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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位高无宠 ...

  •   翌日一早,弘历是要入宫上早朝的,娴雅当然也要起来服侍。只是昨夜她被折腾得有些狠了,险些爬不起来。弘历见状笑着扶住她:“不必起来了,再睡一会儿。”娴雅本想说这不合规矩,可抬眼看见弘历似笑非笑的神情,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他说的话:“闺房之中,爷便是礼数。”于是鬼使神差地乖乖躺了回去,只是脸上多了一分难以消退的红晕。
      乌拉那拉氏终于承了宠成了名副其实的四阿哥侧福晋,这个消息早已随着嫡福晋派来的嬷嬷手捧着沾了血的喜帕连带着满车的赏赐送回佐领那尔布家而在府中传了个遍。后院里淡定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但表面功夫都还是做的不错的。
      “若非妹妹入宫为大行皇后侍疾,这日子也早该来了。四爷和我都准备了赏赐已经着人送到妹妹院子里去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妹妹身为侧福晋,伺候咱们爷也要更上心。”富察氏居于主位之上,笑得雍容,眼神却暗藏锐利,将座下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乌拉那拉氏,经过昨夜到底是和姑娘时有些不一样了,好在也没因此而轻狂起来,依然是那一副肃穆的神色,规矩也的确是顶尖儿的。富察氏放下了心,这样儿的一个侧福晋,暂时还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谢四爷和福晋赏赐。”娴雅行了礼,坐下的时候身上依然有些不适。这一情形看在众人眼里暗地又是一番咬牙切齿,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格格富察氏:“看侧福晋坐立不安的,想来昨夜服侍四爷是累着了。看来四爷对侧福晋可真是恩泽深厚啊。”这话里夹枪带棒的,甚是不雅。其他人心里虽也是这个意思,但终究也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纷纷低了头。
      娴雅心中不悦,脸上却并没有显现半分,只是颔首道:“若论恩泽,自然是比不得富察格格。小阿哥最近可好,可是有阵子没见了。”
      若是弘历在此定然要感叹这一世的乌拉那拉氏到底是与上辈子不同了,若是先前那一个暴脾气说不得就当场横眉竖目恨不得上去撕了富察氏的嘴,而娴雅却依然稳稳当当地坐着,连唇角眉梢这些细微之处也没有丝毫变化。后院纷争与后宫之争可谓是异曲同工,娴雅在大行皇后身边耳濡目染又受苏嬷嬷时时提点,自然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
      听娴雅提起大阿哥永璜,富察氏的心情显然好了。且不论心里对娴雅如何羡妒到底是没再说出那些拈酸吃醋的话来,遂附和恭维了两句便罢了。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起府里的长子永璜、二子永琏和三格格,更是对福晋和富察格格百般恭维起来。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膝下为数不多的三个孩子,其中还有两个是嫡子嫡女,自然是顶顶金贵的。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四爷下朝回府了,正朝福晋院里来。众人心中欣喜,尤其是那些好几个月都见不得弘历一面的,之所以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来给嫡福晋请安立规矩,更多的还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四阿哥一面。
      娴雅虽然没有那些地位低下的格格、侍妾们那般失态,但耳后仍是泛起了一阵热度。只听得“四爷”二字脑中便不自觉地想起昨夜芙蓉帐暖,耳鬓厮磨。虽然在家时玛嬷、额娘都并未仔细言说夫妻闺中之事,但身为女子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丈夫,未来共度一生之人没有任何想象?她当初只以格格的身份一顶小轿抬入四阿哥府,心中已经凉了一半,好在后来弘历待她还算亲厚,更给了她侧福晋的体面。待到昨夜得丈夫所赐的字,只觉得这比她当初所想象的还要好上几分。
      娴雅正有些出神地想着,弘历已经进了屋。一屋子人跟着福晋行礼问安,弘历心情似乎不错,笑着叫了起:“说什么呢,都这么高兴?”
      “和姐妹们说起三个孩子,自然高兴。”福晋微笑着答了,眉眼间尽是柔和。
      “哦?这么说来,永璜也快到进学的年纪了。别的倒是不急,只是该给他找个伴读。”这件事弘历想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辈子永璜年轻轻就去了,重活一世弘历可是打算好好补偿这个孩子,若是个好的,将来一个亲王爵是跑不掉的,因此也就格外注重儿子进学的事儿。想了想又道,“福晋,你是永璜嫡母,和他生母又是同宗,这件事你多留心着些。”福晋自然应了。
      富察格格闻言又惊又喜,她和福晋同姓富察,但却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她这一支早就没落了,否则她也不至于早早儿的进府生下了儿子却依然只是个格格。如今弘历关心永璜的学业,这不仅对永璜有莫大的好处,就连她的家族将来也会有依靠。于是当下谢恩不提。
      弘历说完了永璜,接着又问了问福晋永琏和三格格,得知两个孩子都好这才开始说正事儿,却是三个月后万寿节一事。礼部日前上了折子,万岁爷早朝上说了,大行皇后才去了一年,万寿节亦不想大办,让弘历与弘昼两位皇子同礼部商议着置备。
      这事儿在座的除了福晋,其他人其实都没有资格置喙,弘历也只不过是过来知会府里人一声,另外便是借机瞧瞧娴雅。只见坐于下方首位的小姑娘半低着头,额发遮了大半眼眸,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弘历没说几句便走了,皇帝且无福光天化日之下置身于三宫六院之中,更何况一个身负差事的阿哥。紧接着福晋又嘱咐敲打了几句便也道了乏,让众人各归各的院子去。
      从福晋的院子里出来,娴雅心里有些堵得慌,只因方才弘历来去一盏茶的工夫却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明明今晨起身时还对她笑靥盈盈的男人,刚刚却全然无视了她的存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娴雅面上没什么神情,但是打小奶大了她的容嬷嬷却知道自家姑娘心里头难过:“格格别往心里去,四爷心里定是记着格格的。”
      心里记着……会吗?娴雅想着方才的情形,弘历同福晋富察氏亲亲热热地说着孩子,说着朝里的事儿,虽然也看了底下的人几眼,可都是匆匆扫过,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半刻。她虽是侧福晋,可终究也不过是个妾室,同府里的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
      “侧福晋回来了。”属于娴雅自己的小院儿里,苏嬷嬷领着两个丫头在门口迎接。
      “苏嬷嬷。”娴雅点了点头,暂时收起了方才的心绪。
      “方才福晋派人送来了赏赐,还有一碗补汤给侧福晋补身子用的。”
      “福晋也是有心了。”娴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只觉得那补汤的味道竟还不错,便都喝了。
      娴雅第一回承宠之后,并未如众人所料从此恩宠不断。除了福晋富察氏,弘历反倒是往苏氏、金氏处去的更勤一些。弘历的想法很直接,他的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珹还指着这两个女人的肚子呢。如此一来,娴雅的小院倒是十天半月才想起来去一次,后院中原本针对娴雅的敌意于是渐渐淡了。连福晋富察氏也觉得横竖不过是个徒有名分却无恩宠的侧福晋,还不如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格格威胁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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