将军，由怎么个不是人法？”

　　“哈哈哈，反正这地方只有咱哥几个，我就撒开丫子随便说了！”

　　众人被他这话逗乐了，都围在一起，听着这林子里的小道消息。

　　只见那壮汉又饮了口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这第一个就是四大将军之首的屠魔将军！你可知这屠魔将军原本是洛桑国美人的儿子，据说那长的是死随了他娘，倾国倾城，还有异族风韵！对了，小哥，我看你也不像是重阳国人，你是……？”

　　“我是被人贩子买来的奴隶，不知道自己是哪儿的。蹦怕得罪人，您随便说！”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那壮汉继续道，“实际上啊，这洛桑国的美人根本不是人，是狐狸精！所以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妖精！据说那屠魔将军出生之日天现异象，百兽躁动。一出生就吓死了给他接生的稳婆！这屠魔将军眉心长眼，身上生来带着鬼怪图腾，皆是大凶的不祥之兆！亏得国师作法才将他这一身煞气压下去。可是没用，后来这洛桑美人在宫中自尽而亡就是被屠魔将军克死的！娘亲没了，屠魔将军内心暴怒，于是就主动请缨上场杀敌，然后坐上了而今的将军之位！”

　　“你这瞎掰呢！他老娘死了，他悲痛万分然后杀光了自己老娘的族人？这是唱的哪出啊！”

　　开口的车夫名叫老六，是这三个车夫里最年轻的，说话直接，见讲故事的壮汉没反驳，继续吵嚷道：“我听说，这屠魔将军是因为出身不好，他娘原本是洛桑出名的妓！母子俩在宫里被人欺负得受不了了，这美人就自尽了。至于那屠魔将军，就是为了给自己混个好下场，才铁了心的在他那皇帝爹面前做样子。现在混成了屠魔大将军，不就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族人杀了个一干二净么！”

　　“你这就不知道了！”壮汉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冲着那老六摇了摇头，撇嘴道：“说是杀了所有族人，实际上……”男人压低了声音，“那时他根本一个人都没杀！他早跟那洛桑君王商量好了，两人暗地里结盟，就等着什么时候有了能耐杀了重阳国皇帝，洛桑王帮他谋反，自己好称霸重阳报仇雪恨！”

　　“这是掉脑袋的事儿！可不能乱说的！”另外两个胆子小的车夫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伸手去拉这壮汉，“说好了讲些奇闻逸事，你这成了诬陷屠魔将军谋反了！”

　　“这不就是咱们哥几个嘛，又没人到那屠魔将军面前说去，咱当个乐儿听就得了！”小伙计出言调和，又搂着那壮汉膀子道：“确实有趣的很！大哥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幕后消息？”

　　“自然知道！”

　　那男子越说越来劲，往小伙子跟前挪了挪，兴致勃勃道：“这三位将军，大家都知道是屠魔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实际上，只有镇恶将军和屠魔将军是一伙儿的！扶摇将军和斩妖将军根本是来和屠魔对着干挑事儿的！几年前屠魔要选三位将军和自己平起平坐镇守重阳国河山，首先屠提拔上来的就是扶摇将军。扶摇将军是何许人也？那是太子的心腹！自然事事听从太子吩咐。咱这皇上最疼爱太子，你瞧这次外军入侵，还不是让扶摇将军等人做了最轻松的活，把镇恶将军派到边关给人送人头去！”

　　老六听见这话猛一拍大腿，吓得那两个胆小的一阵哆嗦，“原来是这样！这次出行安排的确蹊跷，镇恶将军回来也是九死一生……诶，你说的另一个怪物，就是镇恶将军了吧？”

　　“对喽！就是他！”

　　听到镇恶将军的事情，那小伙子表情却不再像之前一样感兴趣，收回了搭着大汉肩膀的手道：“无非就是说这镇恶将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烂大街的老段子，没意思没意思。”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儿啊？”

　　那两个胆小的却是感兴趣了，追问道：“这真有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

　　“有！当年屠魔将军率军行至重阳国南边的时候遇到的一块巨石。”说着壮汉伸手比划一下，“屠魔将军徒手劈石是手绝活，开城破壁之类的事情，他挥挥拳头就行了。碰见这么一块巨石，屠魔将军手痒难耐，翻身下马，一掌就将那巨石劈成了两半。就这么着，镇恶将军出世了！”

　　这世界上最不能传的东西就是话，原本平常的事情在老百姓嘴里传来传去往往会变得越来越邪乎。镇恶将军是不是从石头里出来的，这几位车夫都各执己见，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也没能挣论出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大家默契的决定这一段暂且放下不谈，转了话锋说到镇恶将军是如何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怪物变成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的将军的。

　　“这我也知道！屠魔将军清了五湖四海志愿参军报国的有志之士来比武！那时候比武场上都是人，武林世家江湖子弟全来了。这时候，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浑身裹满了兽皮，声音如野兽嘶吼一般的人。这人一上场连战几十人，大获全胜！大家都吓坏了，琢磨出了个狠角色！你猜怎么着？屠魔将军一上前，他立马跟被人定住似的，动都不敢动！屠魔将军看他武艺高强，就收了它。本来没想让他当镇恶将军的，但规矩在哪儿摆着，又没人能打过他，就封他做了将军。天天当副将一样带在身边儿！也就近几年，那镇恶将军身上野性退了点，开始自己带兵打仗。”

　　“屠魔将军这么凶神恶煞，连着镇恶将军那样的怪物见了都怕？”

　　壮汉撇着嘴摇头，夸张道：“你忘了我先前怎么说的？屠魔将军何许人也？那可是狐妖和帝王的儿子！八成不是怕……”

　　老六一拍脑门，叫嚷道：“他是被屠魔将军勾引了吧！”

　　小伙子在一旁正哈欠，听见这话呛了一下。

　　另一个车夫困了，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又不是什么香艳故事，别讲了别讲了。没点儿新意，传来传去也就这么些事儿啊。”

　　“嘿，我这还有个事儿你们绝对不知道！”

　　壮汉贼笑几声，成功引回了小伙子的注意力。当着几人的面，大汉左手成圆右手伸出食指来，将食指插入那圆里抽动几下，对着目瞪口呆的几个人贼笑道。

　　“屠魔和镇恶，是这种关系～不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