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西行记》王颖1942

15、第 15 章

　　第七章：
　　风云聚散寻常事

　　这事变发生在寇景荣、孔布和徐信那一路上。
　　原来，与公主孟婆婆在大木屋里来的那些女子，都是寻常的耕作、做饭洗衣的姐妹，而有武艺的担任保卫责职的一队女子，却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这队派出去的巡行女子，就是为了防止公主队伍来抢那些男人。因为寡妇谷算准，公主失去了那么多的工人，绝不会甘心的，必须防备从那里来的袭击。
　　这一队女子也有五十余人，其中领队的三个人，叫孟十六、孟十七、孟十八。
　　尤其是这个孟十六，是从江南来寻夫的女子，容貌出色，才艺俱佳，更难得是还有武艺。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当时嫁的也是一个翩翩公子。此子后来被征兵，在军中作书记官，死于战场。孟十六来寻找于他，路途结识了孟十七与孟十八，这两人一个是齐国人，另一个是淮南国人氏，也都长得不错，有些勇力。结果，这三人都留在了寡妇谷，孟婆婆顺势组成了一支武装卫队，她们三人成了武装卫队的首领。
　　这三人是生死姐妹，她们相互学习各方的长处，成了寡妇谷的三株奇葩，无论文化与见识，都比那些土老冒娘们更加高远。而那些耕作洗衣的女子们也觉得她们清高，不和她们接近，这样便形成了寡妇谷的两道风景。但由于寡妇谷中尽是女子，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那寡妇谷中的事情就更多，为了保卫谷中的安全，武装卫队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因此孟婆婆也离不开孟十六她们。
　　最奇的还是那个淮南女子孟十八，不知怎么的跟着一位江湖艺人学会了一种迷魂术，煞是厉害，许多青年男子，被她这一糊弄，无不中招，丢失了钱财的。来到这寡妇谷中之后，她只把这种邪术传给了孟十六与孟十七这两个姐妹。江湖中谈及色变的寡妇谷的迷魂术，或者叫作媚功的，其实就是这三个人所专有。
　　开初，正是由于害怕这种媚功，所以才分出了常惠、公主这一队，还有寇侍卫、徐信这一队为预备队。我们可以称他为男子队，这一队的任务是策应公主这一队，如果发生险情，就骤然出现，要是一切顺利，也就用不着他们了。
　　谁知，在他们绕道接近寡妇谷的时候，他们的行动被孟十六她们察知了。
　　孟十六对于公主她们会派出队伍接应，并不奇怪，但是她却意外看中了这支部队作为侦察前驱的一名将领。她见这个将领年少貌俊、风流倜傥，顿生了爱慕之心，非要把他弄到手当她的夫君不可。
　　若是良家的女子，产生这种想法都会有些脸红，但寡妇谷的女子却不是这样，她们认为只要自己喜欢，能弄到便是自己的人了。
　　于是，孟十六便把队伍埋伏在山上，自己妆扮成一名寻夫女子，苦哀哀地走在了山谷中。
　　原来这个打前站当先锋的少年将领，就是常惠常大人的公子、冯嫽的师弟常天庆。
　　那常天庆带着几名武士、庄丁向前探路，见到有一位衣衫破旧的女子在前面路上艰难地行走着，他拍马上前去观察，并且问道：“喂，你是从何来的女子，到这里来何干？”
　　这女子一回头，看了这少年将领一眼，拍了拍胸脯，“哎呀，侬这一声叫吓杀人了。侬是作啥子的，是土匪还是官兵？”
　　“是官兵。”
　　“哎呀，可找着人啦，伲的那个官人也是在官兵队的，前些年征兵到了队伍上，后来没得音讯，我来寻我那个官人咯。”
　　“你来寻夫？哪寻到这里来干什么？”
　　“哎呀，侬弗晓得，格哩有一个寡妇谷，是专门相帮一些寻弗着官人的人住宿格，我寻弗着官人，只好到这里来歇歇脚。”
　　常天庆弄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找不到战场上的丈夫，就寻到了寡妇谷里来了。
　　等那女子好像无意地撂了一下头发，露出一张脸来，让常天庆看了有些吃惊，哎呀，好俊俏的一张脸，别看她破衣拦衫，却是大美人一个。
　　这个女子一边笑着一边走近了常天庆：“这位将爷要去到哪里啊？小妹子实在走勿动了，想借将军的马驮两步，歇歇力。”
　　按照平常的情况，哪有一个女子一开始就提出要骑将军的马的。但在这时常天庆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疑问了，他只觉得这个女子很美，而且在她的眼光中放射出一些旋目的异样的色彩，令他有些着迷。
　　常天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女子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身前，就这几步走，让常天庆更加着迷。
　　江湖中传言，要识别是否具有迷魂术的女子，她与正常的女子有十大不一样处——脑袋要是歪的，肩膀要是耸的，眉头要是皱的，眼睛要是勾的，嘴角要是笑的，小手指要是翘的，腰枝要是扭的，屁股要是跳的，走路要是摆的，大姆脚指要是矫的。
