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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所谓秀恩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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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北之地,让宗珞跟着,禹半夏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禹半夏半大脑袋都埋在了毛茸茸的领子立,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不大但是灵气十足,眼底蕴着一层浅白的雾气,呵出的热气让他面目有些朦胧,加上小雪飘着,真让人有点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如何,不过宗珞却蛮喜欢,禹半夏性格太好了解,闭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出他此时有点郁闷的表情。
到了客栈,宗珞伸手把禹半夏头发上的雪渣子全拨弄了下来,禹半夏也不反抗,以前下雪的时候哥哥也这么对他,所以不觉得奇怪,安安静静地任由宗珞帮忙打理,宗珞则趁着这个时候细细打量起来禹半夏,少年还未完全张开,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还残留着点青涩,眉眼清秀,映着长年累月下来的清疏,有种说不出的安宁,不说话的时候还真能从禹半夏身上看见一点岁月静好的韵味。
宗珞觉得自己真是有那么点没救了。
嗯,只有那么点。
他收回手,跟掌柜要了两间房,才回答起禹半夏的问题。
“你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十里地内见不着人家的地方,我怎么放心?”
“我叫了大师兄过来。”
“那也要十天半把月。”
“我可以等。”
宗珞作娇羞状:“好吧,非要逼人家说出来,我就是想跟着你。”
“……”没话了。
“你也跟我说说你大师兄的事情呗?”
“可是你都没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全部告诉你。”
宗珞一脸兴奋,心说我还怕你不感兴趣呢,忙道:“你也想了解我啊?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从有几亩地到现在为什么有的天下第一楼,无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禹半夏其实也就为了堵宗珞才说的,其实宗珞过去怎么样,他完全没探究的欲望,现在宗珞诡异地这么配合,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点心塞。
偏生宗珞兴致高涨,直接揽着禹半夏就换了一个方向走:“走,边吃东西边说。”
“我跟你说……”
禹半夏本一直觉得听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会非常乏味,之前有个病人跟他唠嗑家常也不了了之,原因就是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本身好奇心在其他方面不重,听别人唠嗑自己那些琐碎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催眠一样的效果,但是他没想到他听了一会儿就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宗珞讲述方式看似跟平常人没什么不同却很会把握节奏,该省略的地方省略,该停顿的地方停顿,该详尽的地方还能描述地绘声绘色,有时候还会不动声色地留了那么点余地等着禹半夏问一句“然后呢?”才接着往下讲,他知道禹半夏除了医术对其他东西的注意力都不怎么高,于是干脆地换了一种方式来使得禹半夏对自己的事情保持一定的兴致。
这么一聊下来,居然也有一个时辰那么长。
讲到一半,宗珞忽然就停了下来,直至看着门外。
“怎么了?”
禹半夏听故事听到一半讲故事的人不讲了,不免奇怪,顺着宗珞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玄衣眉目凌厉颇为具有攻击性的男人笑容意味不明地站在那里瞧这屋内这二人。
这个男人很危险。
明明气势十足像一把出鞘的刀,但是他站那里却诡异地没有什么存在感,仿佛随时能够与屋内的阴影融为一体,在你卸下所有防备的那一瞬间,叫你命丧刀下。
宗珞几乎是在男人把目光闲闲绕过他放在禹半夏身上的那一瞬间就把禹半夏拉到了身后。
“哟,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三儿也有了一个护花使者了?”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宗珞的戒备与警惕,反而见了他这一举动眼里兴味更加浓厚,低沉喑哑的音色从喉间倾泻而出,上扬的音调里带着微微的沙哑,仿佛带着勾子,却不是勾得人魂魄激荡,而是用钩子锋利冰冷的钩尖儿不紧不慢地沿着皮肤一路刺激着神经末梢,生生让人打出几个实在的冷战。
不等宗珞说什么,禹半夏就先从他身后探出来跟男人顶嘴:“你才是朵花儿,你全家都是花儿!”
“我家里人可包括小白和你。”
禹半夏愣了一下,随即又不甘心地跟男人对着来:“哥哥本来就是朵花!”
白苍厝:“……”
禹半夏惊喜:“哥哥!你怎么来啦?这里好冷的。那个千山雪莲也可以拿回去用的。”
“我不放心。”
“大师兄你太不负责了果然个个不能交给你照顾,连哥哥都看顾不好,哥哥还是不要交给你的好。”
男人原本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随着禹半夏最后一句话有了一丝的崩裂:“小兔崽子欠收拾了?”
