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西行记》王颖1942

14、第 14 章

　　有些敢进来的，有些不敢进来的，慢慢地蹭进来一些，接着又有不少人进了屋里，公主先自起身来说道：“众姐妹都请坐下，本宫到此来看望，众姐妹们有何难处，可以向本宫诉说。”
　　这些人都一齐坐了下来。
　　公主继续与孟婆婆说话：“本宫想问一下婆婆的下一步打算，是这样一个意思，第一，婆婆与众姐妹是否打算在这个峡谷中长住下去；第二，是否再想回到自己原来的故乡；三是否需要本宫帮助解什么困难？”
　　孟婆婆似乎不相信地说：“公主难道能给寡妇谷解决什么困难吗？公主此来莫不是——”她的话没说下去，公主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公主道：“是的，婆婆，我虽然也是一个弱女子，毕竟顶着一个皇上赐封给我的头衔，婆婆与众姐妹有何困难，我一定想方设法替大家解决。”
　　这本来是一场友好的谈话，想不到孟婆婆冒出来的话却让公主吓了一跳。
　　孟婆婆道：“那好，请公主拨给我们寡妇谷二百名壮年男子，让这里的女子人人都能够传种接代，继承香火。”
　　听到此话，公主的确愣了一下。
　　那些在一旁坐着的女子开始不敢发笑，随即就笑将起来。
　　冯嫽与倚云也偷偷地笑着，她们还知这寡妇谷的女子竟然都如此大胆。
　　这个要求让公主为难？她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男子过来？
　　公主产经意地瞟了一下冯嫽，那意思是说：冯丫头，你代替本宫回答吧！
　　冯嫽却回答也如孟婆婆一样直截了当：“婆婆，不知婆婆是需要西域国的男子还是汉国的男子？”
　　孟婆婆想不到公主方面回答得如此快疾，也有些发愣。她问道：“你是何人？”
　　“姑娘我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姓冯名嫽。”
　　“唔——”孟婆婆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公主怕她的身份不够，便补充了一句，“冯嫽是我母亲收下的义女，也是本宫的结拜姐妹。”
　　“唔——”孟婆婆又是如此发了一声。
　　冯嫽继续说道：“如果婆婆需要乌孙国的男子，公主到乌孙国之后，就可以说了算数，但如果需要汉国的男子，那么要等公主写上奏表，上报皇帝之后再定，但公主一定力陈寡妇谷的情况，给婆婆一个满意的交待。”
　　孟婆婆说道：“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既然上次已从公主哪里要到了五六十个男子，公主只需要送来一百五十名就可以了。”
　　冯嫽说道：“婆婆，你这一言可定不了啊！”
　　“为什么？”
　　“你须程序倒过来才能把事情办成啊。”
　　“为什么？”孟婆婆再同样问题了一次。
　　冯嫽解释道：“婆婆请想，没有你先时从营地要（她没有说抢）去的那几十名男子，我的队伍就不能去到乌孙国，到不了乌孙国，公主就成不了那里的王后，成不了王后，又怎么在乌孙国做主，派那么些乌孙国的男子前来呢？第二，如果公主到不了乌孙国，汉朝皇帝会大不高兴，因为和亲的事没有完成，此事还与寡妇谷有关，他又怎么能信任公主，赞同并批示公主的的奏章呢？给寡妇谷予恩惠呢？所以公主必须要到乌孙国去，不然，孟婆婆要男子之事，就是驼子跌跤子，两头不着实了。”
　　冯嫽用了这个比喻，又让寡妇谷的女子笑了起来。
　　“你这个女子，倒是一张好利嘴！”
　　“事实就是如此，婆婆可以想一想，公主办好了皇上的差事，她就是金枝玉叶，说什么皇上都相信，公主办不好皇上的差，她什么都不是，说不定还是个带罪之身，何能为婆婆与众姐妹办事呢？”
　　孟婆沉吟了一回，说道：“公主亲自来说此事此情，婆婆当然相信，但此事现在却有些犯难。”
　　“难在何处”公主问道。
　　“已有十几个我逼着他们成了亲，回不去了。你们今天若不来，还会有十几个工人要在这里喜结良缘。”
　　冯嫽笑了起来，她心思道：“你这样强逼着他们结婚，还说什么良缘。拉倒吧！”只是心里的意思没有说出来。
　　公主让了一步：“这也不是难事，那些结了婚的男子，就让他们留下来好了，没有结婚的男子，由我们带走，你看如何？”
　　孟婆婆刚要答应，谁知冯嫽比公主想得更细更多，她又生出一个么蛾子来了：“公主，不成，此事还不能如此处理？”
　　公主问题道：“怎么不能如此处理？”
　　公主好脾气，但那些寡妇谷的女子却不是如此看，她们惊异于这个女怎么竟敢顶撞公主，反了她了吧？
　　冯嫽说道：“结了婚愿意留下的男子，我们也不强求，让他们花好月圆便了，但如果其中有些男子是家中结过了婚的，那就得两说了，我们总不能满足这里的一位夫人，让他家中的婆姨独守空房吧，那我们等于凑合了一对新夫妻，却又拆散了一对老夫妻。如果此男子在家中还上有父母、下有子女，那我们让一对夫妻团圆，却会让七八双眼睛怨望了。”
　　公主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也是这个理儿！”
　　对于这一点，孟婆婆没有想到，其他众姐妹也没有想到，她们想得非常简单，抓来了一个男人来成就了一对夫妻，满足了一个怨妇，就等于做成了人间的一桩好事。
　　孟婆婆问道：“哪依你该如何处理？”
