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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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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田酒以柔润、细腻、醇厚、回味长久而闻名,只是一口而已,没想到飞燕还是个中高手,美酒配英雄果然不假。
子轩笑笑:“飞燕定要多喝点。”
一坛酒很快就见底了,飞燕依然如常,没有醉酒的迹象,子轩更是默默赞许“好酒量。”
刘掌柜推门而入,眉眼弯弯恭敬的请示:“公子,醉仙楼的舞女新编排的《太平乐》,您要不要观赏一番?”
子轩还未开口,飞燕一听之后,已经拎着酒壶出了房门,反客为主的冲身后的子轩招呼:“有这等雅事,快快出来。”
围栏前已经摆好了方桌,可是飞燕却不坐,随意的依靠在木栏上向下观望,还不忘灌下一口酒,看似随意却透着豪放潇洒、不拘小节。
子轩大步跨出,长身而立,白衣胜雪风流倜傥,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背后房间内的子琪拍拍桌又不好发作,也起身站在了大哥身旁,他现在懒得跟飞燕计较。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舞台上的舞女,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载歌载舞;用她们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们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台下的宾客看的如痴如醉,子轩也露出赞许的笑容。
只是有人煞风景,飞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眼看是要睡着了,眼皮微合有快速睁开。子轩转头看着身旁之人哈气连连,真正是不懂风情之人啊。
“《太平乐》都被她们跳成什么了,我们小姐不知要高出他们多少,你说是不是小姐”
傲娇的声音更是败坏兴致。
“香儿······还不快退下,怎么就管不住你的嘴,卓一哥哥别听香儿乱说,这些舞女跳的已经是极好的了。”温婉大方,轻柔舒心。
“梦璇妹妹谦虚了。”清淡之声回旋入耳。
飞燕把打了一半的哈气生生咽下,缓慢的向右转头,乌云曼布‘果然是冤家路窄。’
瞅了一眼后,暗自鄙夷一番,飞燕淡然的转回头,欣赏楼下的舞蹈,舞姿虽美,对于不懂风情的飞燕来说,也是种折磨。
不远处的交谈声也同样引起了端木子轩的关注,并把飞燕的表现尽收眼底,而且不远处的冷卓一也注意到了飞燕,他的表情很微妙,不得不让人深思,微笑着问:“是飞燕的朋友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随口就来:“不认识。”
“是我唐突了。”
飞燕随意的挥挥手,说道:“不碍事,咱还是回去继续喝酒吧”又撇了一眼楼下翩翩起舞的台上“我不懂这些。”
两人还在交谈,一旁的子琪却打断道:“大哥,那边的公子走过来了。”
飞燕才不会理会,头也不回的直接跨步进了雅间,端木子轩也乐得不用应付,随后跟着往里走。不远处的冷卓一眼看飞燕已经进去,也顿住了脚步,三次交锋,他还不知飞燕的名字,很是懊恼,自己怎会如此不理性,找她又是为何。随后又转身走回了梦璇的身边。
看着去而复返的冷卓一,梦璇忙问道:“卓一哥哥是·······”
“认错人了。”
一行人也只有冷卓一看到了飞燕,其余人也是在冷卓一贸然的撇下姬梦璇之后才看向那边,也只看到了飞燕的背影而已。
倒是石英试着问道:“那边刚进去的好像是端木世家的大公子,公子可是想要结交?属下前去········”
冷卓一清语说到:“不用。”
进房的飞燕明知故问道:“那个什么,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被人不加思索的提问,到让子轩有些许窘迫,谦让道:“我们家世代从商,算得上小有资产吧。”
飞燕还在暗自思量。子轩已经提问道:“那飞燕家是做什么的?”
被子轩这样一问,到让飞燕呆愣了一瞬,不过也就是一瞬,快语说道:“我家啊,乡野郎中。”
子琪更是不相信,她赌术了得,怎么可能是医者,怀疑的问道:“就你,也会看病?你师父不是什么······三只手苍木吗?”