宗珞叹气,这活宝哟。
他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饶是见过的人打过交道的人多如牛毛,他也少不得为这个玉人儿一样的男人震得心神不稳,随后他迅速把目光落回禹半夏身上缓解了一下方才收到的视觉冲击,感叹小大夫真是有两个不得了的师兄,而这以为真的是能够担得上第一美人的名号。
身长玉立,眉眼如画,恍若谪仙。
不过还是小大夫好啊,这人美则美矣,但美得太具有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幻灭难以亲近之感,太不真实,宗珞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脚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白苍厝发觉了宗珞打量的目光,朝他点点头。
“小三儿的二师兄,白苍厝。”
继续逗着禹半夏的男人发觉了这边的动静,转头朝着宗珞客客气气地点头:“禹以墨。”
“宗珞。”
“一路多谢照顾三儿。”
“应该的。”
禹以墨看了宗珞半晌,忽然道:“我们家三儿脾性不好,牛似的犟,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后多担待。”
宗珞挑挑眉。
“所以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横竖也没我们什么事儿。”禹以墨还是挂着一张耐人寻味的懒散笑容。
宗珞笑:“多谢。”
禹半夏:“???”
白苍厝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禹半夏嘱咐:“注意点儿。”别被人叼走了还傻乎乎的。
禹半夏:“啊?”
再度狠狠揉了一把禹半夏的脑袋,揽过白苍厝就要走人:“既然你还好好的,我和小白就不打扰了,房间就在楼上你们隔壁。”
禹半夏从哥哥意味不明的提醒之中抽出思绪,赶紧扑过去:“等等!让我给哥哥把把脉!”
禹以墨轻巧地转了个身,拎住了禹半夏的衣领,白苍厝一声不咸不淡的“禹以墨”,瞬间让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恶劣的表情收了回来,把禹半夏扔进了宗珞怀里,对着白苍厝秒变一只温顺的大豹子,看得接住禹半夏的宗珞眼皮直抽抽。
总觉得心口莫名其妙被插了一刀,并且被胡乱塞了一把冰冷的吃食到嘴巴里。
不过能抱到小大夫,也很幸福啊。
于是他隐晦地朝禹以墨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则一脸“不用客气”。
出了门,禹以墨上前替白苍厝拢了拢狐裘,又握住他的手,见温度尚可,便拉着他进了隔壁的房子里。
“你别太过分。”
“我知道,我看这人人精明算计多,但对三儿是实打实的好,人品信得过。”
禹以墨心里那点弯弯绕绕白苍厝简直一清二楚:“你这么急着把三儿推出去到底想干嘛。”
“……小三儿也不小了。”
白苍厝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
“我错了。”
禹以墨一脸我认错我跪搓衣板的虔诚表情,往房房里的炭盆多添了一点碳,一把抱起站在门口正要解开披风的白苍厝,把他抱到了早就扑了厚厚一层褥子的床上,白苍厝一个猝不及防,脸色发红,微微蹙眉低喝:“你干什么?”
“西北这儿天寒地冻的,寒气重,你身体才好不久,上床歇着。”禹以墨亲了亲白苍厝的额头,仔仔细细用白狐皮毛做的毯子给他盖上,反身把炭盆挪近,把桌子上的矮茶案搬上床放好,本来并不怎么暖呵的房间在禹以墨的布置之下反而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暖意,打理好一切之后,自己也脱了靴子上了床,给小白泡茶。
“三儿虽然看上去蠢,但是心里明白着呢,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清楚得很,那宗珞看着虽然不靠谱,不过身为天下第一楼的头儿,足见他的能耐,而且瞧他那母鸡护崽的样子就知道他很重视三儿,就是不知道三儿什么时候能开窍。”禹以墨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边泡茶边回答白苍厝没问出口的问题,他沏好茶后把他塞进了白苍厝的手里,顺便摸了摸他的手,温热的,便放心倒自己的茶慢慢喝。
“……那也要看小三自己。”
“三儿不愿意就不愿意。那个宗珞还能逼他不成?”禹以墨笑,“还有我呢。”
白苍厝瞧了他一眼,满满把手里的一盏茶喝了,末了一声轻叹:“你太阴险了。”
禹以墨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你不也没拦着?”
白苍厝看了他一眼。
禹以墨终于忍不出笑出声来,越过那小茶案,俯身捉住那人的唇,温存一番之后,他贴着白苍厝的唇低声道:“小白有提醒他吧?但是直接找机会跟三儿说开不就得了?可见小白也有使坏的时候啊。”
白苍厝神色依旧很淡漠,却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