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咫尺》神的二进制

3、第三章

　　黑板上粉笔滑过的声音，风扇呼呼转的声音，后方打闹的声音，同桌打鼾的声音。
　　周辰亦一直盯着老师，若不仔细瞧，谁会看出他没有认真听课？他的手转着笔，眼里藏着情绪，是暴戾的也是贪婪的。

　　他有全世界最好看的一双手，他的狐朋狗友们都承认，特别是打篮球的时候，一手可以稳稳地握住篮球。写字时候却十分秀气，虽然指节长长的，但写出来的字是极其娟秀的。这和他的长相性格极其地不匹配，这也是日后陆卿禾总缠着他问是跟谁学的字的原因。
　　“嘿，你刚刚看到没？”程灿桀回头对着周辰亦打趣。
　　“谁？”周辰亦似笑非笑，好看的单眼皮慵懒地撑开盯着程灿桀。
　　“你还装傻呢，陆卿禾阿。你还别说，是真好看。那腿也细细白白的，脸红的时候也十分可爱，你说是不是？”程灿桀是铁了心要逗他。
　　周辰亦收起笑，拿起手边的课本“嘭”的一声打在程灿桀的头上。
　　“给老子闭嘴。”
　　程灿桀讪讪一笑，转过头去。心里明镜似的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
　　不一会儿，班上好几个男生的手机都响了，一个叫“古惑仔”的群里面出现了一句话，“陆卿禾是老大的女人，你们以后别盯着看 /斧头”
　　程灿桀讨好地回头看周辰亦的表情，周辰亦抬脚重重的踢了一下他的椅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了。
　　在写完最后一道随堂测试题之后，陆卿禾伸了个懒腰。吴以曼背着书包走到她旁边，“快点收拾吧，我们去喝糖水阿”
　　换做以前，陆卿禾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与外公外婆同住，回去晚了他们会担心，甚至追到学校里来找她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十二班是重点班，放学比她们晚，她想再看他一眼，坐在校门口的糖水店等着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她向吴以曼借了手机，打回家去，告诉外公外婆今天补习会晚点到家，才安心拿起书包往教室门口走。
　　刚嘻嘻哈哈搭着吴以曼的肩走出教室，晃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陆卿禾心跳漏了一拍，装作若无其事往那边走，吴以曼没有看出她的异常，“要不你指我看看那个男生是谁？”吴以曼怂恿她，声音不大不小，那边的人能听见。
　　周辰亦抬起头，目光直视她，没有闪躲没有迟疑，像是在等她。陆卿禾越走越慢，拖着吴以曼。吴以曼看她飘忽不定却又隐隐坚定在前方的眼神，将她的心思了然于心。快要走到周辰亦面前时，吴以曼不轻不重地叫了一遍陆卿禾的名字。

　　陆卿禾背脊僵硬了一瞬，用余光去看靠着走廊的男生，又迅速低下头。
　　“吴以曼--”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呢，凉凉的又清朗的，像风拂过她的耳朵。她觉得好听，好听到没有在意为什么他会叫吴以曼的名字。吴以曼愣住，抬头看他。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放在她身上。
　　“梁齐在楼顶等你。”吴以曼的脸瞬间红透，她紧张地绞着手指，两颊像要滴出血一样。
　　陆卿禾也愣了，抬眼看着以曼，好像懂了什么，她推推她，“快去呀，哈哈哈，一会人家等急了。”
　　陆卿禾的样子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变态，不停地推搡着身边的人。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要小心阿”吴以曼双手拍拍脸颊，郑重地叮嘱陆卿禾。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趴在陆卿禾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便飞快地上楼了，接下来，换陆卿禾的脸红得像滴血。
　　空无一人的走廊，陆卿禾两只手绞着书包两边的带子，不知道接下来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和他说两句话。
　　周辰亦抱着手盯着她，好看的眉眼像针一样扎在陆卿禾身上。
　　“你不用进去上课吗？”软糯的声音传入周辰亦耳中，周辰亦笑了，这和刚刚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变态是一个人吗？

　　罢了，周辰亦收起笑，弯腰看她的脸。
　　“你的裙子可以拉下来一些吗？”
　　陆卿禾迥然，连忙往下扯了扯裙子。气氛持续尴尬着，她抬头，长长地睫毛在夕阳的照射下投出一排长长的阴影。马尾经过一天的折磨松松散散的，几缕碎发搭在她的脖颈，那里有薄薄的细汗。周辰亦别过脸，“我们一般是自习课，没老师。”陆卿禾点头，等了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陆卿禾转身对着周辰亦用手示意了一下，走了。
　　周辰亦望着她拉下来的裙角，那片禁忌几乎看不到了，他满意地低下头，忍不住了，因为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走出教学楼，陆卿禾绝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太丢人了，她想。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生，竟然明目张胆地勾引人。她垂头丧气，早知道就一直装清纯旁敲侧击托人打听就好了，干嘛要笑来笑去，露来露去。