　　而孟十六走向常天庆的那几步路，煞是好看，看得常天庆有些呆了。他虽然武功不错，但长年处在太白山上与师父、师兄妹为伴，根本不知男女间的情事，也没有见过女人卖弄风骚，又如何经得住孟十六的迷魂法的勾引？
　　那孟十六来到马边，娇声娇气地说了声：“哎呀，这马好高，奴家上不去，请将军托奴家一把吧。”
　　她讲的是吴言软语，声音里充满着柔情与诱惑，比起北方女人的粗声大嗓来更具有穿透男人心的力量。
　　常天庆只得照办，一只手扶着孟十六的身子，另一只手怯怯地托了一下她的屁股，把她托上了马，这身子一旦接触，又感觉大不一样了，她实际上中了她的第二招。
　　自然，跟随他前来的几名武士与庄丁，大多也是年轻人，即使是有年纪的人，他们看到这个女子撒娇，也都觉得有趣，完全忘记这可能是一种计谋。
　　等孟十六骑上了马，她便成了指挥者了，她向常天庆喊了一声：“走啊！”
　　“到哪里去？”
　　“去寡妇谷呀！”
　　常天庆等人真的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话寇景荣与徐信等人不见常天庆派人来与之联系，便派出了斥侯，那斥侯回来后说没有见到常天庆的队伍。
　　寇景荣正感到奇怪，却不料徐信大叫了一声：“不好，这位常
　　兄弟可能是中了她们的迷魂法了。”
　　这其余人等早把寡妇谷人会使迷魂法的介绍忘记了，只有徐信在过去的岁月中听人介绍得太多，所以牢记在心，这时突然想起，顿觉事态的严重。
　　寇景荣还没反映过来，徐信便道：“寇头领，快，追赶前队，兵至寡妇谷。”
　　寇景荣虽然不知厉害，但心想这个徐信是个老江湖，看他如此神情紧紧张，一定不是好相与的事，就听从他的意见，叫众人快马加鞭，直扑寡妇谷而去。
　　那孟十六用计赚得了常天庆与他的前锋部队，将他们引到了孟十七与十八所指挥的寡妇卫队所在，一声口哨，那些寡妇如狼似虎，一下子围定上来，还没等常天庆他们醒过味来，全都像棕子一样被这些女人绑了。
　　按理，孟十六与孟十七她们应该知道，常天庆的这几个人可能是前锋侦察，那么后面一定会跟着大队人马，但是由于孟十六愈看愈喜欢这个常天庆，只想全身心地俘获于他，把一些军事常识都忘记了。
　　再说那孟婆婆得到的报告是：公主一行不仅仅是来谈判讨要人质的，他们还派了武装队伍准备袭击寡妇谷，孟婆婆一听就火了，所以中断了与公主的赌赛。
　　一会儿，只见孟十六与孟十七等人进得大木屋来，将常天庆等人推倒在地，说道：“谷主，休中了公主她们的诡计，她们还派了宫中侍卫，要灭了我们寡妇谷呢。”
　　继而，孟十六又说对公主说道：“这几个俘虏就是证明，公主，你们好狠心，想要等把人员要回去之后就袭杀我们寡妇谷，是也不是？”
　　那冯嫽见常师弟被捆绑着扔在了地上，感到又好笑又不忍，而常天庆大概在这时候悟到了这个孟十六原来本是寡妇谷的人，是她化装了来赚取他们的，心中是又气又悔，见到师姐冯嫽，怕她笑他无能又被色迷，实在不好意思，急得满脸通红。
　　当然，这其中，着急的还有常惠常大人，他见到自己的儿子被绑，神情俱急，但也不能立即表现出来，所以脸色胀红，屁股就像是钉上了钉子一样，老是在移动着坐姿，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孟婆婆言道：“公主，你与老身在这里赌斗，外面却埋伏着一支伏兵，想要击杀我们，这你有何话要说？”
　　公主一见到这种情况，又见到常天庆惶急的神色，一时也忘记了回话。
　　这时只有冯嫽比较镇定，冯嫽言道：“孟婆婆，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就这事，我可以给婆婆一个解释。”
　　“说！”
　　“孟家姐妹，你们发现他们在什么地方，离开寡妇谷有多少远？”
　　“不到十里之遥！”
　　“这就对了。”那冯嫽从容不迫地说道：“孟婆婆，您年岁大，什么事都经历过。一定知道这种情况，也懂得学会常理分析。你抢了我们的役夫，会害怕我们重新夺回，那你作为主帅会怎么样布置？一定会派出像孟十六、十七、十八这样的姐妹卫队，前出数里，防备我们有所行动；同样，我们公主亲自移驾，到婆婆这里来商量事情，我们也怕有所意外。何况公主是皇上亲点去西域和亲的，来不得半点闪失，现在公主亲自出马，我们又不知道寡妇谷的人是否会对她不利，我们难道能不作防备？不作防备才于理不合，先作防备才是正常的举动？婆婆您说是也不是？”冯嫽见寡妇谷的人听得专注，也就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常小将这支队伍距离寡妇谷之地有十里之远，说明他们不是攻击寡妇谷的，而是防备公主有所不测的。如果他们要攻击寡妇谷，不可能公主与婆婆相谈如此之久的情况下还有十里外游荡，你们说是也不是？”
　　经冯嫽巧嘴这么一说，也的确是那么回子事，孟婆婆的脸色开朗了，其他的寡妇们也觉得不是那么回子事了。
　　“既然大家都只有防备之心，而无攻战之意，那么，请孟家姐妹把常小将与手下的兵卒松绑吧？”
　　有几个姐妹上前去为他们松绑，岂知此时情况又发生了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