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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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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月,注定了不是平静的夜晚。
独孤仲命人找来两个青楼女子陪酒,心情大好,却不知身后的暗卫何时消失在夜色之中。
察觉到有动静,暗卫本应该陪在独孤仲身边,可是想起今晚要对鞠婧祎动手的命令,他便开始担心。
难道被鞠婧祎察觉了?
可还没等他跟着对方来到关押鞠婧祎的房门前,便无声无息地被放倒。
“小心点。”鞠婧祎低声道,“还不确定除了他有没有其他赵志成插入的钉子,决不能让任何人离开这里。”
“放心。”宇文清吩咐下去,“都听见了吧,小心行事。”
人群乌压压的四散开来,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就像一群幽灵。
宇文清留下几个人蹲在鞠婧祎身边,远远望着台上寻欢作乐的独孤仲,轻叹道,“赵志成也是心大,居然愿意和独孤仲这种不靠谱的人合作。”
鞠婧祎摇了摇头,“赵志成并非与独孤仲合作,而是与整个北漠皇室合作。”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赵嘉敏的眼皮子底下轻易逃脱。
“赵志成在忌惮北漠的同时,北漠皇室也在忌惮他,不然,也不会派出三皇子来此。”
宇文清想起北漠的传闻,不禁脱口而出,“独孤仲是替死鬼?”
“也可以,这么说吧。”
如果赵志成出现问题,只有一个独孤仲留在这,北漠皇帝也不需要心疼什么。
两人说话间,独孤仲带来的手下基本被清理了个干净,见不远处房顶上的信号,宇文清朝身后人一挥手。
黑影渐渐接近笙歌曼舞的舞台,而舞台上的独孤仲,却一无所知。
去地牢中见过赵嘉敏,不管怎么想,赵志成心里都已经落下了一根刺,恨不得立刻回赵家封住所有人的口。
若是只有赵嘉敏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她;可眼下,不仅赵家人全部知道,连他父亲死前写下的遗书都有。
书房外,赵天海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他一进房间就转身关门,“老爷,已经派暗卫回府了。”
“全部灭口,记住了?”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但让赵志成没有想到的是,派回赵家灭口的暗卫直接扑了个空,偌大的庄园里,空无一人。
赵嘉敏居然趁他不备,转移走了所有人!
明明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在乎这些人的命!
但是来不及让他反应,独孤仲突然现身苏州、并且爆出赵志成身份的消息传来,彻底引爆了萧家山庄中,江湖众人的疑虑与惊慌。
赵志成还活着?
而且扮作了赵皓成蒙蔽了所有人将近二十多年。
随即没过几天,又有赵志成一直暗中找寻的赵家人出现,认证了这种说法,并且拿出赵老爷子逝世前所写的遗书。
这下,再不愿相信的人,也相信了这个事实。
赵志成并没有死,甚至大大方方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老爷。”赵天海跌跌撞撞来到赵志成面前,面上掩不住的惊慌,“不好了,萧玉卿与何维丰也出现了,甚至官府都派了人来。”
“哼。”
赵志成坐在桌前,一点要起身离开的迹象都没有,似乎是对赵天海此时的神情感到不满。他伸手捂着双眸,也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赵嘉敏啊赵嘉敏。”
终究是我看错了你。
即便告诉了所有人甚至欺骗自己,从此她就只是赵六少。
但她终究不是她哥,更不会像他那般在蛰伏中寻找对手身上的弱点寻求反击,不断试探以此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的手段,是用无懈可击伪装自己。
赵嘉敏,只会在蛰伏中一点一滴设下天衣无缝的陷阱,不吝啬于让自己受伤,只求对方一脚踏入陷阱,然后,一举获胜。
她的手段,是用无懈可击击败对手。
虽然目的一致,但结果是那么大相径庭。
“走。”赵志成起身,挥手让推着轮椅的人退下,朝外走去。
赵天海连忙跟上,瞪了那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纠结坐轮椅这种事。
让他惊讶的是,赵志成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反而朝关押赵嘉敏的地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赵嘉敏风评太差的缘故,即便赵志成的身份暴露,也无人想到要为赵嘉敏脱罪。
或者说,只除了那个傻子一样单纯的洛闻雨,还有前往苏州查案的鞠婧祎。
想到这,赵志成心底怒意越发旺盛。
独孤仲事情暴露的同时,他就让人联系安插在独孤仲身边的暗卫,却无一丝回应。到了如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分明是鞠婧祎这个臭丫头给他下了套!
赵嘉敏根本没有不相信鞠婧祎,只怕是什么都告诉了鞠婧祎!
