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 - 质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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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没有好好招待还让小涛来洗碗。」
「没关系，这是应该要做的。」
奈奈已经先行将剩余的菜肴收拾过了，我只要把水槽里的碗筷、锅子和餐盘洗净再收起来就行了。
我站在琉理台前洗着水槽里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挤了些清洁剂便抓着菜瓜布发泄似地用力刷锅子。一个接一个刷到水槽里净空到没东西可刷我才冲掉手上的泡沫拿起毛巾擦拭碗盘，确定每个角度都擦过、甚至能映出我脸庞模糊的轮廓后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碗橱内的收纳架上。
完成这一项清洗工作后我在心底大大吁了一口气，通常我情绪很不安定时都会动身做些家事转换心情好沉淀纷乱的思绪，既能调适身心又能清洁环境。
不过光是洗碗盘的净化心灵动作似乎还不够，于是乎我拿起抹布拼命擦拭流理台四周，然而擦了又擦我仍是静不下心来。
唉唉，要是一直抱持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毛躁不安想法就是翻修整栋泽田宅邸我都没办法恢复平常心。
扭开水龙头拧着抹布冲水，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处理目前我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我边低着头机械式的动作边僵硬地对身旁削着苹果的奈奈开口说道：「奈奈妈妈，今天晚餐的事…我很抱歉…」
原本情绪糟到差点不顾他人目光失声痛哭的我被闻声急忙奔回饭厅的奈奈给带离现场，在奈奈卧房里我被人像个孩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奈奈只是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抚我的后背，倒也没追问发生什么事，一心一意地抚平我的心情。
女性特有的柔软身躯和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令激动的我慢慢放松紧绷的神经，奈奈甚至还哼起歌谣。
过了好一会平静下来的我才不好意思地离开奈奈温暖的怀抱，说实在话，都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需要别人拭泪真的丢脸到让我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且更糟的是，我还是在一群比我小的国中生及不满十岁的儿童面前失态──太没面子了啦！ ！
后来奈奈询问我是否可以下楼还是要继续待在房里，我摇摇头表示已经没问题了，便跟着奈奈回到饭厅，一进去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客厅传来纲吉等人细碎的交谈声，桌上冷掉的饭菜还有一大半都没动过。
这顿饭局大家都吃的很辛苦（某人除外），因为我的缘故浪费奈奈精心做的菜肴真的很不应该。
「对不起…」
听到我的道歉，奈奈笑着将削成兔子状的苹果及叉子放在盘里推到我面前，「小涛啊，这句话妳应该跟其他人说喔。」
──奈奈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我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在那双温和的蜜色眼睛的注视下点点头，毕竟他们不晓得实情而我竟还对一无所知的人发脾气，这点的确是我的错。
虽然我脸皮薄又死爱面子，不过做错事情就该道歉，纵使不清楚是否能消弥彼此心底的疙瘩，但至少我不希望事后还抱着遗憾，令双方有一层无法跨越的芥蒂存在。
才怪咧！
以上纯属虚构，不代表本人立场及言论，我只是想试试用这种正面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OS光明台词看能不能达成自我说服效果。很显然地，答案是NO！
理智上告诉我必须去道歉，可是心情正处在无法沟通的不支援状态。我这人的度量可是很小的──不过看在奈奈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道歉吧。
「需要我陪妳一起去吗？」
我婉拒了奈奈的好意，端起盘子，「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说是这样说啦，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人能陪我壮胆，但是憋住这句话的我已经很潇洒地走出饭厅了。所以说，我干嘛耍帅啊！
