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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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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品素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雨水里,手机屏幕还亮着,是一条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从身边的人下手好不好?
——堕梦者z
詹宁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将手机捡起来递给他:“这事故不是你的问题。”
他从来没有见过死的这么惨的人,几乎被挖掘机生生碾碎,而这个人几分钟之前还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刘品素将手机随意装在口袋里,看着警察派人处理现场。如果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信息上,会不会叶奕不会死?
挖掘机里面是没有人的。没有人开车,没有人发动,仅仅是地面的那点坡度,这两车直接从对面滑了过来。超市里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叶奕走过了那片街角。于是这样看似重大的事故,就死了一个人。
而她,加上之前的小男孩,死后竟然都没有灵魂。
一天之内就见了两个人的死亡,走警察局就像串门,是个人心情就不会好。
过道的左右两侧都有房间,詹宁和刘品素在的是侯问室,对面的询问室里还有陈路,俞霜霜已经被接走了,虽然她没有哭也表现得镇定,但是苍白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刘品素正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詹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面是株广玉兰,夜里看上去叶子都是黑的,或多或少从树叶的缝隙里透出点光亮,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就像形态扭曲的人,十分可怖。
“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随时都会咳嗽出声。但是刘品素没有回答,浓黑的眼瞳凝视着树影,一动都没有动。
“喂……”詹宁推了他一下,刘品素才转过脸来,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几许飘忽,有点吓人。詹宁怔了下才说:“你……害怕?”
“害怕?”他慢慢抿起唇,嘴角慢慢的勾起,微笑的样子有点纯真,但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詹宁避开他奇异的眼神:“因为叶奕死了,她和你走在后面,你们……在一起,她却……跑了出去。”
“刚刚警察问我……”刘品素掏出手机,“我已经对他说过,这件事和我无关。”他的笑容里带着一抹奇异:“你当时不是也听见了么,她说让我等她,她是自己跑出去的,而且挖掘机的位置距离我有三十米,我也不可能推得她离开三十米。所以她的死亡只是意外…你觉得我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的死亡感到害怕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詹宁转过脸看着对面的门,“你不要介意。”
刘品素微笑了下,“当然。”
侯问室一时安静了,只有树枝拍打窗户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响起了熟悉的小鸟的尖叫。詹宁往旁边瞄了一眼,果然,刚刚还让人觉得眼神言辞都有些可怕的少年正在玩游戏,纤长的手指拖着小鸟拉开弹弓,弹得不亦乐乎。
他竟然……在玩愤怒的小鸟。
詹宁越发搞不明白。叶奕不管怎么说也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现在她死了,刘品素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难道和他无关,就可以视而不见?
他正这样想着,就看见陈路从对面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进来就盯着刘品素看,可是刘品素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小鸟依旧弹得很欢乐,让黑夜里的恐怖气氛都冲淡了很多。
陈路在他对面站了将近一分钟,刘品素才抬头:“你想说什么?别炫耀你眼睛大,光这么瞪着,我心里不舒服。”他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说吧。”
他像是什么都不在意。陈路憋了很久的气终于爆发出来:“你怎么不拉住她?”
“我怎么知道她奔过去要做什么?你真当我是未卜先知的?”
“你不是能预知死亡吗?”
刘品素的眼神瞬间冷凝,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詹宁和闻声赶来的询问过他的小警察:“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的声音冷硬,陈路还没听过他这样说话。刚刚那一句只是下意识地问出来了。问出又有点后悔,但是车下流出的血让他的指节僵冷不已,好像以前无数次梦中出现的场景一样。
他还在晃神,刘品素已经从身边走了过去:“我还有事,先回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詹宁瞪大眼睛:“你们这是……吵架了?”
吵架是真的吵了,只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坐了车回到家陈路就后悔了。
陈燕燕出差了三天了还没有回家,房间里安静极了。他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和好,要拨出去的时候又收了手,都是男人,第二天肯定不记得吵架这回事儿了,特地道歉不是很没面子?
他开了电脑玩。小黑猫用爪子挠台式电脑下面的电线,玩的不亦乐乎。电视看不进去,新课也都有了准备,他百无聊赖得玩着纸牌游戏。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摩擦声,好像玻璃茶几划着地面的声音,又仿佛更刺耳一些。他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向身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柔和的灯光照着浅绿的床,显得很柔和。
是自己听错了么?
他没有主意声音的来源。好像就在耳边,但是卧室里没有茶几。
但是声音没有停止。每过一段时间,就响起一声。或者近或者远,或者急促或者长久一点,让人莫名觉得恐惧。
他终于还是摸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的时候,传来呼呼的风声。陈路怔了一下:“你在哪儿?”
“外面。”声音听不出喜怒,话却很简短。陈路能猜测刘品素还走在雨里:“我跟你说,假如有个人在家,总是听到好像有刮玻璃刮地板的声音,会不会是……有鬼?”
“你一个人在家?”
“你怎么知道?”
“你下次要装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要这么明显,我想装着没听出来很困难。怕黑怕鬼不可耻,但是撒谎很可耻。”
陈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脸:“我不怕鬼,我只怕不好的鬼。”
“房间里有声音是正常现象。由于昼夜温差的问题,钢筋水泥也会热胀冷缩,在这个过程里不可避免会发出声音。谈话到此为止,我很忙,再见。”
声音戛然而止。陈路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这个人……还在生气?怎么和小孩一样记仇的?他都不记仇了!
但是刘品素的话却让他觉得那声音没那么可怕了。
纸牌游戏玩了一轮,他转战开始下象棋,玻璃的摩擦声没有再响起。象棋下了一半,倒是有了敲击窗户的声音。
窗外是有树的,树影被窗帘挡住了,而树距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难道树被风吹歪了?这里是四楼,会被树枝扫碎玻璃的。
他急急忙忙扯开一半的窗帘,打开了那扇窗。
对面的树好好的随风摇曳,一柄普通的蓝色方格的伞挂在树顶,伞柄嵌在树枝里并没有掉下来,让他有点疑惑。
什么东西敲打了窗户呢?
手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不是雨水,因为冰凉中透着柔软。他僵硬地低下头去看,一只手从窗台下伸出来,盖在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青白却柔嫩,手的主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同样颜色的小女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