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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久为阴霾笼罩的叶家,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送罢韩允明,叶陌桓酱骥沧叫到书房中,分过主次二人归座,不曾客套,叶陌桓开言便道:“你家之事,时机已到。”
      看那骥沧一怔,叶陌桓又道:“家道凋敝,我本不愿涉险,但此事是先橦大哥遗愿,于理于义,我都不应推脱。”
      话说至此,骥沧忽地跪倒,拜道:“鄙家害叶大人枉死,沧寻便万死无以为报,今日只求为我许家正名,还望大人成全!”
      叶陌桓忙将他掺起,道:“不必如此,我若有推脱之意,也不会收留你至今。宦海沉浮之险,你应已明了,叶家几代苦力支撑至今,也只凭退步抽身四字。陌桓年岁不足,经验尚浅,如若事败,便是你我两家身死名裂,你可思虑周全?”
      骥沧冲口问道:“即便身死名裂,大人也愿相助在下吗?”
      叶陌桓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半晌方道:“如今我身在计省,工部韩大人现掌管御史台,若想有十分把握,还需一人助力。”
      骥沧道:“大人明示。”
      叶陌桓略一顿,道:“你可知宋泣雨?”
      骥沧蓦然变色:“帝国幽灵?大人怎地和他识得?”
      宋泣雨,不知何许人。只道他本姓宋,落草之时天有异象,故别号泣雨。此人纵横朝陈,能量极大。为当朝第一奇人。
      叶陌桓顿了一顿,略扯扯衣褶,方道:“他虽隐居幕后,行踪不定,若想识得却也不难。少有人知宋泣雨有一同门师兄,名唤唐龙。此人与家父是故交,他镇守黎叙十年,平乱无数,深得圣上信任。唐龙去年方奉调回京,现任云麾将军。”说时,叶陌桓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又道,“唐家世袭武职,与本家一样,祖上有开国功勋,因此两家来往颇多,也曾结有姻亲。看在亡父的面上,料想唐将军也愿助我。此番若能触得宋泣雨,便是万全。”
      骥沧道:“大人费心了。”
      叶陌桓正要说话,忽听门外廊上有人吵嚷跑动之声,骥沧抢身上前打开门,却见蘩雨疾步走来,压低声音报道:“少爷,淮王殿下驾到。”叶陌桓一惊,随即命骥沧先行回避,骥沧施了一礼,匆匆退下。又听得他问:“王爷带了何人?”蘩雨回道:“像是退宫来的。”
      “吩咐各房女眷回避,小姐现可在房里?”说时已经出了房门。
      “是,已叫老妈妈报去了。大奶奶那里也已回了。”
      “檀儿何在?”
      “跟四爷的人回说爷用过早膳后便一直在书房。”
      “叫檀儿换上衣服出来。再请大奶奶叫个老成些的奶娘把慕哥儿也带来。”蘩雨应了赶着上各处吩咐。叶府上下一阵忙乱,少时见叶陌桓带着幺弟陌橦,奶娘抱着叶慕,率叶府各处有头脸的管家执事在厅下跪了,参见淮王。淮王道:“免。”因下人们悉数退了。叶陌桓上前请道:“不知王爷驾临,下官多有怠慢,万望王爷恕罪。”
      淮王道:“本王今日来府上,实有要事相问。”
      叶陌桓会意,再拜道:“烦请王爷屈尊,移驾书房。”
      书房内,早有小厮收拾好了,蘩雨奉上茶来。淮王自首上坐了,道:“坐罢。”
      叶陌桓谢过座,方道:“敢问王爷所问何事。”
      淮王道:“叶大人真真好心思,五哥哥经营多年,拜叶大人所赐竟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最后落得个鸠杀的下场。”
      叶陌桓闻言跪倒,道:“下官并不敢。”
      淮王冷笑道:“本王一直想知道,能入叶大人眼里的能是怎样的人物。没想到的是五哥哥如此阵势也会落马。”
      叶陌桓只叩首,却不辩解。一时间沉寂下来。
      淮王起身踱至叶陌桓身前,冷眼看着,半晌方得叹道:“叶大人好城府。五哥哥倒也不算冤枉。若当日我助他一把,想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倒是我看轻了大人了。”
      叶陌桓仍伏身,只道:“下官惶恐。”
      “起来罢。”淮王挥挥手,“我想取你性命未必就在今日。我便直说了,今日官场不比从前,牵一发即动全身。五、十年后,便是大人无有动作,祸乱也在所难免。前朝之变至今仍未平息。大人现可否收手?圣上传世之名是清是浊,恐怕全在大人一念之间,望大人三思。”
      说时,竟是束手向叶陌桓行了一礼。
      叶陌桓听得复又跪下,道:“按王爷之意,可是说在下是乱世之臣吗?”
