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雀啼

2、第七世,结束了么?

　　她没有再去攻读学位.只不过终日窝在江南的租屋里, 在电脑前,用缱绻而忧伤的文字,一遍遍码着那些破碎迷离的故事.几片薄薄的烤面包,一瓶芦荟酸奶.一日三餐,一如既往.于是昔言也就终日地瘦了下去.本就消瘦的她,越发清瘦得可怜.天生的体弱多病,不过五日便落下了胃病.默默地忍受着痛苦,昔言看着屏幕中映着的一排排发表在她的故事下温暖赞赏的留言,轻轻地微笑.不顾胃日益严重的绞痛,昔言索性放弃自己的身体,让疼痛放任自流.不去医院,也固执地不吃药,昔言带着微笑想,她的生命,只需要维持到这个故事完结时就好.没有牵挂,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只要让她把这个故事写完,让知道这个故事的人知道结局,就好.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一如当初离开故乡来到江南那样,昔言离开这世间,决绝,干脆.二十年时间,够长了.至少,自己不似母亲那样,在痛苦中沉溺了那么那么久才有个终结.她没有任何包袱,任何拖累,错误的生命,就让她,安安静静地沉睡下去吧.
　　“唔……”揪着自己腹上早已的汗湿的衣物,昔言滚倒在一片凌乱的小床上.一阵一阵的绞痛袭来,压得昔言冷汗丛生.不知已重复了多少次的绞痛涌动着,毒似的痛苦似乎渐渐从腹部扩散到五脏六腑,压得昔言喘不过气.昔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染得鲜血一片.泪水混着血液,一点点蔓延在床褥上.要结束了么?果然,故事完结了,我也要……昔言死死的抱着自己,素甲在腰上留下十道深深的血渍.原来,死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昔言无不自嘲地想,早知如此,我才不要选择胃疼疼死,应该自刎才对,精准割断脖颈,再疼痛不过一瞬间而已啊.剧烈的疼痛再次将昔言席卷,昔言将身子蜷缩在小床的一角,眼前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地回放着她的一生.母亲的咒骂,凌乱的房间,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绝情的父亲,眼泪,爱,恨,怨……眼波迷离地看着出现的错觉,昔言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这就是死亡前的幻象么?将一生的记忆回放,爱过的,恨过的,如流水般在眼前逝去.喘着微弱的呼吸,昔言半眯着眼,静静地等待着那道从苍穹之上绽出的白光将自己的灵魂带走.猛地,眼前最后一个幻影让昔言震悚:那是……那个男人.江南石桥上的,那个用无限温柔的目光凝望自己的男人,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个对自己说“我终于等到你”的男人……不知怎地,昔言从未觉得那男人是认错人了.他唤的是“泠言”,一个陌生的名字,她却感觉无比亲切.原来,自己并不是了无牵挂啊.环着自己,昔言慢慢地闭上双眸,原来,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就已铭记于心.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有些少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