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手记》三千风荷

2、第二章：找过老头子的女人

　　我还在看着这男人发愣，张叔已经将我拉开窗户边：“大侄子，小心些。”
　　我心想，自己才第一次见到这人，又和他没有任何的过节，有什么需要小心的。还是固执地看着那个人，这时候，那冰片似的眼睛突然地就盯着我。
　　我当下便咧开嘴，对着那人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我还是懂得。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就这样突然地咧嘴开笑，那人脸上僵了僵，很快地就扭过头。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难不成这是一个旅行者，可这旅行者又怎么会让老张头如此紧张。
　　“张叔，这人你认识”
　　我见他对着我点了点头，但人却很快地转到一边，似是在收拾着什么东西。我有些发怵，他这副模样，就像是在收拾东西逃命一般。这让我有点急了，我总感觉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他不愿意说，我倒誓必要问个清楚，这样一想，我不免加重了语气，沉声到，“到底怎么了？”
　　“这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大侄子，我们得先逃了！”
　　他径直地扔了一个背包给我，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前些日子他新买的，感情这老头子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就等着收拾东西脚底抹油呢！我诧异地看着老张头从另一个包里拽出两根安全绳，其中一根径直地扔给了我。我倒手接住，感到这绳子似乎质量还不错，还在愣神，老张头已经从另一边的窗户口划了下去，动作迅速麻利，一点也没有任何苍老之态。
　　我跟过去一看，他已经在底下冲着我招手，示意我快下去。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拽紧了绳子向下滑去，没想到看着他下去的时候简单，我下去的时候，手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脚一落地，才看到掌心处被硬生生地拉扯下了一大块。
　　老张头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弯着腰便闪进了一道巷口，我赶紧跟过去，发现他走路的速度极快，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健步如飞的地步。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精干的老人，他两天过分干瘦的腿支撑着整个身子，我见他走得这样快，生怕下一刻，他走着走着就散架了。
　　事实上，老张头还真的停下了脚步。
　　我一看，乐了。
　　一个带着巨大墨镜的高挑女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头发扎得又高又紧，露出漂亮的额头。在我看来，一般敢这样将额头露出来的都是美女。但我一看她的嘴巴，就觉得不是很舒服，薄得跟刀片似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极其地刻薄。这女的脾气应给不是很好，想着，我就暗笑了一下，没想到此刻我居然还有心思研究女人。
　　老张头倒是一下就警惕起来，低头在我耳边低语道，“就是这女人？她来找过老头子。”
　　我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这样大的一条线索出来，并且还是自动找上门的。那女人虽然戴着墨镜，可我总觉得她那双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令人感到极为不适的笑意。
　　“呵，徐永江的儿子，没想到你会这样快地就来了！”
　　我一愣，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猛地想起，老头子以前的名字叫徐江，那是户口本上的名字，在外边的时候，他是用的徐永江这个名字。外边的人只知道徐永江，不知道徐江是谁。
　　“老徐是不是被你们……。”老张头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地停住了，估计是在考虑到我的感受，他之前一直告诉我老头子失踪了，其实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是，那就是他也有可能是已经被人给害了！一句话说，就是生死未卜。
　　“我知道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周后，会有一艘货船出发去东海。我来，只是问你们，要不要去？”
　　“我倒还想问你，上一次，你都跟老徐说了什么？”老张头说话够爽快，他说问的，就是我想要说的。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至于其他的事，我还不能说，毕竟我也只是帮别人做事而已。”
　　她似乎真的只是来通知我们一样，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走。这样大的一条线索，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在眼前溜掉。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已经在我思绪之前，跨步上去拦住她。
　　等等——
　　我刚叫出这两个字，她竟然什么话也没说，劈手便砍向了我的后肩。我反应不算很慢，侧身躲过，心中只想抓住这一条线索，当下再顾不得什么礼不礼貌，伸手便去搂住那女人的腰，谁知道她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会有这样一个动作，身子一软，像蛇一样地滑过去。很快，便对着我挥了挥手，消失不见了。
　　这女人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我有些懊恼，怎么就这样让这个女人跑掉了，早知道自己就该横点，不管怎么样，也要弄清楚她之前找老头子都说了什么。只是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我在心中暗自懊恼不已，老张头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甘心，有意地安慰道，“你也用不着担心，老徐要真是还在，我们只要跟着一周后出海的船队，就可以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叔！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给下套了！我们现在，不就是正被人给牵着鼻子走吗？”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老张头说得很对，但我猛然想起，之前他鬼鬼祟祟带着我爬楼下来，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我的。
　　想到这里，我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向老张头盘问个清楚。
　　我和他沿着巷子口出去，四下没人，我正好放心地盘问个清楚。
　　“张叔！你说，你是不是把你当您的亲儿子？”
　　“小海，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又没有儿子，就你爸一个兄弟。他儿子就是我儿子，不然，我怎么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直接把你叫过来，那就是因为，我信你！所以，我也认定了，你也信我。”
　　老张头说起话的时候，滴水不漏。似乎是在有意地回避着什么，我感到有些好笑，事情还没有真正地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地怀疑起对方来了。
　　这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在有意地套他的话，所以说起话来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地小心。他越是小心，我便越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实在没有一下子就全部接受。
　　“张叔！我还是实话实话了吧！刚才你是见着了什么人？为什么我们一下子就要逃了？”
　　“这……这个……。”
　　他一时的语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看着他浑浊的双眼，有意地追捕着他逃离的视线。
　　“老实说吧，张叔，我是信得过你的。只是，突然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总还是有些事情，是不大清楚的。而我现在能够问的人，也只有你了。”我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比较真诚，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问个清楚，至少要将老张头所知道的一切都问出来。
　　“大侄子，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要逃，是因为我欠了人东西。”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却突然地就停住了。我下意识地就盯着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眼睛突然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