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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十里琼花、何比血薇妆 ...
暮冬一月,江南琼花好风光。
寻花庄外春风十里琼花纷飞,庄内却寒冰刺骨、一派沉寂。
寻花庄大殿。
“庄内好不容易烟消波静,却不想出了你们这般不肖子孙!老夫九泉之下怎得瞑目安生?!”鹤发苍苍的老庄主怒由心起,指着面前的甄逸如和甄茗书咳着怒骂。
“父亲,您莫动怒。此次沉谙殿大举进攻,虽说二弟失有过错,好在已经平安无事。您也操劳过度,还是少动怒的好。”甄逸如劝慰道,同时使了眼色让甄茗书跪下认错。甄老庄主怒气渐渐平息,苍老的手紧握他手,幽幽叹道:“自古兄弟心齐,方才不会为他人留有可趁之机。可如今、……茗书啊茗书,你倒是叫老夫如何是好?”
甄茗书乜斜着父慈子孝的画面,蹙眉冷哼:“父亲此言,也叫孩儿百思不得其解:大哥敬上爱幼,文韬武略,茗书反是自惭形秽了呢!”甄逸如蓦地抬眼定定看他,眸中悲痛莫名。甄老庄主则气的脸色发青转紫,颤抖着手指责令他滚出寻花庄,并将拇指上的胭脂色翡翠指环授予甄逸如,“孽障!你莫想什么邪心歪念!如今逸如便是这寻花庄的庄主,你如此不肖,老夫权当未养过你这不孝子!”
“哈哈哈……甄竡道!你终于露出心中所想了么?也是不负我这好大哥在你入土之前做的这场戏啊!不过,你这区区寻花庄,根本不入我甄茗书之眼!”他拂袖扬尘,转身苍凉地大笑而去。甄茗书之妻纳兰姣跪下拉着他的衣襟痛哭,却反被他一掌拂至地。甄茗书睨着纳兰姣弱柳扶风盈盈之态,心生恨意,指着她怒骂:“有妻如此,甚悔当初!这么没有骨气,怎配做我甄茗书之妻?”他全不顾一旁苟延残喘的甄老庄主,丝毫不怜妻惊骇至极的容色,拔出腰间绯寒剑便要取她性命。
“爹爹住手!”年幼尚十四的纳兰瑾从侧厢之中跑出,纤长的指节微微泛红丝,接着是一际惨白。
寒光闪闪的剑刃,攀着她白嫩毫无血色的小手,剑锋滴下纳兰瑾蔷薇色的血,而她额上冒出密密的冷汗还在咬牙强撑,小脸惨白双垂珠泪。
甄茗书颓然放下长剑,纳兰姣恍而回神,抱着直直站立、手仍在滴血的纳兰瑾失声大哭。“瑾儿,娘对不起你……”她只由着柔弱的母亲抱着,目光凌厉地指向甄逸如。纳兰瑾双唇紧抿,心知口中已一片甜腥,心也充斥着鲜血的味道。甄逸如大惊,忙叫人先将老庄主抬回房中,又自袖中寻出一瓶净疮粉,却未见小小年纪的侄女满目伤绝,充满仇恨的紧盯着他。
“你不要过来!”纳兰瑾蓦地尖叫出声,咬牙切齿,“都是你!若不是你,爹爹怎会被逐出庄外,母亲又怎会于厅堂之上奴颜婢膝!你心中一番算计,却又何必猫哭耗子、惺惺慈悲!”她眉目仍是稚嫩孩童,言语心肠却满目尽是沧桑。
仇根自此深种。
甄逸如急待解释清楚,又听得这席话当即面如死灰:“如今庄主权柄在握,下步便是要封人之口了罢!哈哈……你当以为我离了寻花庄,便会为你鱼肉么?大哥,你还是安心守着这破庄子,等小弟卷土重来吧!哈哈……”
四年后的寻花庄,四年后的沉谙殿,都是今非昔比。
收到鸿雁传来的战书,甄逸如喉中发出低低的苦笑:“世上都道鸿雁锦书来,不想恒之今日终是见了这字字穿肠的书信!”甄慬为父亲沏了安神却极苦的宁音晋曲,清浅的眉目却是触心的焦急:“双方若是大打出手,无辜断送寻花庄子弟性命且不说,就是各方存了邪心的教派,定是会先坐山观虎斗再得渔翁之利!”
