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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请柬 ...

  •   立冬已过,这个城市的冬天像一条绞不干的湿毛巾,雨已经一连几日嘀嘀嗒嗒地下个不停。这一日适逢周末,照例天公不作美,外头“梧桐更兼细雨”,沈公馆内也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餐室内,福叔手里捧着两张请柬,噤声站在一旁。只听“啪”的一声,沈父一掌狠狠拍在桌上,道:“好个纪子湛,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
      坐在一旁正在吃早餐的沈愛琳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说起来这件事她原是知道的。纪子湛告诉过她,他预备借着伤势恢复之际举办一场宴席,遍邀上海滩上各色人物。他还郑重其事地问她:“可愿赏光与我一同赴宴?”她浅笑问:“那你邀不邀我父亲?”他只淡淡道:“请柬自然是要寄的。”她便取笑道:“你倒胆子大,就不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早料到父亲会生气,却不想父亲今日只是撂下刚才那么一句话,就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她和福叔二人在餐室内。
      福叔开口道:“小姐,您看这请柬?”说着便将两封请柬恭敬地递到沈愛琳手边。
      沈愛琳接过,一一打开看了,她将抬头是自己的那封请柬搁在了手边,另一封仍交还到福叔手里,说道:“福叔,给我的请柬我留下了。另一封给爸爸的,你再去问一下他的意思吧。”福叔应诺,匆匆退了出去。
      桌上的请柬半合着,依稀可见半张半合的泥金红笺里写的蝇头小楷——“送呈愛琳卿卿芳启,兹定于民国十七年十二月初一日于国际大饭店内,邀卿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子湛敬邀。”
      后面的几日,沈府上下一切如常,也没人再提那天的请柬之事。沈愛琳心里正纳闷,父亲这次虽然生气,倒没有向她发难。谁知这一日沈愛琳刚从报社下班回来,还未进门就迎面撞见福叔领着十几个壮汉朝大门口走来。
      沈愛琳问道:“福叔,怎么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家丁?”
      “老爷说最近外头挺乱的,让我多安排些人手。”时局动荡也不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沈愛琳心里正疑惑,却听福叔又道:“小姐若没有其他的事交代,我就先领着他们在园子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沈愛琳见眼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轻“嗯”了一声。
      沈愛琳回了房间,只见翠珠领着两个婆子在收拾行李。见她进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道了声“小姐好。”沈愛琳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婆子满脸堆笑,答道:“老爷让我们替您收拾行李,说是您马上要去南京了。”
      倒是翠珠机灵,一边走上前去替沈愛琳换下了外衣,一边悄声道:“小姐,老爷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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