算了算了，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突破困境吧勇者！
结果当我一跨进客厅所有人立刻禁声，遭到聚光灯般的注目洗礼的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转身逃离现场，不过一想到这么做只会更尴尬便硬着头皮将手中端着的水果搁在桌上，因为太过紧张中途我还差点绊倒自己扑倒在地板。
「呃，那个…」
站在电视机前的我努力迎上所有人投射到我身上的目光，胃部开始热烈抽痛，「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我的情绪很不稳定，结果让大家不能好好吃饭甚至起了冲突留下很糟的回忆，对于这点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垂着头局促不安地绞着手的我感到胃酸有翻涌上来直闯喉头的不妙趋势，结果我还是孬了嘛可恶！
啊啊我刚刚有没有口吃啊？应该有好好表达出歉意了吧？还是我要再加上九十度大鞠躬？我活了快二十年还是头次这么郑重地认真向人道歉，我都觉得他们该起立为我鼓掌了啊！
然后泽田和朝仓的声音同时传来重叠在一起：「『没关系啦浪沧桑！』」
我抬头看向两个摆出同样不知所措表情的人，两人先是愣了下又默契十足地说道『呃，对不起』，结果那两个脑电波意外合频的人就在那边开始互相道歉，看得我忍不住笑场了。
「噗哈哈！我说你们，不要为了这种事一直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啦！」
「『呜…对不起…』」
本来该是严肃的场面顿时被这句话破坏殆尽，不过气氛紧绷的紧张感一消失我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涛姊姊，妳不用太再意。」
「没关系的喔！」
喔喔！风太、一平，你们真是好孩子！我感动地为他们两人递上插了水果的叉子。
「涛姊姊做错事犯规了，蓝波大人可以修理妳吗？」
我对爆出这句话后还向我伸手要叉子的小乳牛露出温和微笑。孩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嘛嘛、只要小涛没事就好了。」山本挂上百分百灿烂的阳光笑容依旧看得我莫名火大，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我现在超想巴这个家伙的头。
「不准叫我小涛，野球笨蛋。不然我诅咒你的打球生涯坐一辈子冷板。」警告完我直接把水果塞进阳光少年嘴里。
转头看向双手抱胸眉头皱得死紧的狱寺，我毫不退缩地将插着苹果的叉子用力凑到他面前，在彼此用眼神角力一阵子后，狱寺啧了一声几乎是用抢的接过叉子大声说道，「妳要在那里站多久啊？妳挡住电视啦！」
我耸了耸肩退到一边，就只有画面的萤幕说明了方才根本就没人关注电视在播什么，所以这算是变相的和解吧？
将视线绕了一圈，最后无可避免地对上那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锐利目光。
「请用。」递上叉子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竟然用了敬语，呜啊啊…果然我实在不太会应付这位家庭教师啊！
慢条斯理地接下叉子的小婴儿脸上仍是堆着从我见到他就没松懈下来过的笑容──那种深不可测满是算计的阴险微笑看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啊，浪沧桑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纲吉扬起温合的笑这么说道，朝仓更是自动往旁边挪出空位要让我坐，我打哈哈摇手拒绝了：「厨房那边我还要帮忙清理，你们自己慢慢吃就好。」
丢下这句话我立刻逃也似地离开客厅，就在我暗自吁了口气心想暂时逃过一劫时──
「浪沧涛，妳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脚边传来的稚嫩嗓音惊得我差点整个人贴上墙壁，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我深吸一口气，伪装出不同意的表情挑眉面对来人，「喔？为什么这样说？」
「妳自己也应该知道骗不过我的，不用装出那个样子。」
我在心底暗干一声，他之前绝对是故意让我紧张个半死。
「呵，当然是蓄意这么做的啊。」
你真是个浑蛋。啊，这家伙一定听到了…喂，我可以告你侵犯隐私吧窃听狂。
「谢谢夸奖。」那张可爱脸庞漾出不符合外表的恶劣笑容，「我事先调查过关于妳的资料了，『根本没有』浪沧涛这个人。我该怎么称呼妳呢？『浪沧涛』。」
「就还是一样吧，再换个名字很麻烦的。」我嘴上不饶人的反击，「建议你直接转行做征信社吧？手脚这么快相信你会开创出很大的事业。」
