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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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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好好歇着,怎么这么快跑出来?”Jimmy强作镇定,快步走到心柔身边,推着她的轮椅送她回房间。
“那是谁?”刚转过拐角,心柔就拉住了轮椅的刹车,“我听到了警报声。”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先养好身体。”Jimmy弯下腰去抱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过,没关系的,我们还可以有别的孩子,你好好休养,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问你那是谁!”心柔一高声说话就扯到了浑身的伤痛,质问也变得有气无力,“是不是,是不是撞我们的那个人?”
“你现在不该想这些事情……”
“是不是Danny?”心柔捉住Jimmy的手,让他转到自己面前讲话,“在撞车之前鬼眼跟你讲电话,就是讲的他对不对?”
Jimmy半跪在心柔跟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我保证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心柔蹙眉,此时,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快步跑了来,冲进Danny的病房,心柔看了看他们,又再看看Jimmy,她瞪大了眼睛,“你杀了他?”
“我只想保护你。”Jimmy看着心柔的眼睛,他察觉到她的不忍,他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选择,我无路可退了,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妇人之仁,那样只会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我顾不了别人了,我只能用尽方法去保护你!”
“……鬼眼怎么样了?”心柔却没有责备Jimmy,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十分疲惫。
“他伤势比你严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Jimmy看心柔形容憔悴,心都疼了,“你也累了,晚点再去看他吧,我送你回房间去休息吧。”
“他没事就好……Jimmy。”心柔轻轻地叫了Jimmy一声,Jimmy习惯性地靠近去,她就揽住了他的肩,“你要好好照顾他。”
“嗯,我会照顾好你们两个,不会再让你们受伤。”
Jimmy想回抱她,心柔却放开了手,“你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吧,以后他陪着你,我很放心。”
“……心柔,你听我说,我不是因为你怀孕了才要娶你的,宝宝没有了我也一样要娶你当李太太的。”Jimmy以为心柔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心灰意冷,他跪在她跟前,捉住她的手解释道,“我知道我对鬼眼的好不同一般,但我真的没有要同时跟你们两个好,如果我那样做了,对你,对他,对我,都是侮辱。”
心柔却是摇头,她俯下头来,双手抚上Jimmy的脸,温柔地抚摸着他焦急的眉梢眼角,“你到底为什么会心里喜欢着他,却又不肯放开我,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我问我自己,是不是只是因为孩子,你才会愿意接受我?我明明知道不是的,然而我们三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安心。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是一个死局。”
Jimmy皱起眉来,没错,心柔说的完全没有错,这也是他一直百思不解的问题,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清楚对方的想法,却就是无法解开这死结呢?
“因为问题本身就错了。”心柔的手从Jimmy的眼角移到他的胸膛前,“问题不应该是如果没有孩子你还会不会娶我,而是,如果没有孩子,我,你,还有鬼眼,还会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尊严与骄傲抛弃,去死守一份无论对谁来说都不完整的爱情?”
“心柔……”
“我不会怪你,我也不觉得是你在做的事情害了宝宝。我是律师,我也会得罪了很多人,如果要按照寻仇的几率算,不过是五十五十,不是你就是我。”心柔一下一下地扫过Jimmy的眉骨,他的眼睛越发通红,“我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让我们都能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天意?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意!”Jimmy猛地拨开心柔的手,“没有东西是注定的,什么都可以靠自己争取!我们也可以!”
“可是我不行了!”心柔捂住了眼睛,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放下了手,竭力保持冷静,“我不是不爱你了Jimmy,我就是很爱你,才舍不得你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舍不得,哈,你也舍不得了……他舍不得我不好,你又舍不得我折磨自己,哈哈……”Jimmy站了起来,退后了一步,猛地脱掉西装外套砸到地上,“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了,互相让很好玩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对不起……”心柔捂住嘴,忍不住哭泣了起来,“我跟鬼眼说过,我是很自私的,我只想要我的男人平安无事,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还很贪心,我的男人如果只是平安而不快乐,我也不满意……Jimmy,跟你一起我会很讨厌自己,我讨厌我再也不能让你快乐,再也不能让你幸福,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了,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我不想要这样……”
“那你觉得你离开我,我就会不痛苦了吗?!”Jimmy走到她跟前半跪下,凝视着她也同样痛不欲生的脸,“为什么你明明那么伤心,却要把我推开?”
