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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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婆子是李宏远花钱请来的，雇主发了话，哪有不听从的？
她生得浓眉大眼，颧骨又高，配了张大嘴。为人本来就严肃，现在又故意板着脸，看起来颇有几分骇人。
“姑娘请吧！”她站在李二丫面前，一板一眼地说。
“呵，太叔公是打算在二丫家里动手绑人了！”李二丫冷着眼看李宏远，“若是验出来二丫失了身，太叔公打算怎样？
“是剃了头发做姑子去，还是要二丫当场一头撞死？”
“哼，自然是照族里的规矩办！”李宏远附手站着，心道这丫头果然是不干净了，不然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规矩？那族里的规矩有没有教太叔公，若是二丫仍旧清清白白，又应当如何？”
“清白自然最好……”他一甩袖子，皱着眉头看李二丫，似是笃定了她已经非完璧之身了般。
“呵……”李二丫兀地笑起来，“果然是好公正的规矩！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脱/光了给人看，以后要不要做人，活不活得下去，这规矩都不管了么？”
“闭嘴！”哪里有姑娘家动不动把什么脱/光衣服的话挂在嘴边的？李宏远吼道，“刘婆子，把她拖下去！”
刘婆子听了李宏远的话就要动手。她虽是个女人家，但是生得人高马大，李二丫虽然已经十三岁了，在她面前仍然是小孩子的身量。
“你若过来，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李二丫咬着牙看李宏远，“要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到时候更丢脸！”她猜想李宏远应当不会真的要当场逼死她，可是不知怎的还是动了怒气，不管不顾起来。事情没到自己头上时，她大概会嘲笑这是多么的愚蠢，有什么能比性命还重要？验个身嘛，就当免费给人看了，况且看的还是女人。
可是，此时她却抱着大不了撞了，运气好再穿回去的想法。这里面，大概还有点逃避的味道。
她的眼神那样认真，李宏远有些被她震住了，他不想背个逼死晚辈的名声。
“二丫，你这是说什么话？不过是……是让婆子看一回，你若是清白的怕什么？哪里动不动就要寻死腻活？”李菊寿亦劝她，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得罪族长的。他们家这一支，同族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以后还有的是地方须得仰仗族长。
李菊寿说了一句，见李二丫面上毫无反应，略思索一番，又道，“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家里的姐妹们想想。你得了清白的名声，三丫也才好说人家！”
李二丫虽然面上还是那模样，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三丫……自己已经害她失去了父亲，还要连累她往后的人声么？
她微微看了一眼三丫，她正站在张氏身后，神色有些激动的模样。三丫大约是想站出来说话，大丫按住了她的肩膀。
李二丫垂着眼睑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让刘婆子验。”是张氏的声音，她的眼神不再呆愣，里面似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迷迷茫茫的，叫人看不真切。
“你若还认我这个娘，就让刘婆子验！”她说。
“娘~”三丫没忍住，还是叫了一声，她抬头看李二丫正打算对她二姐说些什么，那边大丫又拉了她的胳膊。
李二丫动了动僵硬的脸颊，将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来，“晓得了，娘。”
李二丫带着刘婆子去了她房间。那刘婆子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验/身的器具，是些鸡毛、旱烟之类的物什。
……
“鸡毛未动，”刘婆子眼皮不抬地说，“完璧之身！”
李二丫跟在刘婆子后头，去了正厅。刘婆子又向李宏远再说了一遍结果，李宏远的脸仍是绷的紧紧的，“如此最好！”
“只是她那名声已经传成了那样，以后说个好人家怕是难了。张氏，你瞧着有合适的人家，早些把她的亲定下吧！”他摸了把胡子，忍了又忍，才没把“快些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的话说出来。
见张氏仍缩着身子坐在那里，目光游离，他冷哼一声，又转身对李菊寿道“老三，王氏，你们做叔叔婶子的，平时也多留意着些。”
“这是当然，劳老族长费心了！”李菊寿赶忙应道。
“你们家的破事，我是管不了了！”他说完这些，拒了李菊寿的留饭，拂袖而去。
不说李二丫这边如何，那边王氏却是免不了又要向李老三抱怨一回。
她这两天精神不好，吃了饭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子。
“听说隔壁镇的庙里灵，赶明儿就去那里求道符来！”李菊寿坐在板凳上喝水，“我也顺道去铺子里看看，铺子好几日没有开门了，这个月的进账又要少几分了。”
“还不都是那些衰人的错！”王氏再不敢提李菊福，“咱明儿一大早就去罢！顺道买些步回来，给青青和平贵裁新衣裳。”
“最近娘那里，钱管得紧，哪来的钱做新衣裳？”
王氏眼神一转，“说你老实，你还不认！我只问你，坐夜时管买菜的是哪个？”
李菊寿略想一回，就明白里面的关系。
“有多少？”他问。
“近一两呢！”
“这么多？”
“还有些未入账的礼钱！”王氏答他。
第二日，二人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隔壁巴林镇，自不必说。
李菊福去了的第二日，已经着人去县里报了官。那人说县老爷已经入了案，可现在好些日子过去了，都未听到传唤。
李家上下大约对捉拿凶手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当然，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来。
忙完了李菊福的丧事，李二丫四处打听了癞老三的消息，收获甚微。有说在镇上见过他一面，还有说去了隔壁县的，莫衷一是。
不过她并不气馁。天网恢恢，总有撞到她手上的一天。
她这些天重新审视了自己穿越来的日子，心态已经沉静了很多，那天那样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事情再不会做了……
土里的姜还长在那里，可是李菊福却不在了。李二丫再去看了一回那姜，约莫已经能挖了，后天李菊福的生辰也到了。
收玉米和黄豆的时节还未到，地里没什么活计。李二丫坐在土墩上发呆。这土墩在清河村和高桥村交界的位置，再上去些就是李菊福的坟头。
刚下过雨，空气里带着些泥土的味道，风一吹，绿油油的秧苗在田里一荡一荡的。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是有人走路走急的喘/息声。
“哼哧，哼哧”声音越来越近，土堆下渐渐露出一个壮硕的身影。
不是隔壁村那傻子，还能是谁。
那傻子圆圆滚滚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像地动山摇般。这样近的距离，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傻子一步一步地挪到李二丫面前，一双肿泡眼定定地看着她，看不清情绪。
“又等你娘啊？”李二丫问他。
傻子仍旧那样看着她，两道好看的眉毛罕见地皱了皱眉，“你不高兴。”他说。
这是傻子主动对李二丫说的第一句话。
他像陈述一个事实般，语气那样兀定。她愣了一下，动了动脸颊做出个轻松的表情来，“没有，我很好！”
说完，又一脸吃惊的表情，“你居然跟我说话了！”
“你不高兴，表情是假的”傻子面无表情地说，“我感觉得到。”
有种赤/裸/裸地展现于人前的感觉，李二丫不再说话，撇过头继续去看那一田的秧苗。
风声里夹杂着傻子粗/重的呼吸声，李二丫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秧田，傻子仍旧站在那里。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李二丫不耐烦地问他。
“两刻钟。”傻子答。
李二丫：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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