「这个意见我或许会列入考虑。」拉着黑礼帽，里包恩收起玩笑语气严肃地道：
「我就挑明问了吧，妳是什么人？」
迎视那深不见底的夜色眼瞳，我也同样扳出正经脸孔，「我就据实回答吧，我是百分百的地球人──靠！把枪收起来啦！我又没唬烂你！」
「妳很清楚我要问什么，请认真回答我。」沉着脸的家庭教师将枪口瞬也不瞬地指着我脑门，大有再呼咙一句就要让我脑瓜开花的意思。
「嗯哼，你请教别人的态度可真好呢。」即便在挣扎中我也不忘要损人一句，「我听说过你对女性一向都很礼遇的，拿枪对着别人头也算是绅士的表现？」
「那真是万分抱歉。」冷硬的语气哪里有一丁点抱歉的意思，大魔王已经不耐烦地眯细了圆滚滚的大眼，「别让我问第三遍。」
我暗暗思忖是否还要继续装傻，不过真这么做对方肯定会扣下板机。果然，里包恩一派轻松地做出拉开保险的警告动作，马的我说你不要一直用读心术窃听啦混帐！
对方扬了扬眉梢，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我的眉心恫吓。
好！算你狠！最后我只好咬牙切齿地屈服在恶势力之下，「我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罢了，只是很倒楣的被莫名外力丢到这个世界体验穿越老梗…干嘛？怀疑啊？刚才你不是用读心术全听到了吗。啧，这么快就爆料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似乎要确认我是不是随口胡诌，大魔王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硬是瞪了回去。
「…讲白点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让列恩从枪枝变回原样爬上帽檐后，家庭教师用有些难以置信的口吻这么说道，语末还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个两三次，眼神活像是在打量个变种外星生物。
我双手抱胸嗤了一声，仗着身高优势睨向腹黑婴儿，「有什么好惊讶？你自己还不是因为诅咒所以外貌变成了婴儿。比起时空穿越，你也不惶多让啊──是吧，彩虹之子？」
接收到拥有最强杀手之称的家庭教师投来的暗沉目光，我无谓地耸了耸肩，一旦确定对方不会真的把我当活靶射成马蜂窝我胆子立刻变大嚣张了起来。
「瞪我做什么？既然你不想讲我也不会大肆宣扬，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别把我的事说出去。啊对了，不准再对我使用读心术──这对大家都没好处。」
「妳这是威胁么？」
「只是交换条件而已。」我嘴角绽出恶质微笑，「不过你要这么解读倒也没错啦。如何？这么公平的交易可不好找喔？」
我们两人就这样保持沉默地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良久──
「哼，就权当是接受妳的提议吧。」
闻言我蹲下身子朝里包恩伸手，「那么，交易成立啰！」
「要是有人敢这么做早就不在这世上了。浪沧涛，妳可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特例。」握手时这位家庭教师吐出惊人内|幕。哦？我该庆幸自己没被杀人灭口吗？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我哼哼地说道然后心底补上一句你这内心跟外表反差甚大的小婴儿果真够阴险，还事先放话下马威。
放开手的里包恩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檐，随即抬眼开口道，「在客厅和狱寺发生口角时，要是奈奈没有出声唤妳，妳打算对他做什么？」
「喂喂你这种问法太奇怪了吧，简直像是控告我和变态没两样。」
大魔王挑眉瞪我，「妳的被害妄想还挺严重的，建议妳挂精神科门诊。」
──去你的。
我在心中用力比出中指，「谢了我不需要心理咨询。」
吁了一口气的我先是轻皱眉头思索问题接着起身准备回答，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让我险些往旁摔，我甩了甩头试图把不适感逐出发晕的脑袋。
唔，只要我蹲着站起或是躺太久再起来的瞬间都会产生头重脚轻的虚浮感，有人曾要我去医院做检查，说是搞不好有地中海贫血症，好个乌鸦嘴。开什么玩笑，我能拿出来跟人比的地方就是一年感冒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喔！虽然体虚就是了啦…
「会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好事。」那时的我意识几乎蒸发，任何行动举止不在控管范围内。 「问这干嘛？」
「下意识么…」
「啊喂，不要把我当透明人陷入自己的沉思世界啦！」要不是怕对方的子弹我早一掌巴下去了。
「妳真的都没发觉吗？」
