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良》透明的人

2、第二章

　　当小玄良昏昏沉沉地醒来，脑子好像不受控制，双眼无神盯着屋檐。在看清破旧的寺庙屋檐，却一下子就清醒了。
　　“呦，小娃子醒了，醒了就喝药。”小玄良听到声音，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捧着一碗破了口子的碗，碗中黑漆漆的汤药和老头身上的恶臭味，让小玄良下意识的皱眉。
　　老头走近了，能看见他蓬乱打结的头发下，有脏污的东西黏在脸上，他的眉毛到嘴角还有一条疤痕，扭曲的盘旋在他的脸上。
　　小玄良往破烂的草席内挪了挪，试图与老头拉开距离。可老头似乎感觉不到小玄良的排斥似的，又走了几步，把汤水硬塞进小玄良手中，指了指碗中黑漆漆的药汁，说：“快喝，病才会好。”
　　小玄良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苦味似乎都能溢出来。以前喝苦药时，娘总会拿一块蜜饯让自己含着。可现在哪里有选择，小玄良心一横，把药汁一把灌进嘴里，苦涩味弥漫齿间，小玄良忍住呕吐的欲望，过了一会，苦味渐渐淡了。
　　老头见小玄良喝完药汁，才慢悠悠地开口：“现在我救了你的命，小娃子，你是不是要报答我？”
　　小玄良点点头，虽然他本能地讨厌老头，却也明白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老头笑了笑，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扭动，“这样吧，你就陪我这个老头两年。”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陪你？”小玄良警惕地看着老头。
　　“当然，就凭你无处可去，周玄良周小公子。”
　　“你，你怎么知道？”小玄良又惊又恐地问道。
　　“在周家大难临头的一天，一个六，七岁的小娃，身着周家专属制定的布料，身上还有周家的玉佩，又饿又累昏倒在洞穴里。一副逃命样，这样看起来周家唯一符合你身份的只有周玄良周小公子了。”老头缓缓说道。
　　“好，好厉害。”此时的小玄良只感觉老头深藏不露，竟一点都不害怕老头，反而开始崇拜。
　　“诶，过奖过奖。你这小娃子倒有意思，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老头装作凶狠的样子。
　　小玄良撇撇嘴，“你不是说要我陪你两年，你把我抓走了，谁陪你两年。”
　　老头又笑了，“你这方面倒是机灵。”
　　“咕~”小玄良难得囧红了脸。
　　“哝，馒头。”老头递过来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小玄良抓住馒头便开始啃，馒头又硬又冷，不知道放过几天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苦中作乐地想。
　　吃饱的小玄良，才想起他连老头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儿？”
　　“我姓孔，名原福。”
　　“哦，那你是不是很厉害？”
　　“那当然。”
　　小玄良听后一喜，“那你能不能把我爹娘救出来？”
　　孔原福一愣，带着怜悯看着小玄良。拍拍小玄良单薄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救爹娘心切，我也不想瞒你，明日就是你爹娘问斩之期。如果你想去见你爹娘最后一面，我也不会拦你。”
　　小玄良怔怔地听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
　　“诶，你别哭啊。”孔原福笨拙地用袖子替小玄良擦眼泪，可小玄良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孔原福的袖口全湿了，小玄良的眼泪还是还是照流不误。
　　“你不说你很厉害吗？为什么救不了我爹娘？”
　　孔原福无奈地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爹娘的事，我不能管，也管不了。”
　　小玄良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无理取闹，迁怒他人。别扭地低下头，眼眶里的泪还是一滴一滴地落下。
　　孔原福走到小玄良身边，抚摸他的脑袋，“孩子，要哭就哭，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挨过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玄良再也绷不住了，他靠在孔原福的肩膀上，大哭特哭。泪水打湿肩头，带来丝丝凉意。
　　孔原福看着面前嚎啕大哭的孩童，心中某块地方塌陷了。其实，当初的孔原福也有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有夭折，应该也和小玄良一般机灵，可惹人怜爱。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小玄良的哭声越来越小。在即将睡去之前，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对孔原福说：“明日我想去见爹娘最后一面，你跟我一起去刑场吗？”
　　“好。”孔原福答道。
　　明天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作者有话说

　　就算没人看，我也无所畏惧（滑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