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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酒过三巡,环顾四周,只见各个桌子上的人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有的要好的几个勾肩搭背,窃窃私语;有的互通眼色,眉来眼去;有的则是喝的兴起,独自一个人满杯地大喝起来,就像老十。

      眼波一转,已是转向我们女宾这桌。挨着次序,八福晋坐在上首,依次下来则是四福晋,十三福晋、老十的侧福晋,以及两个未出阁的公主。我因到的最晚,遂在下首末位坐了,一番吃将下来,也只是淡淡地与众人应酬着,说了些个不着边际的话。

      吃到这时,大家都是面热了,只见英气的八福晋扭开了劲中的盘扣,露出雪白的脖子,兀自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也不抬眼看大家,径自举到自己面前,“来,今儿高兴,再喝一杯!”说罢,就一饮而尽,接下来,又是一连倒了三杯,待还要喝,却是被身旁的四福晋给制止住了,因劝道:“好妹子,听姐姐一句劝,酒喝多了伤身,少喝点吧。”

      八福晋一泓秋水般清亮的眼神迷离起来,凄声道:“我要喝,我要喝。喝醉了,就再也没烦恼了。”

      我正看得疑惑,却听见身后十四的声音喊道:“快来看小阿哥,胖嘟嘟的样子,真好玩。”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吹捧声:“这孩子天庭饱满,天生贵像,将来成就恐怕还在八爷之上。”“小阿哥方才满月,眼神就如此凌厉,将来必定显赫一方……”我扭头一看,一位奶娘怀抱着锦缎包着的小婴孩,一旁一位满脸母爱的清秀女子依偎在老八身旁,一副浸泡在幸福中的样子。

      再回头看向八福晋,心中已然明白,眼瞅着她凄苦的泪水,心中也是没来由地一酸,这是什么朝代?男人可以公开明目张胆地包二奶、养小蜜,生私生子,这还不算,竟还要我们这些原配正儿八经地陪着笑脸,实在是欺人太甚。想到这儿,忽然想到胤禟家里的那许多侍妾,心中也是一阵烦闷,不禁与八福晋起了同病相怜之心。遂端起酒杯,遥遥向她举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敬你。”说着,将杯中的竹叶青一口闷了。

      八福晋眼光一闪,愣了愣,朝我苦笑道:“我们都是可怜人。”说着,仰面将酒喝了。

      我和她相互亮了一下酒杯,惺惺相惜地瞅着对方笑了出来,一旁稳重的四福晋忙劝道:“哎呀,小若,你不劝着她倒还罢了,怎么反而顺着她来,你可知道方才没开席,她就已经喝了不少了。”

      十三福晋以及老十的侧福晋则是温婉着,只是看着我们没敢多说话,两个未出阁的公主倒是撒泼的性子,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信口道:“这可是在咱们八福晋的家里,今儿是八爷的大喜日子,八福晋还有不高兴的?你们就随了她去吧。说不定,过段时间,抱娃娃的就该是她了。”

      此话一说,几个福晋都是脸色一变。但却是四福晋恢复得最快,只一瞬,就冲两位公主笑道:“就你们两个还在这儿吃,不是说带了礼物来送小阿哥,还不快去?”两位公主约莫也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顺了台阶往那边去了。

      八福晋脸色倒是不好看,刷白着一张脸,一手紧紧捏住酒壶,一手死死抓着酒杯,目光恨恨地盯着桌上的山珍海味,仿佛与那些菜有仇一样。

      这时,后面的一帮人闹得更凶了,阿谀奉承者有之,虚情假意讨好者有之,种种官场刻意屈膝媚态自是不必细表,其中闹得凶的还数那个二百五,只听老十叫嚣道:“八哥,我可也真想要个儿子,可府中的几个女人也都是不争气,竟是生丫头,你倒给弟弟我传授一下,怎么生才能生个带把子的?”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集体哄笑声。饶是老八涵养极好,也不由地听着脸红起来。却是不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十四则是笑得眼泪水都冒了出来,揉着眼睛道:“哎哟,十哥,这种事也是能传授的?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坐在一边的胤禟也是扬起了嘴角,正拿起杯子,远远地朝我举了举,我脸上一热,假装没看见他,侧过脸去,却见胤禛正与胤祥两人一脸正色地坐在另一边,对周围的热闹置若罔闻,仿佛在商谈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注视他的时间久了,胤禛才微微察觉,一抬头,那双冷漠又炙热的眼睛直直地看入我的眼里,一如从前。