      “本王是说那宋泣雨触碰不得!”淮王声音陡然提高,“你为许家平反也好,为叶陌橦翻身也罢,宋泣雨决不能动。”
      挥袖待走时,又转向叶陌桓,“叶大人,我知道你在筹划什么。你哥哥要走的路是死路,你若一意孤行,重蹈覆辙之时,莫怪本王没提醒过你。”
      说罢即唤“茗意,回府。”
      叶府众人不料想淮王说不得几句话便要移驾,又是一阵忙乱,眼见淮王仪仗浩浩荡荡地走远了,叶陌桓等方才入得府来。
      蘩雨跟上前来报道:“少爷,刚韩大人打发人来问可有事。”
      叶陌桓皱眉,“不必和允明哥说。等有眉目后再告与他也不迟。来的是谁?”
      “清宵,正在角门外候着。”
      “允明哥倒是有些长进。不用叫他进来了,你叫个人去回了罢。”
      蘩雨应了便要出去,叶陌桓忽地又道:“站著。”蘩雨忙停住,见叶陌桓略顿了顿,道:“你先去罢,即时回来,还有别的事交代。”
      不一时,蘩雨回来,却听见书房里隐隐有争执之声,正待敲门,恰是叶陌檀推门出来,脸上犹有不郁之色,蘩雨问安也不理会,一径去了。
      蘩雨不敢多问,回身关好房门,等叶陌桓示下。
      “有口信给大姐姐,你须得亲身去传。”密密地交代过,正说时,忽听有个丫头在门口请安:“三爷,我是婉屏,大奶奶请你过去一趟。”
      叶陌桓知是婧怡担心故差人来问,因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见那丫头的影子自门前转过不见,才又向蘩雨嘱道:“记着,定要等到回信方可。”说完便移步要去大房。
      手搭在门扇上,听蘩雨在后问:“少爷带个人罢,小的去叫可溦。”因回头笑道,“我可不敢使那位爷。我去见过嫂子就回来,倒是你自己小心些。”
      待到了大房,也未与人回便掀帘进去,婧怡正哄着叶慕睡中觉。见他来了婧怡忙忙地迎上去,问:“可是有事?怎么不见通报就这么来了?还摆着排场。”
      叶陌桓道:“并没有大事,王爷想着前儿那案子,退了宫便顺道来问问,倒是咱们有些见怪了。”
      婧怡道:“那不是明儿手上的吗?而且又已结了,怎地还和三叔有关系?”