　　到家陆卿禾的心就没安稳过，她写完作业拿着电话往房间躲。打给吴以曼。
　　“以曼，怎么样，是什么事呀，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你乱说”以曼的语气是娇嗔的，是喜悦的，就算没有在一起，也快了。
　　“可是你不是才遇见梁齐吗？为什么他就找上你了阿”
　　“他说，他说我们一搬过来他就注意我了”以曼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羞涩。
　　陆卿禾咯咯地笑，“没想到阿，居然比我先早恋。”
　　“哎呀，别说我了。你和周辰亦呢？我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周辰亦，原来他叫周辰亦。”又是一片止不住的笑声。
　　突然声音停了，只听那边幽幽道“以曼，我真是太傻了。居然以为美人计有用。不对，美人计是有用，是我不会用。”
　　“你快别胡说，谁不知道你是小仙女阿”
　　“他，他就不知道，还让我把裙子拉下来--”
　　“你居然掀裙子了？陆卿禾，看不出来阿”
　　“你，你放屁，不理你了。”陆卿禾小声责备。
　　“哎呀，我家小卿禾脸皮最薄了，不逗你了，明天上学说。”
　　陆卿禾柔声道了晚安便拉着被子睡着了。

　　隔天早上，陆卿禾听到楼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是被吵醒的。
　　她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掀开眼罩，穿着粉色的睡裙站在阳台上对底下的人喊，“听到了，别叫了，大公鸡。”
　　下面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是陆卿禾的小学同学，成日里以调戏陆卿禾为趣。
　　“董默你还真是脸皮厚，你是不是喜欢被本大小姐叫大公鸡阿？”陆卿禾伸手掐他。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还大小姐呢，要不是心疼你外公外婆早起谁稀罕来叫你阿”董默抱手，斜眼瞪她。
　　“哼，你这样喊他们还不是一样会醒。”
　　“你看他们醒了吗？”
　　陆卿禾接不上话，只得一路diss他。到校门口陆卿禾瞪他，“怎么样，还要跟着我进去阿，没学校读阿？大公鸡。”
　　他们俩不在一个初中，却也隔得不远。董默笑着看她，趁她不注意弹了一下她的脸颊。陆卿禾愤得缠在他身上打他。
　　“哟，还以为谁呢，校门口明目张胆打情骂俏。这不是陆卿禾吗？”几个男生经过她的时候像是刻意说出这种话来讽刺她，她顿了顿要打董默的手，看到了熟悉的Nike AF1，转脸推着董默去自己学校了。
　　“呀，难怪这么明目张胆，原来不是本校的，也好，老师管不着。”程灿桀的声音带着轻视，陆卿禾狠狠地瞪了他一样，便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她心虚，她怕周辰亦看到她和董默打闹，她也好奇，她看到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可她怂到极点，并不敢回头望。
　　身后的人语气似降到冰点，“你们先进去。”转身往校门口的小巷走去。那几个男生走过围墙边，闻到一阵烟味，心照

　　不宣地交换了眼神。

　　到了教室，吴以曼神神秘秘地坐到陆卿禾身边。
　　“小卿禾，你可别说我不帮你。昨天晚上我可是帮你打听了不少周辰亦的事。”
　　陆卿禾看起来兴趣缺缺，她还在为早上的事情懊恼，想知道周辰亦到底是什么反应。
　　“你听我说话没有？”吴以曼正了正身子。
　　“你说说看”陆卿禾趴在桌上，侧躺着，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吴以曼。
　　“咳咳，给你说阿，想要追到周辰亦首先你得摒弃你身上所有小女人的特点。”吴以曼严肃的样子像极了她们政治老师，陆卿禾忍俊不禁。
　　“别笑，真的。梁齐给我说的，他说周辰亦最讨厌那种清纯扮相只会装柔弱的女孩子了，他喜欢会玩的性感的-- 咳咳

　　”吴以曼脸微红，陆卿禾却愣了神，如果以曼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昨天周辰亦让她把裙子拉下来？
　　吴以曼像是明白了她的困惑，小声对她说，“小卿禾，虽然你昨天好像失败了，但其实是成功了的。只是你不应该在他们全班面前这样，要单独，单独你明白吗？”吴以曼神秘又认真的样子让陆卿禾信了几分。
　　上课铃响，陆卿禾的心思却飞扬在课本之外。
　　单独，哪有单独的时间阿，她苦恼。

　　她缓缓抬眼，黑板上写着值日生陆卿禾。
　　像是想到什么，她传了张小纸条问班长，明天谁值日，她想和他换换。
　　如愿以偿换到值日生以后，她要做的就是明天放学以后怎么把周辰亦带到教室来。
　　当然之前也免不了还有很多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