      这是干什么?比大眼看小眼吗,原本我也只是打量一下他,可没想到他竟是盯住了我不放。记得很早以前就看过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书上介绍到,若在马路上碰见紧紧盯着你的人,你就应该马上回视他,也同样紧紧盯着他,直到将他看得转移视线为止,这样,你才可以从心理上战胜他人。本着这个原理,于是此刻,我遂紧紧直视着胤禛不放,宛若斗鸡般,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足足有好半天,直到突然一阵咳嗽,我猛然抬头,胤禟捏着喉咙,铁青着一张脸已来到我身边,一把拉起我,低头就伏在我耳边说话,直叫一桌女宾看得掩嘴直笑。
      我斜了眼一桌人,朝八福晋拱了拱手,拉着胤禟就往门外走去,心下可实在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夫妻俩的悄悄话。

      来到屋外,屏气细听,只听到周围水池中一阵低低的蛙鸣声,在这略带烦躁的夏日夜晚,给人带来了一丝淡然和宁静。

      鼻子嗅了嗅,又闻到他浑身的酒气,厌恶地直在鼻前乱扇,“一股子酒味,人家生儿子,又不是你生,干嘛又喝这么多?”

      胤禟浓眉倒竖,细长的美眼中窜出两团小小的火苗,一味地盯着我,却不开口,只是眼光逐渐深沉起来。

      “到底找我干什么?有事快说,有……有那个快放。”那个不雅的字眼,硬是给我咽了下去。心中乱想着,这属不属于就此将那个吃下去了,不由犯起一阵恶心。正乱想着,下一秒便被胤禟一把紧紧搂入怀里,将我抱得异常得紧密,将我脑袋用力往他胸口按。

      我顶着他胸口一阵气闷,已是不能呼吸,遂大叫道:“这会子又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胤禟却是搂得更紧了,我伸手抵制住他的胸膛,试图让脑袋不要那么贴近他,却是徒然,我仍是如同一张膏药般与他紧密贴合在一处。就这么维持了好一会儿,身边嗤笑声此起彼伏,我也快被闷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稍稍松缓了力道,我立即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大呼一口空气,顿觉无比舒畅。始才发觉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畅快淋漓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无论前一秒你的烦恼是什么,全新的下一秒已经随着你的呼吸重新开始了,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美妙。心中正无限感慨着,却忽听胤禟伏在耳边轻道:“管好你的眼睛。至少,在外边,你是我的福晋。”

      我正不能完全理会他的意思,却见他松开了我的搂抱,朝我轻屑地一笑,复又转身进屋了。

      正思量着,只听老十在屋内大声咋呼道:“我道你是去了哪里,原来是与嫂子说悄悄话了,怎么,瞧着八哥的小阿哥眼馋了,你急什么,嫂子肚子里不是已有了一个嘛!”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掐指算来,我肚里的莫须有也要有五六个月了,虽然穿着宽大的旗袍还能说是不显身形,可真的是不能再拖了,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心下筹算着,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转身,慢慢朝屋内踱去,只见众人随着老十一番笑闹。这时,满面春风的老八横了一眼胤禟:“是啊,我看过不了几个月,我们就得等着喝老九的满月酒了。”

      胤禟脸色一青,假笑了两声,恨恨的眼神穿过众人朝我飘了过来。

      靠!这也怪我?我是受害者好不好?先是被你兄弟冤枉怀孕,玷污了我的名声;接着又是被你老爹乱点鸳鸯谱,葬送了我一生的幸福,事到如今,你还敢怪我?我气得快炸了肺,反倒不愿再看他,将头一转,将焦距对准胤禛。暗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多多关注着这位未来的主儿是正经,没事巴结巴结,没准将来能多一条后路。只见胤禛仍是和胤祥两人低头说话,不过这回倒是敏感,我一看他,他就感觉到了,立马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紧紧与我纠缠起来。

      柔和的灯光下,他的面目清晰可辨,如果说胤禟的外表妩媚妖艳如芍药,性子自恋高傲如水仙的话;那么他,胤禛则彻头彻尾如同一株没有一丝香味的马蒂莲,高贵皎洁,只是远远立在山头,傲立群芳,一转身,一回头,淙淙的涓涓细流旁,他却也不是顾影自怜,而只是安静地伏在水边,默默地享受着溪水的声音。我正遐想着,却冷不防身后一人“啪”地一声,猛地大拍饭桌,回头一看,竟是胤禟,脸色铁青,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谁又惹这位大爷了?心中纳闷着,耳畔已传来胤禟磁性的声音:“八哥,我有些喝高了,先回了。你们慢慢乐。”

      下一秒,热得冒汗的双手便被一双冰凉的大手紧紧牵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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