“……”心柔觉得心头一阵发痛,她知道只有一句话能让Jimmy放弃她了,“因为我不想再跟你在黑暗中挣扎了。”
Jimmy愣住了,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甚至不觉得伤心,他像一头一直围着石磨打转的驴子,虽然怎么都走不出那个圆,但起码前头还挂着一根红萝卜,能让他幻想总有一天可以尝到的甘甜,而现在那根萝卜却被人撤走了,他整个就蒙了,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好像都成了无用功,他肩上仍有沉重的桎梏,却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继续前进了。
“就当我对不起你。”心柔这句话伤害的不只是Jimmy一个,她强忍着眼泪掰开Jimmy的手,艰难地推着轮椅往自己的病房去,守在不远处的保镖见状就把她接走了,留下Jimmy在原地,眼神空洞地发呆。
直到凌晨浅蓝的天色映亮了走廊,呆坐在地上的Jimmy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看着破晓将至的天空,扶着墙,步履艰难地走到了ICU病房。
鬼眼的各种仪器读数都很正常,只是沉沉地睡着。
Jimmy把手掌贴在玻璃上,隔着一层冰冷的无机质,小声地呢喃。
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
如此重大的变故震动了整个香港:商业方面李氏集团一直不可小觑,股市波动剧烈;□□上和联胜办事人的身份也举足轻重,各大字头都想趁乱占便宜;政治界里郭孝文的势力盘踞已久,政敌们无不把他未来女婿的一举一动当作弹劾他的借口——这场爆炸霸占了各大报章的头条,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都是一件要载入香港地方志的大事。
故事的男主角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也没有在和联胜露面了,大家都以为Jimmy打击太大,需要时间休整,正打算去探望一下他的时候,Jimmy倒是自己现身了。
他的确阴沉憔悴了很多,但也不至于行尸走肉,他先回公司把一些要务交待给了阿勤,就回和联胜去了。
“Jimmy哥!”师爷苏来到了和联胜,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你真的,真的休息好了吧?”
Jimmy笑笑,让师爷苏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师爷苏现在是和联胜的第二把交椅了,“没事了,多大人了,失个恋分个手,要死要活也就一阵子而已,总不能一直颓废。”
“Jimmy哥说得对,大丈夫,何,何患无妻嘛!”师爷苏猛点头,“其他人呢?竟然,敢,敢迟到,也是没规矩了!”
Jimmy摇摇头,“我没叫其他人,今天就我们兄弟俩聊聊天。”
“嗯?”师爷苏眨眨眼,“哦,我,我知道,你放心,我,我嘴巴最严密了,什么话都不会讲的!我在医院什么,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那你怎么跟阿武说我跟鬼眼的事情了?”
“诶!那,那武哥是,是自己人嘛!”师爷苏尴尬地笑笑,“而且,是,是武哥自己跟我八卦的!我也,也没有说什么啊!就说你,你们肝胆相照而已!”
Jimmy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了杯酒,“逗你玩而已,还当真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还会因为一两句闲聊怪你吗?”
师爷苏接过酒喝了,“我懂的,以,以后我会注意。”
“师爷苏,你觉得是我跟你比较亲,还是豹哥跟你比较亲?”
Jimmy忽然这么一问,师爷苏诧异地转过头去,却见Jimmy眼里充满了跟嘴角的笑容毫不相称的怀疑。
“Jimmy哥,为什么,这么问?”师爷苏咽了下口水,“豹哥只是,只是有些交情……”
“我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人,可是我担心,你把人家当知己,但人家只当你是个可以利用的旧人。”Jimmy把手伸进口袋里,师爷苏眼睛都拉直了,以为他要掏出什么证据——更糟糕的话甚至是枪——但Jimmy只是掏出了一方手帕,“擦下汗。”
“哦……哦!”师爷苏才发现自己紧张得额头冒汗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到大陆去搞外围,也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跟我一起被公安捉走,也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看见血都吐的你会那么坚定要跟我并肩作战,”Jimmy捏住师爷苏的下巴,给他擦额头,“因为不管如何,你也是为了让我当上办事人,我是感激你的。”
“Jimmy哥,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师爷苏牙关打颤,刚刚开口辩驳,Jimmy捏着他下颚的手就更用力了,他马上识趣地闭嘴。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要不现在你能坐在这里吗?”Jimmy甩了一下那块手帕,师爷苏错觉他要给他盖白布了,“但这种做事方法以后得改,你的老大是我,不是豹哥,明白吗?”
“明白,明白!”师爷苏猛点头,生怕下一刻Jimmy就要用那手帕勒死他。
“那就行了。”Jimmy放了手,把手帕塞进他手里,“送给你了。”
“多,多谢Jimmy哥……”师爷苏战战兢兢地把手帕收好,之前他对Jimmy的忠心多少是因为知道大陆属意于他,而现在他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是让你分清楚庄闲,才不会输得倾家荡产。”Jimmy拿起师爷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帮忙约我们朋友见个面?”
师爷苏一愣,“你要见豹哥?”
“不是,”Jimmy端起一个小瓷茶杯,呷了一口大红袍,“我要见石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