“四年前他便放下话来讲与我寻仇,以他的性子,就是存了同归于尽之意!”甄逸如起身端起清茶一饮而尽,复又怔怔坐下。甄慬见状亦是不再多说。
甄逸如修书一封,意在既是个人恩怨,便勿要伤及其他无辜性命。
然,大战即发,信件犹如缥缈黄鹤,石沉大海。
甄茗书鲜衣怒马,蔑视的睨着前方单枪匹马的甄逸如和甄慬,嘲讽地笑道:“大哥好胆色,领着一个狂生前来送死!”
“你我兄弟就此地单挑。若我死,但请你退兵;如若是你败,我亦不伤及你,你我便从今往后永不再见——”
甄慬拉着父亲的衣袖,目光坚决:“爹爹若执意前往,慬儿愿陪同您一起前去!”
琼花夭夭,少年之眼清澈无比,然又灼灼烫心。
甄逸如垂眸似在思酌,后又迅疾无比的点了他的穴道,将它俯放在马背之上,令白马立即带他回庄。那马颇有灵性,乌黑的眼睛满怀深情,跑了几步再度回首,却只见悲怆的身影悠悠看来。
“哈哈,父慈子孝,真叫本座于心不忍!”甄茗书仰首大笑。
他抽出宝剑,瞧着绯红的剑刃冷冷的笑,“害怕了么?这几年,我无一日不想用绯寒剑亲手了结你。”甄逸如剑眉颦蹙,指着剑颤抖地问:“这剑刃——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染就的?”
甄茗书修长的手指抚着绯红的锋芒,眸中疯狂的目光不忍目视,透着殷红的血丝,他目眦欲裂:“甄逸如!你这些年伪装的不知还累吗?马上就将成为我刀下亡魂,不如揭开你的面具,教本座看个清楚你的本来面目!”
“你如此丧心病狂,岂不叫你的妻子儿女心寒齿冷?”甄逸如缓缓合上双眼,“一切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然我只盼,你能够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甄逸如的一派淡然,反使他怒由心起。甄茗书执剑锋轻斜过他的脖颈,割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汨汨的鲜血自伤口流出,浸染了他胸前的衣衫,又滴滴答答蜿蜒汇成一条刺眼的溪流。
他只觉颈间一阵刺痛,紧接着浑身虚脱无力,便不得不拔剑支撑以免倒地。一声轻笑传来:“绯寒剑跟了本座数年,茹毛饮血也是常事。本座苦练这数年,就是为了今日与你一决雌雄!如今,你甄逸如装作深明大义,任我取你性命,本座觉着好没意思。”甄逸如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大,悲悯地望着已坠入魔道的弟弟。甄茗书话锋一转,字字咬牙,空中再度弥漫着血腥的杀气:“本座想要你生不如死地看着,你宝贝的独子甄慬是如何被本座一刀一刀地剜去血肉,成为一架白骨——整个寻花庄的人,都要为我的亡妻殉葬!哈哈哈……”
甄逸如艰难的开口,失血过多已使得他头昏眼花:“茗书你能否清醒清醒!弟妹是因你心中的仇恨而死的!她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难道你还要你的孩子们也背负如此深重的血债吗?”
就在三天前,甄茗书因修炼沉谙殿的血寒之术,杀戮成狂,心智迷乱。纳兰姣前来送饭,见他意欲自刎,竟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下了那直入心口的一剑。殿丧整整一天,甄茗书不寝不食,颓如废人。
突然,甄茗书转身扼住他的咽喉,凉凉的说道:“不过,你最好保佑自己命大,别本座尚未动刑,你就已经失血身亡了!哈哈……”
一枚石子忽的打落了甄茗书扼在甄逸如咽喉的那只手,眉目清秀的少年傲自立在满树琼花之间,温润的眉眼满是愤怒焦灼,“甄茗书,你快放了我父亲!”