「如果你的兴趣是吊人胃口那你成功了施主。」
里包恩不理会我，漆黑的墨瞳扫了过来径自说道：
「那时的妳，浑身上下都没有人的气息。」
…啊？我愣了好一会，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涵义。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家庭教师开口回答，从走廊一端小跑步过来的人边喊着『对不起打搅了』边对我说道，「浪沧桑，现在已经很晚了喔！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呃，我是不是来得很不是时候？」
我没好气地瞪了搔着头发的朝仓一眼，「阿鸣，我怀疑你根本是故意处处和我作对，每次时机都挑的刚刚好。」
「欸？！」某只大型柴犬不知所措到只差没哭出来，「呜、我有做错什么吗？」
就在我想踩犬化的棒球少年的脚好制止他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时，被哀嚎声吸引从厨房走出的奈奈瞧见这幕不禁上前关心。
「唉呀？怎么了吗？朝仓君。」
我暗地用力拧朝仓的手背，忍住痛呼的国中生努力保持笑容，「没、没事！我们是来告知伯母要离开了，谢谢您的招待。」
「这样子啊…」奈奈有些遗憾地说道，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地将视线转向我，「对了，小涛是住哪呢？」
「咦？」被突然这么询问的我一时半刻回答不出，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在烦恼啊，「住哪啊…这个嘛…」
要说是住附近吗？那这样一定会被问说那怎么从来没见过我。还是要说其实我人住在临镇只是今天刚好碰巧晃到这边？等等，我根本就不知道并盛是在哪个县市里啊！如果要是回答关东的东京而并盛却天差地远的在九州福冈怎么办？
漫画里面有提到并盛在哪吗？我看了这么多集怎么完全没印象？天野妈到底有没有交代过主角群是住日本哪啊？
脑袋一片空白的我下意识地望向朝仓，「阿鸣你住哪？」
「啊？当然是并盛…」朝仓顿了下接着十分严肃地道，「浪沧桑…妳该不会没地方住吧？」
虽然我很想大喊一声『宾果！』称赞天然呆少年终于有好好转动脑内生锈的齿轮，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我爆想抡起拳头往他鼻梁砸。
「浪沧桑，人都会有迷途的时候，因为一时的冲动让家人担心毕竟还是不好…而且我家很小又很乱，让一个女孩子这么委屈住下…」
「啃！我才没有跷家！你不过只是个朝仓用那什么嚣张口吻开导别人！你到底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住你家啊！」因为奈奈在场我只好忍住到口的不雅问候改飙消音版脏字，边吼还边左右拉扯朝仓脸颊，原本我是想扯耳朵的但是太高只好转换目标。
「呜噫──痛痛啊痛！咕啊、浪沧桑、会痛──！」
「废话！不痛的话我扯你干嘛！」
带着笑容的奈奈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分开我们两个，「如果不介意的话，小涛妳就住下来吧？」
「嘎？」本来还在忿忿瞪视揉着红肿脸颊的朝仓的我立刻被奈奈这句震撼话语炸到吐出诡异单音。
「奈奈妈妈这主意不错，我们正好还缺了个保姆。」脚边的稚嫩童音这么说道。
我还想说对方什么时后转性生出名叫善心的东西了，瞥向发话的家庭教师，果然那个小混蛋回我一个和奸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险微笑。
「浪沧桑我也觉得妳住下来会比较好呢！」
我斜睨了朝仓一眼，「怎么？你不欢迎我住你那？」
「咦咦咦？！可是浪沧桑妳不是拒绝了吗？」
「是啊，反正我也不想跟你住。」
无视棒球少年垂下狗耳朵叨念着『那也没必要这么说嘛…』的大受打击神情，我转向奈奈低头正色道：「请让我住在这里，拜托了！」
「唉呀呀，不用这么多礼唷！」奈奈双手按在我的肩头上，「我很欢迎小涛住下来喔！」
面对那抹和煦如暖阳的笑容，我几乎感动到想扑上去抱住对方呐喊奈奈妳简直是我的救世女神啊！ ！
「那么我们就和其他人说一声吧，还有朝仓君，我送你到门口吧。」
「啊、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也欢迎以后常来喔！」
「嗯！我会的！」
在奈奈和朝仓谈笑着往客厅迈进时我回头看去，里包恩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那了。他究竟在泽田家安了多少机关及密道啊？
啧，本来还想问他事情的。
我转头跟上两人，内心仍不断盘旋那句令人十分在意的句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9 - 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