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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未挽狂澜浮云湮(上) ...

  •   宁帖走后的第五天,我不可遏制地想他,听说他已同蛮子打了起来,我不用担心他是否安全,但我还是去了朔风坡。
      我想做一场有他的梦。
      彼岸花海浓烈依旧。躺在地上,苔草厚实软和,天气半阴,凉风习习。
      风自坡下跑来,掀动草衣,掀动我的衣袍,又跑过去了。
      坡下花海簌簌一片。
      仍旧是常用的披风,常穿的衣,常梳的发式,常看的景。
      没了常伴的人。
      我理理衣带,早起时用惯的衣带不知哪去了,前几天皆懒懒地在床上蜷着,大概早不见了,今儿才发现。新衣带有点不适应。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系衣带的不是惯常的那个人。

      今日的天气倒如同登基那日。
      宁帖授意加封他为摄政王,一面是为压制宋寥,一面——
      礼乐森然,旌旗蔽空,众官林立。宫人高唱加封懿旨,宁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并未跪谢,而是出列稳步上阶,一路无人阻拦,最后站定于我身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宁帖,宁帖垂眸凝视我,双目中是沉甸甸的欢欣,我看向百官,宁相宁将军认命般地垂着首,余下的,皆阴沉未明地看着我们。
      手心一暖,宁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十指相扣。
      棠花香同他温润的语调随风舞来,他低低同我道:“你不发话,看这天下,谁能以僭越之名,叫我放手。”
      “皇上——”一位老臣跪地,宁帖勾唇冷笑,一扬手,满场侍卫猛然间作进攻之势,团团包围百官,刀锋凝聚冷芒。
      没有人胆敢再开口。
      “臣宁为玉,”“臣宁为臣,”最终是宁家的两位打破僵局,率先跪拜,“参见吾皇、参见摄政王殿下——”
      愈来愈多的人亦跪伏下去,最后仍站着的,宁帖摆摆架子,关了几天便放了。
      “那些是敬爱你的人,不能动。”宁帖将手放在我头顶,向我解释。
      我拿下他的手,细细把玩。
      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人,由他们死了也罢。他们敬爱我?缘何我自小至大只有宁帖相助?而且他们总私下来参宁帖一本,说我被宁帖幽禁了、控制了,只要我下诏杀宁帖,他们义不容辞,抛头颅洒热血也会做到。我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特别让人厌烦。
      他们敬爱的不是我,是每一个坐上这高位的人。
      为了表现他们狭隘的忠心,即便宁帖很明显事事为我,他们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宁帖好脾气,同我在帘子里听他们告状,在明面上见了他们,仍是不恼。
      他们的忠诚令我疲累,让我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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