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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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傍晚六点，我和刘璐茜带着恭贺乔迁的红酒敲开了赵岩家的防盗门。
赵岩租的公寓是典型的SOHO式，我对这种住宅一直有着天生地排斥，骨子里陈旧的观念一直作祟，认为工作就应该有工作的样儿，生活和工作应该分开。
“这话听起来像我们家老头子的言论。”赵岩接过红酒，冲刘璐茜点了点头，“这就是……”
“哦，忘了介绍了。”我吐吐舌头，“这是我闺蜜刘璐茜，一个狂热的莎士比亚分子。”
“你好，”赵岩很有绅士范儿地打招呼，“林欣欣在网上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最爱《哈姆雷特》。”
“哦？是吗？希望她不要把我形容成一个变态文艺爱好者。”刘璐茜显然对赵岩的第一印象不错，她的眼神中闪着我很久没见到的光。
“什么味道？是红烧排骨的香味！”我好奇道，“你电话里说今天亲自下厨，我还以为你是开开玩笑然后去菜市场买做好的熟食呢。”
“你也太小瞧我了！”赵岩笑起来格外好看。
面对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笑容好看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的单身男子，只要他不阳痿早泄，女人都会为之疯狂的，显然刘璐茜也不例外。整个晚餐时间我的确是那只瓦数最强的白炽灯泡，我真怀疑如果不是我坐镇在此，他们两个人已经去左边那间舒适的卧室讨论十四行诗了。
吃完晚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分享了罐装啤酒和希区柯克，其实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分享希区柯克，在我的记忆中他俩一直在聊啊聊，好像永远聊不完一样。
晚上十一点钟我踉踉跄跄拖着刘璐茜与赵岩说了再见。
“你为什么不让他送我们？”九月的N城白天虽然骄阳似火，但毕竟入秋许久，夜晚的凉风一过，让人忍不住竖起领子。
“你确定他能送我们？”周边有空的的士开过来，我都挥挥手拒绝了，“我害怕他一送就把你送到床上了。”
“不是吧？你太夸张了，如果你想要和一个人发展一段关系就不能立马上床，这点我还是懂的。”
“我不怀疑你在清醒时的自制力，但是俗话说‘酒后乱性’，万一我不小心糊里糊涂被搭进去你们的3p之旅怎么办？”
“哦！你太恶心了！”刘璐茜那手包狠狠打了我的肩膀，被她打一下大脑倒是清醒很多。
“你确定你准备和赵岩开始吗？”
“不知道，”刘璐茜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嗓音也明显冷了起来，“男人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天他和我聊莎士比亚聊得□□焚身，不代表明天他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单独见面。而且即使我们情投意合，可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每一次我们决定恋爱或者糊里糊涂开始恋爱时都是又开心又刺激，可是慢慢地精疲力竭，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然后，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你甚至没办法和曾经与你分享过最私密东西的人成为朋友。”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最害怕的，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一对儿最终还不如最普通的朋友，从恨不得每分每秒腻在一起到躲得越远越好。我一直我很奇怪为什么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你不觉得其实谈恋爱就是混合了性的友情吗？比一般的友情更亲密更无私？”
“分手能做朋友都不是真爱，”刘璐茜笑道，“当然也可能是其中一方旧情未了。总之，我觉得和一个曾经在你大腿内侧种过草莓的男人做朋友是很奇怪的事儿，怎么做？每周一三五一起吃个饭，聊聊工作上的不愉快？董洁和潘粤明的离婚罗生门？亦或者谈论各自新欢的性癖好？你看到曾经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谈论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媚态会很舒服吗？如果你舒服了，那就证明你和他不是真爱，常理来说，你们就不能算恋爱过。当然，我更相信，前男友和前女友分手后做朋友更多做的是候补部队或者炮友。”
赵岩果然不负众望，他开始主动约会刘璐茜，只要一有空就去酒吧捧她的场，而且直接送花到学校的办公室……从此，我就少了一个闺蜜。女人一旦陷入爱河都是见色忘友的，她们脑子里都是她的男人，和她们一起吃饭她们会谈起她男人最爱的事物，和她们血拼时她们会钻进男装店甚至为她男人买内裤，和她们逛超市她们会在计生保健专柜挑选避孕套……