甄茗书勾唇而笑:“哦?若本座不放这狗贼,你当会如何?”甄慬额角的乱发掩住片刻眸中的慌乱,细弱的指紧紧握着剑,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甄茗书,你敢不敢与我赌一把?”甄慬犹自淡定地笑道。渐渐昏厥的甄逸如下意识地呼道:“慬儿,小心他手中的绯寒剑——”话音刚落便被甄茗书打得吐了口血晕过去,讽刺的笑道:“小子,你爹都不是本座的对手,你也敢与我叫板?”
甄慬的眼紧盯甄茗书,冷冷道:“十个回合。若你伤不了我分毫,从此你甄茗书便发誓不与我父子相难,不针对寻花庄的任何一个子弟!”他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若是你被我这绯寒剑划出半寸伤口,哼,本座念你的胆色过人,姑且留你一命。不过你得为我沉谙殿鞍前马后、至死方休!如此、你还敢赌么?”
甄慬蓦地出剑,默念半个时辰前背的《辟灵诀》一书中的心法口诀:屏息凝神,极目御剑。流衫鼎助,清霜气横。视空无物,游心且玄。速风聚意,无极勿迎。
他手挥剑翻转自如,衣衫舞动的气流生生将趁虚而入的绯寒剑逼却回去,指尖微点,悠长的内力运于剑柄,将纠战一起的两人分开。甄茗书并未用内力,胸中猝然受此一击,捂胸便踉跄后退。
甄慬额上滴下汗来,也微退一步收剑回鞘。“殿下可是输了。”嘲讽的语气萦绕不散。
甄茗书垂目瞧着甄慬衣袂上的划痕,答非所问:“你可知本座是沉谙殿殿主?”他微皱眉点点头。“沉谙殿是何教,你心中自知。”凉薄的一句话,浇得甄慬满心凉透:他怎么就误信了邪教之人立誓所言?
“何况,你区区一弱冠之年,却胜了沉谙殿之主。况且又为甄逸如之子——怎教本座放虎归山?”
闻言,甄慬反浅浅含笑,年轻气盛的年纪却是另一番从容镇静。“伯父既贵为沉谙殿之主,为人出言而不行,欺侮小辈,以不义手段残戮众生,实在枉为人!既上不容天,下不服天下人。若传扬了出去,甄姓子弟作此不忠不义之事,实为祖宗蒙羞!”
甄茗书脸色铁青:“待本座除了你们父子,再封寻花庄上下万余人之口——扩充我沉谙殿的实力,本座倒想看看,有谁敢逆我之意!”
“寻花庄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弟子们也明白何谓奋力一搏!”甄慬凌厉的回敬他的蔑视,“而且,殿主可要想清楚,觊觎贵殿本庄的帮派数不胜数。如一开战,待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想必伯父应该懂得。”
甄茗书抚摩着绯寒剑如水的剑刃,双目早已布满杀意:“四年的光阴,本座都是在满目淋漓鲜血中度过的。为了今日,本座就是要毁了沉谙殿,也要将寻花庄一干人等全部杀尽!”