再次打开地牢大门,强光甫一落入其中,赵嘉敏眯起了双眸。
她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光线了,先前还不在意,如今再次触摸这光明,她倒有些怀念与期待起来。
鞠婧祎,你最好快点赶回来哦。
赵嘉敏微微叹了口气。
看赵志成这模样,是狗急跳墙了,不然不会这么狼狈地来找她。
只怕今日是没法躲开这场硬仗。
“赵嘉敏。”
“哟。”
赵嘉敏坐在那里,朝他淡淡笑着。
明明衣服早已脏的不成样,却依旧整整齐齐,连发梢都没有一丝凌乱。
她坐在那里,仿佛那天坐在他对面,认真而又冷漠地看着他的气息一点一点流失。如果不是赵天海对他忠心耿耿,如果不是他在临死前用残余的内力封锁住了自己的心跳,恐怕,他真的会死在那里。
这段记忆,就像一场噩梦,缠绕了他这么多年。
“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嘉敏意外地看他一眼,“你居然会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赵志成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是啊,都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会问你这种愚蠢的问题。”
赵嘉敏想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死。
赵家他可以给她,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自己的命不可以。
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你。”赵志成抬起头,冷冷地看向赵嘉敏,就像看着一具尸体,“就跟我一起死吧。”
他手中运起内力,吓了身后的赵天海一跳。
“老爷!”赵天海上前想要阻止他,“这个时候还来得及,我们可以。”
“来不及了。”赵志成叹了声,怔怔地看着扶墙缓缓站起身的赵嘉敏,“就算她给我机会,老天爷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他已经老了,这次不能成功,哪怕计划再缜密,也不可能成功了。
“你走吧。”赵志成并未看赵天海一眼,“留下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赶紧走吧。”赵嘉敏懒洋洋开口,“留下一命,还能给他收尸。”
赵天海看了眼赵志成的背影,转身离开。
身后脚步声远离,赵志成心底,竟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又将注意集中在赵嘉敏身上,因为此刻的她,整个人都似乎与之前颓唐的模样,相差甚远。
“为了你,我可是特意找篱柏强行接上了经脉。”赵嘉敏甩了甩手腕,伸出舌头舔去嘴角有些干裂的死皮,眼眸亮的惊人,“连鞠婧祎都不知道。”
“是吗?”赵志成一脚踢开牢门,蕴含着内力的拳头瞬间招呼了过去,“那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当然。”赵嘉敏的眼眸越来越亮,她压低了声音,“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阳光。”
宽广的驿道上,江婉儿正策马奔驰,身形疲惫,她却不愿意放慢一步。
“婉儿小姐,休息一下吧。”
乔西跟在后面,大半声音都消散在了风中。他们这一路行来,基本没怎么休息过。
在固执这点上,江婉儿和鞠婧祎还真是一模一样,听不见任何人的话。
或者说,不愿意听见别人说的话。
直到靠近城门,江婉儿才放慢了些速度。
乔西趁机上前劝她,“婉儿小姐,休息一下吧。赵志成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武赵,他现在只怕已经被萧家人控制起来,赵嘉敏肯定是安全的。”
“乔西。”江婉儿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一点都没有往日在赵嘉敏和鞠婧祎面前的孩子气,“你现在最好闭嘴。”
乔西本来还想说无念公子就在附近,却被堵了回去,只好装聋作哑。
一路而来,江婉儿就莫名有种预感,她必须赶过来,不然,她会后悔的。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江婉儿面前,她先是惊喜,随即却被自己吓到。
父亲和爹爹才刚刚进城,也就是说,赵嘉敏一个人在萧家山庄?
“父亲。”
辛月明也发现了她,脸上闪过一分不自然。
本来今日江水寒该呆在城中等候消息,却因为他软磨硬泡出了城。如果不是得知鞠婧祎让江婉儿过来看看,他俩今日,都不一定会回城。
这下倒好,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婉儿,你也来啦。”辛月明僵硬地笑着,“哈哈,哈哈。”
“父亲!”江婉儿皱紧眉头,也不与他多说,双腿一夹马肚,朝萧家山庄疾驰而去。
看着江婉儿的背影,江水寒无奈叹了一声,“乔西,还不快跟上去。”
呆愣的乔西这才反应过来,“啊,是!”
“这下可怎么办?”辛月明苦着脸,“小鞠会不会生我的气?”
江水寒受不了他,牵起马绳,“你再不走,小鞠可就不止生你的气而已了。”
辛月明一听,赶忙跟了上去。
深秋的萧家山庄少了分热闹,多了些静谧,但今天,却不知道为何如此热闹。江婉儿冲进萧家山庄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路,还好她找到了小厮问了关押赵嘉敏的地点。可等她到了地方,才发现,众人都聚集在这里。
萧玉卿站在人群中,面露纠结,他身边几人七嘴八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辛月明和江水寒跟在乔西后面赶到,便听见江婉儿询问的声音。
“萧叔叔,这是怎么了?”
“婉儿来啦。”萧玉卿笑了笑,心里松了口气,“赵志成进了关押六少的地牢,现在,我们都进不去。”
“为何进不去?”