      叶陌桓道:“先前那些烂帐一时半时的也算不清,桓儿现在计省挂职,王爷才来说有笔帐定要先算清了方可,除了这个倒也没有别的事。”
      婧怡听了这话长舒了口气,拉着叶陌桓坐了,道:“可早说是这样。早上送了明儿走,我正说着去二妹妹那里瞧瞧,才收拾妥了,忽的来了一个小子和小丫头们说不叫乱走,问着只说是八王爷来了让回避。刚要打发人去问,又来人叫带了慕哥儿过去拜见。唬的我不知道怎么才好,赶着给你侄子换了衣服,送着过去了。”
      叶陌桓笑道:“这是桓儿的不是,总该叫人和大嫂子说清楚。”
      婧怡道:“怪不得你,当时忙的那个样谁还顾得了这些个事,我也是耐不住,才烦你来问问,不过是白操心罢了。”说着又指着里屋道,“你侄儿虽小,不明白有什么事,却也知道大人着急。早上吃了饭这么一通折腾,回来就说不得劲。”
      叶陌桓一听忙站起身,“慕哥儿病了?请大夫瞧了没有?”说时便要叫人。
      婧怡赶着拦道:“已经了太医看过了,说不碍得,吃两剂丸药疏散疏散便好了。这不,已经睡安稳了。”因而又笑,“这方知是本家爷们儿了,看你急的。”
      叶陌桓道:“慕哥儿是大哥的命,怎么敢怠慢了。”见无事,又道,“那桓儿就回去了,相如那里就劳烦大嫂子去看看罢,我就不过去了。”
      婧怡答应了,差人送叶陌桓出来,自己自去相如那里探望。
      且说宇淮王赵祇回到官邸,晨蓦早已后再府内,淮王喝退左右方叫晨蓦出来。
      晨蓦边伺候淮王更衣,边问道:“王爷怎地发这么大火气。”
      淮王扯掉牙牌,恨恨道:“是他叶陌桓不知死活。宋泣雨是什么人物,四哥和我都触碰不得,就算是皇帝哥哥也要让他三分。便是他给那许家翻了案又能怎样?他想如何收场?”
      “怕是他想不到这层,不会听王爷的。”
      淮王在榻上歪了,道:“想不到?别人也就罢了,叶陌桓想的未必就比本王少了。我就是想不通,他一意扰乱时局究竟是要做什么。”
      晨蓦不敢接话,淮王又道:“只是我与唐龙并无私交,倒是四哥与他走的近些。可四哥不比五哥哥,四哥自幼在军中厮混,一向反感这些结派党争,而且五哥哥的案子余波未息,不宜再动干戈。”说时拉过晨蓦在身前坐了,道:“如斯那里可有动静?”
      晨蓦回道:“小的几次活动,均无法探到二十四衙內,他们敌意太重,若用强,又怕惊动了上面。只知道现在怡淑苑戒备森严,私下的情况就不得见了。”
      淮王一时玩心大起,假意叹道:“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养个小太监弄进宫去。”
      晨蓦一震,有些心慌,说话也咬起舌来:“王……王爷……就算是现在送我进去也是迟了的……”
      “哪里晚了,我要说是送皇帝哥哥个小玩意,你长得这般少相,送进去也不是难事。”
      晨蓦信以为真,拧住衣角,“王爷若是真有此意,我……我……”
      淮王眼见晨蓦变了脸色,忙揽他到怀里,“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这样实心眼地在宫里我怎么放得下心……”
      听得淮王安慰,晨蓦方知是玩话,倚在淮王肩头竟落下泪来,“便是即时要我去死,只要是你说的,我也……”后半句未说出口,一时哽住没了下文。
      淮王扳过他身子,让他躺下来,俯身轻吻,又笑道:“撒起娇来就‘你’呀‘我’呀的,多少时日‘王爷王爷’的不离口,心里却还当我是那个小少爷罢?”
      晨蓦也不答,只是睁大眼睛,珠泪簌簌滚落,淮王伸手去拭却怎么也擦不净。
      “你可是怨了?怨我把你扔到宫城里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你若是这么害怕,我就接你出来。”
      晨蓦摇摇头,淮王又道,“我不想他人死,却有人想我死。我要想做活着的宇淮王,你就得待在那红墙里。哪天你若厌了,我就学七哥哥的样,让这王爷死了我们逃了便好。”把脸埋在晨蓦颈间,“抱歉,你的少爷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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