飞燕如实回道:“赌术只是好玩,并非我所学。”
子琪也是个不饶人的主,直言不畏:“才不信你会医术。”
“嘿,你小子看不起人啊,你过来、过来。”
子琪用力摇摇头,担忧的回道:“我不过去,你打我怎么办。”
我还不信了,今天治不了你这个小子,起身就朝子琪扑去。子琪早有防备,飞燕站起身的时刻,他也动了,不过是躲到子轩身后而已。飞燕扑了个空,当即转身朝子轩身后抓去。
子轩怎么任由他们胡闹,伸出手臂阻拦飞燕的攻势,无奈道:“飞燕就不要跟他计较了,他不懂事”转头对着子琪说到:“子琪,快快给飞燕赔礼道歉,以后说话注意点。”
子琪才不会服软,有大哥帮忙挡着,他就不信飞燕能把他怎么样,还得意的吐吐舌头。
更惹得飞燕来劲了,却不想伸出的手抓住了子轩的手腕。
“咚-咚咚-咚咚咚·····”手上传来的脉搏让飞燕停止了追闹,一个翻转,执起子轩的手腕,认真的把起脉来。
子琪不明所以,倒也停止了胡闹。倒是子轩被突然安静的飞燕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此时的飞燕专心致志、屏气凝神,完全不是之前的无所谓不在意、嚣张跋扈,这就是飞燕的另一面吗?
一盏茶的时间,飞燕把子轩的手放开,目光如炬扫视一周,凝眉深思后说:“你得罪了什么人?”
子轩依然泰然处之,脸上笑容依然,回道:“没有”
“那倒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看来是上辈的恩怨,只是苦了你。”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问道:“飞燕看出了什么?”
一旁的子琪按耐不住,走到飞燕跟前,满是期待的问道:“你能治好吗?”
不要怪子琪转变太快,他见过太多次大哥发病时的痛苦,每次都让他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大哥。一直以来看了太多大夫,可是毫无一丝办法,更多的都诊断不出大哥是何病因,没想到飞燕却能症断出大哥是胎里带出的,那是不是说明他有办法来医治大哥。
飞燕邪笑道:“哟,你信我会看病了?”
“我·····”
就喜欢看子琪吃瘪,飞燕撇了一眼怡然自若的子轩,走回自己的座位,慢条斯理的说到:“我只知道你的病症,但是我不会医治,你的病我无能为力。”
子轩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吗?”
子琪快步走到飞燕跟前,急切的问道:“你真的没办法吗?”
飞燕并未回答,只是耸耸肩,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
子琪恨不过,让他空欢喜一场,指责道:“我看你就是没能力,只会在这里装神弄鬼。”
眼看飞燕就要发飙,子轩即使劝慰道:“息怒,子琪也是为我担心,还请飞燕不要怪罪,我这病我心里有数,并没奢望可以医好。”
飞燕不信,直言不畏:“真的吗?你真的放得下,你这病畏寒,每次发病都蚀骨般刺激你的神经,虽说熬一下就过去了,可是每次发病都在寝食你的五脏内腑,折寿的。”
子轩依旧从容不迫,笑着说道:“我早已看开,也放下了。”
“大言不惭,如果真的放下,何必贪恋这尘世,直接了断不更好,省得受罪。”
飞燕的话字字敲击这心扉,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放下了,已经心如止水,对所有事都泰然自得,没想到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揭开了内心私密。是啊,你的才学、远见都是上乘,怎么会甘心被埋没被忘却,尘世虽嘈杂混乱,他更不甘于默默无闻,还想要大展宏图,被世人敬仰,流传百世。
——实在惭愧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如果不是看在大哥礼待于你,怎会由着你对我们一次次无礼。”
飞燕会被他给威胁吗?话不惊人语不休:“忠言逆耳,你好自为之吧”
被人直言不为的戳中心事,端木子轩并没有恼怒,反而释然了许多:“多谢忠告,定当铭记于心。”
飞燕更无所谓,还在暗暗扇自己耳刮子,怪自己多管闲事,还好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医术资历,不然还不知给自己找多少麻烦事。端起酒朝子轩示意后一口喝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相对也熟络了许多,子轩也就放下了许多戒备,问道:“飞燕来这长安城有何打算?有什么我能帮到的,经管吩咐?”
飞燕满是怀疑,质疑道:“是吗?”
“只要我能帮上的,定会鼎力相助。”
飞燕大眼扑闪,明明心底满是算计,外人却看不出来,豪语道:“有你这句话我也不会客气的。不必这么认真,我就是来玩的,迟早要回去的。”
眼看子轩还要问下去,飞燕又灌下一口酒,赞美道:“这酒真好。”
子琪看不下去了,抱怨道“再好的酒也不能这样喝吧?”随手还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酒坛。
子轩倒不会说什么,这些酒能碰到真正赏识的人也算缘分,几坛酒而已,他还请得起。
眼看飞燕又拆开一坛,还是说道:“飞燕真是好酒量!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提醒一下,这青田酒味美甘醇,就是后劲比较大,飞燕可还能承受?”
