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变形计》一羊假寐

65、反将一军

　　雨城的天气在转好，男人跟黑人健身教练打了个招呼，随即踏上了一台跑步机。

　　除了绘画，他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运动，这有助于他思考，而他也坚持让妻子多动动。

　　其实不需他多说什么，Lilian比他更热爱流汗。

　　男人扭头看向身边同样在跑步的妻子，笑着说：“Emma又派上用场了是吧？我觉得我应当支付她照看宝宝的工钱。”

　　“Emma可喜欢他们了，也对你崇拜至极，她一直想要一副你亲笔签名的作品。”

　　男人笑得更开心了：“这好说，有空从我的绘画室挑一副给我们的邻居，我会成人之美的。”

　　全景落地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男人随着光影均匀地吐着气。

　　Lilian忽然停了下来，用毛巾擦了把汗，说：“honey，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确定？”

　　男人又跑了几分钟，才停下来对妻子说：“你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确实很疯狂，我觉得我会那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我太了解她了么？”男人不再绕弯子，“还是她太像我了？”

　　Lilian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跑步机上：“不，一开始她和你完全不同，现在慢慢有些相似之处了——对女人和画画都很执着。”

　　男人扬了下嘴角：“要验身么？我可以马上脱给你看。”

　　“噢，你别逗我了，我们都有两个孩子了，honey，你老是这么顽皮，会讨我欢心。”

　　“所以你就拿不准了，对吧？”男人继续跑步，“看在是你我可爱妻子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透剧。”

　　“不要，我不听，我会找到正确答案的！”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真是非常可惜。”

　　Lilian继续擦汗：“那她也不是你的前女友么？”

　　“怎么不认真听我讲故事呢，她什么时候和男的在一起过了？”

　　Lilian看上去有点抓狂，也继续跑了起来，嘴却没停下：“不过，比起这个，我真替她感到高兴。缘分总是那么会捉弄人，不论接下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你实在太好心了。”

　　“噢，别哄我了，你就直说吧，她到底还有没有学画？”

　　男人皱起了眉头：“我只能说她在绘画方面天赋极高，这也一直是她的梦想。如果她是我的学生，我都会忍不住特别对待。”

　　Lilian笑了：“所以你是想说，我们的世界又失去了一位伟大的画家么？”

　　男人温柔地笑了，他淡淡地说：“这我可不敢说，但肯定是失去了一个快乐的人。”

　　窗外的好天气一直在持续。

　　许白一个人坐在茶几上，忽然间觉得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她把富贵竹捧在手里，给它换了最后一次水。她一会儿也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文辉没在电话里多问什么，几乎是立马就答应要来接她。

　　许白把自己收拾了下，又把两只龙猫宝宝放进小笼子里，喂了些提草。

　　至于她自己的东西，真的没几样可拿，便随便装了一些，又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她还没来得及跟梁海梅说分手，那人就跑了。

　　许白哼了一声，这也倒省了事——她终于不再是梁海梅的奴隶了。

　　最近她们一直闭门搞事情，内忧处理得差不多了，外患又怎么办呢？

　　父母都以为她做生意发了大财，衣食无忧。梁海梅又说得那么夸张，她要怎么面对许文辉呢？

　　许白没想多久便得出了答应，还是那两个字：坦白。

　　能说真话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她的心终于要自由了……

　　令许白没想到的是，白明芝也来了。

　　妈妈打电话叫她下楼，她的东西占满了整个电梯，一开门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扑克脸。

　　她想弯腰去提东西，许文辉二话没说帮她全部拿了起来，许白空着手跟在后面。

　　妈妈把驾驶座让给了爸爸，一路上他们都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后，许白抱起乐乐，又逗了下已经迈入老年的团团。

　　许文辉坐在沙发中央，顺势点燃一根烟，她也就明白了——家庭会谈开始了。

　　许白开门见山地说：“我和梁海梅分手了。”

　　可她没想到爸爸竟有些诧异地问她：“梁海梅的妈今早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你喜欢上了一个比你小10岁的女孩，还是个学生？”

　　许白愣住了：“谁呀？”

　　许文辉却笑了：“我在问你是谁呢。”随即又扫了眼她身上穿的衣服说，“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许白陷入了沉思，她缓缓说道：“她比我小8岁，不是10岁。”

　　“那就是真有此事了。”白明芝在一旁总结道。

　　“梁海梅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后来许白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梁海梅要比她先跑回家了——就是为了制造谣言！

　　爸妈告诉她，梁海梅跟她父母就说了一句话：许白劈腿爱上了一个比她小10岁的女生。至于她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梁海梅一个字也没提。

　　许白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咒骂着这个贱人居然妄想把自己变成受害者！

　　她心急如焚地解释着：“是梁海梅不对，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许文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无奈：“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现在我和你妈就想听听你的说法。”

　　许白一边回忆，一边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口述了一遍，尽量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在说的同时她也在思考该拿梁海梅怎么办，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听“劈腿”两个字，就铁定会把罪全怪到她头上。

　　爸妈听完后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阵，许文辉似乎才克制住情绪，说：“我老早就告诉过你，梁海梅这个人你不能学，她多疑又自负，做事喜欢走极端，你这么笨的人，就是被她卖了也会帮着她数钱！”

