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变形计》一羊假寐

66、秋后算账

　　许白知道，梁海梅同她一样非常意外沈伊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说分手。

　　站在沈伊的角度来看，许白脚踏两条船不说，还硬生生把她变成了小三。

　　换做任何人，都应该会气得吐血了吧。可沈伊没提要同许白分开，而是选择让她去处理好前任的事。

　　疑惑了一整夜，许白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伊伊，你怎么不一脚把我踹了？］

　　［要我踹么，可以呀，我真的很想把你扔了。］

　　［没……我就是想问问。］

　　过了一阵，沈伊才说：［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你。阿白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想我好，我知道你很疼我，可我真的好难原谅你……］

　　［那就别原谅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你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讨厌，你干嘛真的不说话了？］

　　许白穿好外套。

　　［你不是叫我闭嘴么……］

　　［……］

　　［怎么了？］

　　［那就闭上你的嘴吧，我去找娜娜。］

　　［别呀，你回来。］

　　沈伊发起了语音，许白听见她声音闷闷的，像哭了很久。

　　［还在哭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已经跟她分手了，她一直来找我的麻烦，还拿你来威胁我。］

　　“眼泪止不住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没有什么能耐能让你们烦恼的。”沈伊吸了下鼻子，“娜娜刚给我打电话，说她家里没人，叫我下午过去。你放心吧，我们住在一个小区，挨得很近，我不会出事的。”

　　［乖，那你去吧，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白色窗帘吸收了晨光，把整间屋子照得通亮。许白在小黑屋里待太久了，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呵呵，你前任是不是很漂亮呀？］

　　许白不确定能不能用“漂亮”两个字形容一个T，便说：［没，聪明倒是真的。］

　　［哦，你之前是有多喜欢她呀？］

　　许白领悟过来，伊伊这是在故意为难她，顺便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便叹了一口气，说：［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果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

　　［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个打击太突然了……怪不得你之前那么不安，原来是这样。］

　　许白这下更怕告诉伊伊最深层次的原因了。

　　［那个……其实你可以选择不要我的。］她不知如何是好：［你看，我这么坏，又花心。］

　　［阿白，你还想跟她和好么？］

　　［不是不是……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许白瞬间很想去蹲墙角……

　　［是啊，你这么花心，还骗我……我确实应该把你扔了。］沈伊随后说道：“给我点时间想清楚吧，阿白，我们的事就看你了。”

　　许白敲着键盘琢磨起来。

　　她知道梁海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同沈伊分手，而现在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梁海梅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旁边监视她了，那干嘛不顺水推舟说她和沈伊已经断了？

　　想到这里，她便告诉沈伊最近不要在企鹅上加任何人，努力说服沈伊配合她的行动。

　　［就当你和我已经分了，这样她才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哦，我干嘛要加她？我和她没什么好聊的。］

　　［听话，伊伊，我现在头都大了，以后要杀要剐随便你，记得千万别加不认识的人。］

　　许白把聊天记录清空，又换了个企鹅把沈伊加了上去。这个企鹅号是她先前玩梦梦西游的时候建的，里面没什么好友，只是一直与小号关联在一起。

　　她接着把沈伊从小号里删除，看上去就像她们真的完了一样。

　　许白知道这不是个长久之计，只能暂时缓冲一下。她的大脑一次只能想一件事，等梁海梅不闹了，她再向沈伊坦白，免得搅合过来搅合过去的，最后什么事都没有解决。

　　爸爸去上班了，许白走出房间看见妈妈还在。一问才知道妈妈去年已经办了退休，怪不得有时间到处带乐乐出去玩。

　　后来她又不得不听妈妈念叨了一顿，不是关于她的事，而是爸爸。

　　许文辉宁愿净身出户，也不要同妈妈过日子了——这让许白很费解。

　　她静静地听妈妈抱怨，说爸爸是如何一走了之，是如何和外面的女人扯上关系，又是如何宁死不屈也不要回到这个家的过程。

　　“不是你回来了，他都不会踏进家门一步。”说罢，妈妈又开始痛哭。

　　许白越听越气，许文辉这座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大山，也同梁海梅一起坍塌了。

　　“你知道那女的是谁么？”

　　“只知道是你爸公司的一个客户。”白明芝说，“那段时间只有乐乐陪着我，我才稍微好一点，我都想去请私家侦探了……你爸回来拿过几次东西，不论我怎么打怎么骂，他都不听！”

　　“你打他了？”许白面无表情地说，“那他打你了吗？”

　　白明芝摇了摇头：“你爸连骂人都不会，他就由着我打，被我一脚踢进厕所了都没还手。”

　　“啊！”许白尽量告诉自己她听到的不是一个笑话。

　　她重新思考了一遍父母的问题，确实很棘手，但似乎又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最关键的一点是——许文辉只说要离婚，却不说明原因，任谁问都不说。

　　而妈妈就认定问题出在小三身上，还对爸爸强行逼供。可在她的认知里，爸爸一直都是个很有责任心又特别顾家的男人。

　　这时，手机响了，是梁海梅。

　　许白正好告诉梅梅，沈伊受不了决定跟她分手。

　　“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梁海梅的语气难得温柔。

　　“我才失恋，我可没话跟你说。”

　　许白挂了电话，白明芝叫她去吃午饭。

　　桌子上摆满了菜，她很好奇妈妈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便尝了一口，果然不好吃……

　　看着坐在对面的妈妈像变了个人似的，莫名对她示好，许白这才想通爸爸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家了。

　　她没再和明白芝谈话，吃完饭后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企鹅咳嗽了一声，才把许白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点开一看，加她的人竟然是表妹林兰，心想，这是要全家总动员的节奏么……