江婉儿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之感。
察觉到这点,萧玉卿立刻露出犯难的表情,可惜在江水寒与辛月明看来,怎么看怎么假,“这地牢内部并不大,而且六少与赵志成内力极高,已经容不得第三个人下去。”
一旦有人进入,也会被强大的内力压成一堆碎肉。
江婉儿面露担忧,却不如辛月明想得多。
他冷笑一声,用只有江水寒能听见的声音道,“萧玉卿这个老滑头,分明是想看好戏。他若真想救赵嘉敏,早该派人把她从地牢中接出来了。”
“那眼下怎么办?”江水寒道,“别的不管,无论萧玉卿先前耍了什么滑头,但是现在我们确实无法下去。”
辛月明一狠心,闭了闭眼,“只能等了。”
“等?”江水寒挑眉,“你觉得小鞠等得了?”
“不然呢?”辛月明道,“反正她现在在苏州,等她知道再赶过来,赵嘉敏也该把赵志成干掉了。”
“你就这么相信赵嘉敏?”
“不是我相信她。”辛月明视线落在地牢的入口,那里已经被强大的内劲震成了一堆废墟,“最终只会有两种可能,她和赵志成一起死,或者赵志成死她活。为了我的后半生着想,自然是要让她活。”
他耸了耸肩,一句话终归没有说出口。
这种人,死了多可惜。
这一等,便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再从天黑等到了天亮。
直到鞠婧祎从苏州赶了回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废墟前,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朝身后的手下开口,“从这里挖。”
萧玉卿上前道,“小鞠,还是算了吧。”他试探地观察鞠婧祎的脸色,继续说,“而且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下面的结构。”
鞠婧祎还未开口,身后辛月明却慢悠悠开了口,暗含警告,“萧玉卿,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若不想还赵家那些产业,就花钱买下,别跟舍不得钱的傻子一样。”
幸好在场人不多,萧玉卿差点就想转身和辛月明打起来,“你可真是开玩笑。”
“无念公子是不是在开玩笑,我相信萧先生您心里清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洛闻雨皱眉道,“萧先生,明明前段时间我就与您说过,六少嫌疑不大,应该从地牢释放出来,您却左遮右挡。您到底,在想什么?”
萧玉卿面色一变,正想说什么,鞠婧祎终于开口了。
“赵志成,给了你多少东西,莫问宗都清楚。”
这下,萧玉卿后背的冷汗刷的一声落了下来,“你。”
“你怕赵嘉敏出来找你的事,要回赵家的产业,所以干脆在这最后关头与赵志成狼狈为奸。”鞠婧祎面色难看,“我本不想揭露你这种丑事,但是你一再阻止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辛月明瞥了眼面色苍白的萧玉卿,笑了声,“我说你怎么这么怕赵嘉敏出来,原来如此。”
“还有你。”鞠婧祎看向辛月明,语气有些冷,“我不是让你一直在城外等候的吗?为什么玩忽职守?”
“我。”辛月明还想解释什么,可是看着现在这气氛,闭嘴不说话了。
再没人啰嗦,鞠婧祎终于松了口气,命令道,“挖。”
这一挖,就挖了整整一天。
江婉儿被江水寒劝回屋,只有鞠婧祎一个人,站在那里。任别人怎么劝都不走,江水寒干脆和辛月明分工,一人白天陪她,一人晚上陪她。
“宗主!”
鞠婧祎听到呼喊,浑身一震,可还没等她上前,辛月明便伸着脖子过去看了眼,“啧,赵志成砸成这样了都。”
她移过视线,却不想再等待,干脆上前四处找寻。
也许是众人的脚步,引起了墙灰扑簌簌掉落,四处烟灰散落,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鞠婧祎却在这雾蒙蒙中,听见了微弱的咳嗽声。
她顾不得骇人的灰尘,直接冲了过去,用手搬开了碎石,露出三块大石板来。
正中间,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眼前的人发梢凌乱,满是尘土,还皱着眉头各种嫌弃。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赵嘉敏将这三块大石板正好摆成了平衡的状态,为她挡住了崩塌的地牢。除了这身狼狈装扮,还有点伤口,看起来也还算不错。
一旁赵志成就没那么幸运了,基本算是身上没一处完整的。
鞠婧祎激动地站起身,推开大石板,将赵嘉敏抱入怀中。
她从没感受过,自己的心跳可以跳那么快。
“太好了。”
赵嘉敏拍了拍鞠婧祎的肩膀,视线落在了萧玉卿身上,她的目光,依旧那么嘲讽味道十足,“没想到本少只是休息几天,就听见那么好玩的事情。”
辛月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反正他消极怠工没有及时救人这件事决不能被赵嘉敏抓到把柄。
“别说话了。”鞠婧祎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好好休息。”
察觉到鞠婧祎的后怕,赵嘉敏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将自己下巴搁在她颈窝中,“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夕阳落下,火红染上了这断壁残垣,看着触目惊心,却因为怀中人的存在,而变得温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