　　许白很沮丧，她不敢顶嘴，只能默默怄气。

　　她再一次庆幸遇见了沈伊，如果不是伊伊误打误撞唤醒了她，她现在恐怕还关在那个小黑屋里吧。

　　当然，也如她所预见的那样，爸妈对沈伊的出现嗤之以鼻，因为他们本身就不赞成同性恋。

　　“况且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白明芝坐了下来，“你最好马上跟她亮明身份，然后就此断了联系，别聊心事，聊着聊着就要出事。”

　　许白发现，妈妈说这话时，一直盯着爸爸看。这才记起，这对夫妻还在闹离婚呢，就是为了个小三……

　　父女俩不约而同地挪了挪身子，妈妈以一句“你和你爸真好玩，同个时间搞事情”结束了这场家庭会议。

　　许白不想再和他们争下去，爸爸的小三怎么能和她的沈伊相提并论呢，简直就是开玩笑！

　　经历了这场灾难，她的体力和脑力都已经透支，现在没空去想该怎么解决父母的问题。不过，令她开心的是，爸爸因为她回来了，也暂时回到了家里，只是不和妈妈睡在一起。

　　次日，爸爸找她聊工作的事，许白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她没有去自考……

　　“你呀，简直气死我了，店没开就算了，居然没去考试！”许文辉大声吼她，“你怎么这么傻，梁海梅至少知道拿你给她的钱去考驾照，而你呢，白白把自己荒废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只有个高中文凭！”

　　许白小声提醒到：“她爸妈给了她15万……”

　　“你们到底有没有赚钱？”白明芝又插话到。

　　许白摇了摇头，可妈妈似乎不相信。她便强调说：“我真的没有钱！”

　　“你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许文辉一脸难以置信。

　　许白觉得自己糟透了，她应该上“吉尼斯最笨之人”的世界记录。

　　妈妈则又以一句“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工作的事”结束了第二次临时性的家庭会议。

　　许白苦叫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

　　她新家的卧室很漂亮，是她原来最喜欢的粉色调，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她读书时用过的画笔，可这么多年来，她根本没待过几天……

　　屋子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似乎一直在等着小主人归来。

　　许白躺在床上，一想到爸爸只字未提她借钱的事，不禁非常懊恼，她真的很不孝……

　　就在这时，放在床边的笔记本亮了——梁海梅和沈伊同时来找她了。

　　许白流着泪打开聊天窗口，她现在就要找这个贱人算账！

　　［我回家了，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尽管去抹黑我，老天爷在看着你做事呢，梁海梅！］

　　［可笑，你本来就是出轨呀，我可没造谣。］

　　［行行行，你可以滚了。］

　　许白胸口闷得慌，她打开沈伊的窗口说：［我出了点事，现在回爸妈家里了。］

　　［阿白，你没事吧，我放学回家了，周末可以在家好好陪你，不开心的话要跟我说哦。］

　　许白正要回沈伊，梁海梅又叫了起来：［你本来就是在骗沈伊，你必须告诉她实情！］

　　［我会告诉她的，你别想用这个逼我！］

　　［那你说呗，说了截图给我看，我知道沈伊的企鹅号，别让我帮你。］

　　许白面如死灰，回复到：［好，我这就告诉她我是女的，我24岁了。］

　　［其实不用那么伤你们家伊伊的心，你就告诉她你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你在搞外遇，就行了。］

　　许白心想，好一个梁海梅——世上就没有这人使不出的阴招！

　　既赶走了沈伊，又宣誓了地盘，不得不说，实在是高。

　　许白释怀地笑了，梅梅又把她将军了，为了沈伊，她也只好这么说了。

　　梁海梅还在各种怂恿，许白则不想再多看一眼。

　　她打开了沈伊的窗口，颤抖着输入：［伊伊，既然你现在有时间，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阿白要跟我说那个苦衷么？］

　　［嗯，其实我骗了你……对不起，我太不应该了。］

　　［好吧，你都骗了我什么？你告诉我吧，我真的越来越想知道了。］

　　许白叹了口气，打下了这段话：［我一直有个女朋友，她叫梁海梅，我们原来感情很好，后来越变越糟，但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分成手。后来我认识了你，爱上了你，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有女朋友这件事……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伤心……］

　　她推开电脑，默默地掉着泪，沈伊回复了也不敢第一时间去看。

　　可企鹅叫个不停，许白一抹眼睛，只得把笔记本又抱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阿白，你是不是为了赶我走才这么说的？？］

　　许白抽泣道：［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好吧……原来我一直是第三者，还是被小三了！］

　　［伊伊，我求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嗯，我就是被小三了，你很厉害呀，许白，瞒着我这么久，你好过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的初恋……］

　　［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想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我折磨了自己多久。］

　　沈伊哭了，许白在屏幕前承受着所有悔恨……

　　［我跟沈伊说了，截图给你看吧。条件是，不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骚扰沈伊，她已经跟我们无关了。］

　　许白说罢，开始截屏，在截到最后一张时，沈伊的头像又跳了起来：

　　［阿白，你这个大骗子，你告诉我，你到底爱我还是她？］

　　许白无力地笑了：［我爱你，伊伊，我真的好爱你。］

　　［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可我已经彻底爱上你了怎么办，我爱你爱得都舍不得骂你一句……我好犯贱……］

　　许白正好截到了沈伊的话，想也没想便发给了梁海梅，随后一直盯着沈伊说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伊伊竟然还愿意爱着她！

　　［许白，你怎么可以说爱她，你的对象明明是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照你说的做了，就这样。］

　　许白又安慰了沈伊很久，一直说她错了，说她会跟梁海梅分手。

　　沈伊居然又帮她把梅梅将了回去！

　　她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