沉静的笑容淡淡的勾起,少年的眉眼愈发弯弯如画。甄慬衣袂轻扬,重复道:“殿主曾说过,我一介弱冠之年,自是胜不过您。偏偏我却赢了,而且是在众人面前让您难堪,实是甄慬之罪过!”甄茗书大惊,抬首便见一大群人围在荒郊叽叽喳喳。
甄茗书的眸色越发深沉,闪耀着殷红的色泽,死死盯着甄慬不语。人群蓦然安静下来,恐惧的妇女儿童纷纷后退。甄慬微欠身,语气无谓:“诸位不必害怕,只当是看了出猴戏罢!”说罢无谓径自走向即将发癫的甄茗书身边,唤来白马载着昏迷未醒的甄逸如回庄医治。
良久,甄茗书沉默起身,俊朗的面容一派狰狞。
人群再度后退。
他抽剑毫无章法地向甄慬砍去,形同疯汉。他灵敏地避身而去,跨上马扬长奔远。“殿主,被人观赏的滋味如何?”空中飘荡着长长的尾音,许多花痴的女子仍望穿秋水地盯着白马上扬长直去的蓝衣少年。
“啊……”心中压抑的尊严与虚荣终于土崩瓦解,神智错乱的甄茗书在疯癫之时倒转绯寒剑,径直插入自己心口。
人们看见躺在血泊中的甄茗书,终于惊惧地逃散。
历尽四年的沧桑磨砺,终究还是落得死不瞑目。
然,结果仇恨的并不是这把饮血无数的绯寒剑,一切尽是心魔。本来人人心中皆有魔,只是戮人无数、心癫成狂,致使坠入的,是自己内心永远无法走出的劫。
碧天将暮,曾经叱咤一时的沉谙殿殿主甄茗书,仍旧孤寂凄凉地躺在荒郊野外,尸身亦无人收殓。
身着雪白如琼花颜色孝服的少女,从拂晓寻至黄昏,终于在翻遍整个商洛城南、北、东、西郊后见到了父亲,眼睛一片死灰、瞪得老大的父亲。
声音已经嘶哑的叫不出声,秀丽的额上孝带未揭,由欣喜转至绝望的眼神悲哀莫名,便亲眼又见一个至亲——生身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他面色苍白如死,往日慈祥的双目至死也不能闭合。
她“扑通”一声跪至甄茗书遗体面前,清丽绝尘的面庞似觉一切都枉然,任凭拂地的尘埃染上干净如雪的孝衣。少女青黛的娥眉拧起,忽的褪尽血色的唇瓣颤动了一下,死死扣入泥土的素手捂住面颊嘤嘤而泣。泪水从指间流下,长如水葱的指甲因扣入土中,有的折断,从指缝中滴出冶艳的血来,混着苦涩的泪落向地面。
少女的血泪混入甄茗书仍旧从心口流出的血,一起渗进黄土。
半晌,那失却血色的唇才哑然吐出一句话:“爹爹……母亲走了,连你也抛下阿瑾不管了吗?”无以言喻的凄然,曾经风光得令众人不敢目视,不想死后除却遗孤再无人问津!
纤长的玉指触及插入心口的绯寒剑,又被其淋漓满目的绯光刺痛了眼睛,纳兰瑾怔怔的想,这剑,染过自己童年时的血,而今又夺去了爹爹母亲的性命,难道老天无眼,将报应错付了纳兰家吗?
泪水划过嘴角,又顺着香腮滑落于地。她不再瑟缩,眼直直的望着爹爹沉睡的安静侧颜,慈祥的恍为天人。咬牙将深入皮肉的绯寒剑拔出,鲜血溅在未染尘埃的雪袖之上,更显得风华绝代。
纳兰瑾漠然地抽出腰间的素帕,将饮过爹爹心头之血的剑轻轻拭净。绯寒剑的剑刃色泽更加亮丽,刺得天幕一抹云霞黯然褪色。玉手净如明月光,轻抚向甄茗书沉睡的眉眼,径直向下,闭上那双溢满不甘的眼。
“爹爹,您安心去吧。”满身血迹的纳兰瑾闭目轻言,玉手紧按剑柄仿佛暗下了什么决心。
容颜素净如明月下映照的白瓷,沾染了血迹,便如淡妆染上绯色,琼花变却血色蔷薇,那般心痛却不容侵犯。
残阳如血,城郊的十里淡淡琼花,皆不及明艳凄然、浅浅素馨的血妆。从前冰心堪比玉壶净,而今血海染就血薇花。不可方物的血颜,犹自冷冷置之一笑,“爹爹,女儿在您灵前起誓,他日必当杀尽甄姓负心之人,在您二老坟前血祭!”
及笄之龄正是豆蔻年华,绝美的容色之下却是又一颗冥顽的祸心。
本章未完,由于容愫打字速度很慢,此章又很长,所以更新也会迟些,但请各位海涵,耐心等待,在此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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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番外:十里琼花、何比血薇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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