“小意思,不过这酒我也喝的差不多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再约。”
夜是寂静的,万籁俱寂,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唯有孤独的月远远的凝望着这安静的夜。月光朦胧,星光迷离,微风轻拂而过,惬意安然。
飞燕断然拒绝了子轩相送的盛情,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远远看去飞燕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
最开始飞燕还能掌控自己的神智,只是越往前走意识越涣散,脚底无力如脚踩棉花,用力摇摇头希望可以清醒几分,反而开始头昏脑花,眼前的事物重重叠叠,好似颠倒,展开手掌抬到眼前辨认。
“一·····二·······三······额,怎么数不清啊?”
歪歪斜斜的走着,抬头望月,傻笑道:“呵·····天上有两个月亮,好美呀!”
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一辆马车奔驰而来,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早已躲避开来,马夫远远就看到街道中央立着一人,不知躲避,呼喊道:“前面的人,快让开。”
身边更是嘈杂混乱,可是飞燕所有心神都在天空皎月之上,飞奔的快马已经来不及停步,直直的朝飞燕撞去。
马夫急急的握紧缰绳,用尽力气拉住:“吁······”马夫急忙跳下,往回走了几步才看到斜躺在地上的飞燕‘糟了,撞到人了’
飞燕瞬间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飞燕本能的调动内力,向一旁避开,可是脚底无力却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马夫快步走过去查看,刚好飞燕艰难起身,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伸出手来对他钩钩手指:“你·····就是你,你过来······”
这种状态马夫岂会不知,分明就是一个醉酒之人,眼看她穿着穷酸,马上改变小心翼翼的态度,趾高气扬的呵斥道:“哪来的不长眼,惊扰到我们的马,伤到我们公子你赔得起吗?今日就放过你,还不快快离去。”
被马夫一呵斥,巧舌如簧的飞燕却没有反驳,正在暗自思虑用什么毒药让这个狐假虎威藐视飞燕的马夫尝尝甜头。
“来福,出什么事了。”
身后车窗垂帘撩起一个角,声音就是从马车里传来的。被称为来福的马夫,立马转变态度,转身对着车窗恭敬的回禀道:“回公子,一个醉汉,挡着去路,我正哄她走,马上起程。”
飞燕眼看马夫朝马车奔去,脑子嗡嗡作响,岂有此理,撞了你飞燕奶奶还想安然无恙吗?
“咻”的一声,来福直直倒地,不省人事。
“跟我玩,找死!”飞燕晕晕乎乎转身继续走。
听到动静,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影,朝飞燕喊道:“站住!你对我的马夫做了什么?”
“嘿·····没完没了了”飞燕晃晃悠悠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人影,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圈“不想死就给我滚。”
“是你!”
飞燕在刚才躲避之时碰到地上,额头被嗑破,暗红的血丝冲破表皮渗出,顺着额角直泄而下,白皙的脸颊赫然出现一条暗红,飞燕并未知觉,还在努力辨认不远处的人是谁。
冷卓一寒语说道:“给我解药。”
人影重重叠叠,不可辨认面容,不耐烦的说道:“站那边别动·······晃来晃去的······都看不清你是谁。”
听到这里,冷卓一才反应过来,她喝醉了。
飞燕不打算计较了,她好困啊,现在只想睡觉,却不想转身之际,两腿交叉没找准支点,一个倾斜,天旋地转,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拥抱了。
说时迟那时快,冷卓一一个飞身,接住了飞燕扑倒的身子,拦住腰身一个圈转,稳稳的立在地上,飞燕已经神游天外,整个身子重量都依附在冷卓一身上,头歪歪的斜靠在冷卓一的肩旁上。
看着斜靠在怀里的人影,冷卓一紧皱眉头,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会如此烂醉如泥,之前还在担忧她是在耍花招,就在她扑倒之时,还是接住了她的身子。腿上无力飞燕就向下滑落,冷卓一手上使力,用力抱紧飞燕的腰身。
冷卓一尝试着唤醒飞燕的意识:“喂,醒醒,你住哪里?”
怀中之人完全没反应,想到昏迷的马夫,冷卓一最终决定带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