　　许白激动地点了通过，林兰的头像立马跳了起来。

　　［你回来啦，白白姐，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许白没太在意这句马后炮，和林兰寒暄起来。林兰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目前在某家物流公司的策划部。

　　她很好奇林兰的生活，可林兰却很急迫地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许白只好又把自己的遭遇如实告诉了林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讲这件事了。

　　［你妹的，梁不是一直蛮可靠的吗，怎么会是这种鬼？］

　　许白干巴巴地笑了：［这是她最厉害的地方，在其他人面前装得跟个好人一样。］

　　林兰简短地回复道：［就是个心机婊！］

　　［我也是傻，就这么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和她在一起9年，几乎都在吵架。］

　　［白白姐，你的世界里只有她。小时候你还会陪我一起玩，自从有了她，你就变了，什么都围着她转，什么都听她的，后来我们的关系就淡了。］

　　许白知道林兰在责怪她，细细想来，确实也该。

　　林兰继续说：［你们两个人每天大眼瞪着小眼，不吵架那能干嘛？］

　　［我现在很怀疑她是故意的，还他妈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想拉个人给她陪葬。］

　　［沈伊童鞋又是怎么回事？她比我还小几岁呢……］林兰继续追问：［你的生活怎么这么多彩……我妈也知道你的事了，我的姐呀，你咋变成了T又变成了萝莉控？］

　　许白噗地笑了，把情况也说明了。虽然她知道，林兰是不会理解的。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何况林兰是个直女，她的事又太过复杂。

　　［跟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想打我？］

　　［你们别残害祖国的花朵了，快跟沈小妹讲明吧。梁那种人太恐怖了，居然欺负我姐！天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你别让她拿这件事来纠缠你了。］

　　［我会的，而且我也知道梁海梅打电话叫我出去干嘛。］

　　［她真的好烦人啊，分手了还这么多废话讲不完，你又不欠她什么。］

　　［她觉得我欠呀，别忘了龙猫和乐乐都在我这里。］

　　许白的话很快就应验了，梁海梅说要把乐乐接走，嫌龙猫麻烦，便随她留下。

　　许白觉得乐乐开心就好，给谁养都无所谓。可妈妈已经把乐乐当孩子了，还在妈妈最难过的时候陪了她这么久。

　　白明芝不答应，许白也不答应，林兰更不答应。

　　“让我见见乐乐总行吧，乐乐是我们一起买的，我很久没见过她了。”梁海梅在电话里冲她说道。

　　林兰则叫她别去：［她会把乐乐强行抱走的！］

　　许白苦恼地说：［不，你以为她真关心乐乐么？她只是为了见我，然后再跟我算账。］

　　她也把这件事跟沈伊说了，沈伊没有逼她不许和前任见面，还安慰了她几句，叫她小心点。

　　［乖，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啦，别把自己说急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说清楚就行了。］

　　许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狠狠抽了两根烟，和梁海梅约了个下午茶时间。

　　梁海梅比她到得早，许白觉得很可笑——以前几乎都是她等梅梅，哪有这个大爷等她的时候。

　　“这边。”梁海梅挥了挥手。

　　许白紧紧牵着乐乐，坐在了星巴克外面的桌子上。

　　“乐乐，看那是谁？”

　　乐乐摇着尾巴朝梁海梅扑了过去，梅梅眉开眼笑地逗了一会儿。

　　许白没再作声，她知道狗不在乎这个人是好是坏，只知道她们都是主人。可她不是狗，更不是梁海梅的金毛！

　　“我还以为你会去剪头发，连衣服也没换呢。”梁海梅冲她笑着。

　　“没钱。”许白淡淡地说，从烟盒里掏出根烟。

　　“抽我的吧。”梁海梅说罢扔给她一包好烟，她没客气，点燃抽了起来。

　　一边抽一边暗暗打量着梅梅。

　　相比她目前的样子，梁海梅回家后不仅买了新衣服，还吃了几顿像样的饭，连气色都好了。

　　许白则故意把自己搞得很落魄，她必须假装丢了沈伊，然后自己很想去投江的样子，不然梅梅是不会相信的——或许，这才是梁海梅叫她出来的真正目的。

　　她抽完后起身要去买咖啡，梁海梅却主动请客。

　　许白瞥见了N张红色的钞票，便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人演戏的同时，自己也在演戏。

　　可她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伊伊的温柔，想着想着就笑了。

　　“你在笑什么？”梁海梅挑了下眉，“沈伊的事我很抱歉，我就想你看清楚她这个人。呵呵，只不过知道你有女朋友，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我笑是因为觉得我们可笑罢了。还有——别跟我提沈伊！”

　　“我们确实做错了，小白，我承认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在那种环境，我也是走投无路……”梁海梅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许白瞪大眼睛盯着梁海梅，左耳进右耳出，实在没力气客套了，便出声打断了这段独白。

　　“我不会把乐乐给你的，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最开始我找我爸借了1万，后来搬房子又是几万。你爸妈给了你15万，你用10万买了车，虽然后来卖了，可那车当时也是你的名字。”

　　“你觉得我真的在乎钱么？”梁海梅冲她说，“我对你花钱什么时候吝啬过？”

　　“我当时是你的狗，你当然要养我。”许白冷冷地说，“不然谁给你跪舔！”

　　没等梁海梅回嘴，她又说：“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昨天又干嘛跟我提乐乐？”

　　“你真的变了。”

　　“我希望是变好了。”说罢，她起身牵着乐乐要走。

　　梁海梅在她背后冲她说：“许白，如果我是男的，我们肯定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做就等于是搞外遇了，你给我看清楚这一点！”

　　许白站住脚，冷漠地一回头。

　　“那你可惨了，如果我们结婚了，你连房子都要分我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