“你说哪个好？杜蕾斯还是冈本？总之，我不想买促销装。”
我指了指冈本：“我没用过，不过用过的都说这个牌子的好。”
“那我就买这个。”刘璐茜兴致勃勃地把银色小盒子放在购物车里。
“看样子你们交往的很顺利。”对于她在挑选避孕套而我在挑选洗发水，我深表遗憾。
“我知道在一起一个多月就上床听起来不太好，但是情到深处就是如此，而且我们是一见钟情。”刘璐茜耸耸肩，“你知道我一向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的，或者说，我从未真正体验过此类事情的真正美好，可是赵岩让我觉得棒极了，他出差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我度日如年，我经常自责，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我没办法抗拒那种诱惑，你懂得，就是……”
“我明白，既刺激又带有负罪感，快感之后是无尽的担心与后悔，却依旧会被新一轮激情所扑到，这就是禁果。”
刘璐茜和我虽然对爱情观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是对于性却不然。这个东西在她的人生观里一直充满着神圣的仪式感，她说她把第一次给初恋男友时只是为了证明她爱他，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他，这就够了。
于是，她的神圣感吓跑了她的初恋。
而我则不同，我记得她问过我第一次的原因，我坦诚不公地说，我就是想要而已。
“你呢？我最近一直和赵岩在一起也没怎么和你好好聊一聊，这一个多月以来你有什么新动向吗？”
“我？我能有什么新动向？无非是上班下班找物电系那帮小和尚们谈一下寝室卫生的问题，你倒是还算良心未泯，能想起我依旧独守空房。在你这段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中我和新室友小静培养出了浓厚的友谊。”
“小静？哦，你说的是大姐的女儿。”刘璐茜笑笑，“我都忘记了她的存在，虽然我每次自制的双皮奶都会被她当夜宵喝掉，那姑娘可真能吃。”
“这段日子我自愿辅导她英语，倒是打发了我寂寞无聊的时光，不用花功夫打扮自己不用把钱浪费在酒吧或者迪厅，听起来很令人郁闷，就像一个四十岁已婚妇女的生活，但的确让人安心，你知道的，夜店是一种罪恶的存在，它只会让你更寂寞更贪婪，就像……”
“sex。”刘璐茜接过话头。
“对，就像sex。”
自从刘璐茜坠入爱河自从小静走进公寓，我就像一头母性大发的母狮子，收起所有的野性安心护崽，起码开始经常下厨。
显然小静并不领情，她恨我做的任何事物，她说自从我开始专心厨艺以后她的体重直线下降。
“这不好吗？你的确应该考虑一下减减肥。”我买了一本家常菜谱，今晚想尝试做日本豆腐。
“减肥起码也要健康吧，您老人家做的‘山珍海味’明显对我的胃不好，每次吃都有呕吐的欲望。”小静啃着苹果，一脸的无奈，“小刘老师今晚还不回来吗？”
“赵岩今天出差回来，她自然不会出现在我们这个阴盛阳衰的公寓里，看不出来你挺关心他的吗！”我不在乎她对我厨艺的否定，万事开头难嘛，我又不是中华小当家，能安下心来学做饭已经很值得我爸妈欣慰了。
“我是关心她的双皮奶，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小刘老师做的东西就那么好吃，你做的就不敢恭维了。”小静推推鼻梁上的眼睛，她最近刚刚加入了近视大军，说实话，她的长相在添上一副眼睛一定是老天对她毒舌的惩罚。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真是个漂亮女人，”小静撇撇嘴又拿了一个橙子，“我记得我和我妈第一次来这里时是小刘老师开的门，你刚睡醒一脸迷茫地站在卧室门口，穿着淡紫色的吊带睡裙，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当时我觉得，啊，我要是能有她一半漂亮就好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穿个围裙，脸上还起了痘痘……就像一个下堂妇！”
“不是吧？”我怀疑地瞅瞅她，“你不觉得我穿围裙也很美吗？”
“没错，有的女人穿围裙也很美，前提是她是在给心爱的男人做饭，脸上会洋溢着幸福的红光，你呢？你看人家小刘老师，自从恋爱以后感觉走路都起风。你脸上的痘痘就是阴阳失调的征兆，你应该补充一下雄性荷尔蒙……啊，你打我干什么！”
我拿着铲子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才十六岁好不好，我知道你们这些九五后早熟，没想到这么早熟！”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小静一脸的不服气，拿着橙子进了卧室。
我感觉有些发虚，只能故作镇定，缓缓地走到洗手间照镜子——天哪！看来小静说的没错。
我回想起今天下午见到的刘璐茜：皮肤白里通红，说话细声细气，整个人都像带着金色的光环，嘴角永远是笑容。而我呢？大眼袋、痘痘肌、头发还分叉！
正当我为自己的脸感到无限失落的时候，门铃响了，小静跑去开门——
“你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