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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意外 ...

  •   “我有话和云帆说,你们先聊。”说罢,我就率先出了包间。杜云帆出门前,我看见了他向大家说了句抱歉。或许,真的是我的表现太过激了。
      走到酒店的洗手间,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我和杜云帆站在角落的位置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我们就这么耗着,耗到我的焦躁情绪又开始涌现上来。这次的感觉是我所不熟悉的,仿佛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整个世界都像是一部正在上映的电影。来来往往的人们就只是来来往往。他们模糊不清,就算伸手,立马就变成幻影。
      幻象中的人们似乎发现了我,他们在向我靠近。我能看清他们的脸一点点在变得血肉模糊,五官是被撕咬过的痕迹,两片嘴唇就那么摇摇晃晃地飘荡在空气中,随时有飞走的可能。
      空气中的恶臭越来越浓重,带着鲜肉被油炸过的味道,直窜进我的鼻间。
      好恶心,这样的感觉好恶心。
      我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蹲了下来,闭上眼,因为潜意识里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幻想。我应该要清醒,此刻我该是和杜云帆谈话才对。
      “顾云城,你发什么疯,给我清醒过来。”恍惚间,杜云帆的声音从远处传入我的脑海中。他的声音不大,可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急切和关怀。
      像是一个溺在水中徘徊在生死之间,每一次呼吸都让我觉得难受。突然,一股冰凉的感觉透过我的脖颈蔓延到四肢。我以为我真的被抛在了水中,所以我奋力开始挣扎,想要把那种冰凉的感觉从我身边赶开。
      直到,那股清凉被温热所替代。直到,我低下头,鲜红的液体灼伤我的眼睛。我才真真实实从臆想当中清醒过来。
      我清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杜云帆跪坐在地上,他的怀里是陈墨,而陈墨的身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自己也是坐在地上,陈墨的手拉着我的手腕。他的脸色苍白,血色正在一点一点从他脸上褪去。
      “陈墨。”我叫他,说不出的慌张。
      “别怕。”他说:“你醒了就好。”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整颗心都纠在一起,满满的都是自责和愧疚。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在幻想中感觉到的冰凉,竟就是陈墨的手。
      到底是哪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竟然把那么长的一根钢管带来上厕所?现在,那根钢钢管染着陈墨的血,突兀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杜云帆,你打120了没有。”我能听见我的声音是多么地颤抖,如果陈墨真的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下半辈子就真的只能在黑暗中度过了。
      话刚说完,整个卫生间就变得拥挤起来,一群穿白大褂的男人风风火火地抬着担架涌进来。临到被抬上担架之时,陈墨还是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多想,他死不了。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到底有多少年,没感受过这种被人关怀的滋味了。
      望着抬着陈墨消失在卫生间的救护队,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杜云帆往我背上拍了一下:“云城,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答反问,因为这一切让我觉得太过莫名其妙。
      杜云帆叹了口气,把我带出了卫生间,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叙说刚才的事情。
      杜云帆说,进到卫生间以后他就觉得我有点不对劲。不过也仅仅是觉得不对劲,因为我马上蹲了下来。他和我说话我也不理他,然后陈墨就进来了。
      “陈墨刚把手放到你脖颈上,你就把他推出去了,你的动作太突然,让他没有根本没有机会察觉后面有一根钢管。”
      ......
      我和杜云帆夏岚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墨已经被送到病房中打着点滴了。听说伤口不深,只是血留得比较多。如此,我悬着一整晚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杜云帆没有告诉夏岚,陈墨的伤是我弄出来的,只是说不小心被钢管弄伤了。夏岚半信半疑地跟着我们守在陈墨的病房里,脸上的关切之情并不比我少。我看得出,这位我们大学时候的美女系花对陈墨有好感,我现在却没有心情去调侃。
      我们来到病房不久,陈墨就醒了。
      俊秀的脸上没有血色,连他的笑容都变得苍白无力。
      “谢谢你们来看我,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间还早,我们再陪你一会儿。”夏岚坐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手里削着我们刚刚带来的水果。
      “我有点事想和云城说。”陈墨面上微微露出歉意,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我有事要单独和顾云城说,你们就都先走吧。
      我看了杜云帆一眼:“云帆,你送夏岚回去,我陪他。”
      夏岚把削好的水果递给我,而后就起身,拉上杜云帆,说了句我们明天来看你便离开了病房。
      还算宽敞的单人病房只剩下我和陈墨,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开始有点紧张。我害怕有什么事实将要从陈墨的口中说出,我害怕那样的事实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云城,过来。”陈墨招招手,让我坐到病床上,离他很近的距离。而后抓住我的手腕:“能告诉我,手上的伤怎么弄的吗?”
      我惊诧地低下头,怔怔地望着手腕上的伤疤。一道丑陋的疤痕嚣张地横亘在我的手腕上。迅速地抽回手,我观察着陈墨的脸色——他看上去很平静,神情温和,丝毫没有恶意。
      叹了口气,我摇摇头:“不记得了,好像从我记事起它就存在了。”
      “那时候,你是出现幻觉了吗?”
      “嗯,我以为我掉进水里面了。”
      “以前也会出现幻觉吗?”
      “没有。”
      陈墨沉默了。
      恐惧就如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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