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桃花源》女巫若水

27、番外

　　第二天我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妈妈问我去哪里了，我说我不放心小满就送她进城了，在那里呆了两天。
　　妈妈没有再说什么，也许赵子墨说的对，她和赵天刚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县二中是个人才汇集的地方，第一次月考全班四十七个人，我排在了第二十八名，这对于一向自傲的我来说是个耻辱；但这个耻辱只在我心里盘旋了几分钟便转化成了我战斗的力量。
　　小满和赵子墨好像不太在意学习成绩的排名，每晚都偷溜出去加餐；除了最开始警告过赵子墨几次注意安全，我也没过份地干涉他们的生活。
　　与小满的关系转变在高二的下半期。
　　我们班转来一个叫吴京京的女生，长的柔柔弱弱的，时不时会来请教我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本来我不太想与她有所交集，一来是没有习惯与除小满之外的女生相处，二来也不想让小满因为听到什么而有所误会。
　　有一次看到小满在开水房打水，有一个暖水瓶上的名字是吴京京，便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拿别人的水瓶来打开水。
　　小满笑眯眯地对我说：京京是我的好朋友啊，帮助朋友不是你教我的吗？
　　从那以后，吴京京来找我讨论问题的时候，我自然也上心了些。
　　这几天小满总会有意无意地在我眼前晃，看她无精打彩的，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摇头；问她是不是学习上遇上什么难题了，她也摇头；难道是跟同学之间闹了什么不愉快，她还是摇头；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小妮子谈恋爱了？
　　但我不敢问，便只有默默地捧着书假装自己在学习。
　　后来我听小满寝室里的一个叫阮小玉的女生说小满和吴京京闹别扭了，我去寝室找她，她不在，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吴京京提着暖水瓶上楼，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在哭。
　　我问她怎么了，她哭着说被开水烫了，水也没打成。
　　我看到她左手红了好大一片，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水瓶，带她去了医务室，帮她打了开水送到她寝室。
　　晚自习的时候，小满找到我发了一通脾气，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帮了吴京京而没有站在她这一边生气。
　　所以也只是淡淡地安慰了她几句，女生之间的友谊不都是这样嘛，闹别扭的时候天崩地裂，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和好如初了。
　　看着她气冲冲地跑回寝室，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回寝室的路上碰到了手里还拿着半个馒头的赵子墨，他说：罗西，我们聊聊。
　　从我记事开始，我和他好像没有认真地聊过什么，也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在操场上，他说他感谢有我的存在，虽然我的存在让他也有烦恼。我很开心，至少他承认了我；然后他告诉我他喜欢小满，从小就喜欢，并且这辈子只娶小满，他乞求我把小满让给他。
　　我没有说话，独自一个人回了寝室。
　　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我一直都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如果小满以后真的跟了我，我要怎么给她幸福？
　　论家世背景，性情样貌，赵子墨和小满才是门当户对。
　　我和吴京京走的更近了，本以为这样会让小满气一段时间后慢慢把心思从我身上转移，但不知道是谁写了一封举报信给班主任，说我和吴京京早恋。
　　那个时候正是抓早恋抓的严，吴京京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我好笑地安慰她：你紧张什么？我们又没有早恋，只要我们没做什么，想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风波很快平息了，但我偶尔在食堂遇见小满和赵子墨，还是能感觉到从她眼里射来的‘怨恨’。
　　高三重新分班，小满跟着我和赵子墨选了理科，而且我们仨人又分在了一个班。
　　我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缠着我一起学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这两年来我也没少在生活上接受她的‘接济’，这样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向赵子墨证明并不是我要去招惹小满，而是她死缠着我不放。
　　但她好像突然懂事了，除了偶尔学习上真不会做的题拿来找来，便只有吃饭的时候会跟在我身边。
　　快临近高考的前半个月我才知道了她转变的真正原因。
　　原来，我母亲病了，小满外婆叮嘱她不让打扰我拖我后腿，我能考上一所好大学一直是我母亲的心愿。
　　从高二开始，放暑假的时候我都会留在城里在小满父亲的公司帮着做点事，妈妈说让我早点接触社会对以后有帮助；我也想以自己的能力挣点钱减轻妈妈的负担；所以除了每个星期回去，便只有寒假才会回去。
　　以前回去只是感觉妈妈的脸色不太好，问她怎么了，她说是没休息好，多休息就好了；前几次回去听她在咳嗽便想带她去医院检查，她笑着说只是感冒了，过几天就好，让我别担心也别乱花钱。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我回去的时间就更少了，但没想到在高考前半个月却突然接到妈妈离世的噩耗。
　　匆匆赶回去，却只看到妈妈冰冷的尸体；我麻木地听由村里的长辈安排母亲的身后事宜，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归宿在哪里？
　　三天后，母亲入土为安，我听小满外婆讲母亲得的是肺痨，老毛病了，只是她本性要强，不肯跟我讲。
　　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离开了，我成了一个孤儿。
　　我守在母亲的坟前，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事后我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划破手腕的。
　　小满外婆把我送到镇卫生院，一边照顾我一边责备了我很久。
　　赵天刚和小满父亲都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只是小满妈妈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罗西，以后你就住咱们家，何山有的也不会少你一份；现在你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候，本来不想让你回来，但又怕你以后会埋怨，所以还是把你叫回来了。你妈这辈子命苦，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你也知道你妈妈对你的期望，现在我们只希望你不要让她对你失望。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这辈子我都只能把小满当妹妹看了。
　　我在报考志愿上选了A市的Q大，以我的成绩只要不失常，被录取的可能是很高的；而对于小满来说，Q大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完成的一个高度。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我回去给妈妈报告了这个喜讯。
　　新生报到的时候我谢绝了何爸何妈提出让何山送我去A市的提议，我觉得我要学着长大，学着独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毕业之后我会留在A市，所以，我要让自己尽快地成长起来。
　　大学的生活单调而乏味，只是没想到吴京京居然也在Q大，这着实让我意外了好久。
　　开学没多久吴京京生日的时候她对我说她喜欢我，从第一次见我时就喜欢上我了。
　　或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我接受了她。
　　那段时间我除了忙学生会的事，便是勤工俭学，偶尔闲下来吴京京也会陪在我身边，这让我感觉到了生命中的另一种暖意。
　　秋天，我们去看这个城市有名的红叶；冬天，我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亲吻了她。
　　生活紧凑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