　　“对已经结婚的男子，我们应当都问一下，如果家中真有妻儿老小，还是不强留下他们为好。”
　　“那可不行，你这一问，万一都愿意跟你们回去，我们这里岂不是又多了十几个怨妇吗？”
　　那冯嫽的脑筋反应得极快，她驳斥道：“婆婆，你这个账还能这样算，另外那些被你们扣留却没有结婚的人，我们也可以问一下，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我想公主也会同意的。”她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婆婆，都问一问，行不行？”
　　“哪可不成——”
　　“婆婆，我不知道你们寡妇谷里没事的时候是否赌博掷色子玩一玩。这次，就算你是与公主赌一次色子吧，猜测点大与点小。说不定在这些工人之中，没结婚的人很多，要求留下来的人很多，那公主就算输了，反之公主就赢了。谁输谁赢，一问定乾坤，谁都不许反悔。”
　　这本来是个严肃的问题，几乎能引起战争的问题，冯嫽却用玩笑话说了，说得寡妇谷的人都当成了笑话在听，而且她们在想，让长时间板着脸的孟婆婆与公主掷一次色子，赌个输赢，将来传到江湖上去，真成了一大新闻传奇了。
　　冯嫽的这一席话，不能不让常惠深感她的机警。
　　公主与冯嫽相处十多年，当然是心灵相通，她知道了冯嫽的心思，便也想再次激一激孟婆婆，她说道：“我那冯妹子想的这个办法倒是有趣，本宫同意了，我要与婆婆赌一赌，我们都要愿赌服输。孟婆婆可不许反悔啊！”
　　说到这个程度，孟婆婆还有何办法可想，便说道：“就照冯丫头的办法，决定他们的去留吧。”
　　常惠常大人说道：“那就由本官来作个裁判吧，把这些役夫叫来的时候，谁都不许叫他们如何说，也不许有所威胁。”
　　就这样，这五六十名的运输工人便被陆续带到了这间大木屋来了。
　　这些差役见到了公主，连忙叩头参见。
　　“免礼，一起站起身来听本宫有话要说。”
　　大家才都从地下爬起来。
　　“你们都是本宫的役夫，是陪本宫到西域去的。但是在这里，被孟婆婆的姐妹谷人掠了来，其实也是件好事，让你们有个好事团圆的意思。今天本宫与孟婆婆商量妥当，定下个规则要问及你们。一是你们如果愿意在此结婚，留在此处，本宫听其自便，给你们与家中发放的体恤，照发不误。二、如果不愿留此，仍愿随本宫西去的，就跟本宫回去。三，听婆婆言道，你们中已有十余人在此已结连理了，对于这部分人，如果家中有妻儿老小，愿意跟本宫回去，将来再返回家乡的，孟婆已答应不再阻止，而愿意留下来与新婚妻子共度一生的，本宫也不会阻止。以上三条，听明白了没有？”
　　众工人道：“都听明白了。”
　　公主再问：“孟婆婆，刚才本宫所讲，是我们商议的意思吧？”
　　“不错！”
　　“那就按花名册点名问话吧！”
　　倚云拿起了花名册，一一点名。
　　“刘锐。”
　　“草民在。”
　　倚云这回当了值，她也要摆一下态度了。她说道：“用不着草民草民的说了，你就说在就行了。”
　　“是，在！”
　　“你在家中是否已婚？”
　　“没，但是但是，家中说了一门亲，还没过门。”
　　“嗯，那你在这里是刚结了婚还是不曾？”
　　“没，没轮到在下。”
　　“你是愿意跟公主回去，还是想留在此处？”
　　“在下愿随公主回去。”
　　“好，你站到左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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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把所有的人都问了一遍，结果是有六人愿留下，其余五十余人都愿意回到公主身边去。
　　这有些让孟婆婆失望，但是这是事先说好的，愿赌服输，孟婆婆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但在是人群中有一些寡妇可不干了，那就是新近结婚的那几个人，她们开始嚷嚷：“那可不行，我们都行了婚礼了，那能不算数呢？”
　　役夫中也有人嚷嚷：“你不算数，我还不算数呢。你与我结婚，当二丈夫，我在自己的家中，却是独一无二的大丈夫。我老婆疼我像宝贝似的。在这里还有一个男人，我算什么？”
　　许多人都加进来说话，现在就像一个吵闹的集市场了。
　　常惠大声喝道：“这算什么，大家都安静下来，听本官一言。”
　　事先常惠就是自定的裁判，所以大家都要听他说：“按照最初公主与孟婆婆的约定，一切都随差役自己的愿意而定，并没有说要征询结婚女子的意见。所以刚才的定论有效，现在，有五人愿意留下，公主这边不再阻拦；有五十六人愿意随公主回去，孟婆婆也不再阻拦，寡妇谷的其余人等也不得阻拦。”
　　由于常惠一身官服，在那时百姓都有些怕官，见到官员如此宣判，也都噤口不再发声了。
　　冯嫽暗心中暗喜，这个结果是十分理想的，她想少了那么几个工人，也无伤大体，一路上再征集几名工人容易得很。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寡妇谷的探报跑了进来，在孟婆婆耳边说了些什么。
　　孟婆婆脸色剧变，她喝道：“慢，方才的决议不算数，婆婆我不认了！”
　　公主与冯嫽都十分诧异。怎么，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