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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材:韩露《艳势番》
  相关:崇利明×花九卿瓦格纳×唁三张(耽美向)
  FROM:薪九(卡诺恩と艾斯)
  与归
  醒来时天色已明,金色的阳光泛出东边的天际,层层堆叠而起的云像被人不小心打翻的牛奶泡沫,在远天染上了金色的光。
  唁三张坐起身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下床的时候故意从身边那人的身上用力踩过去,然后趿着脚下松松挎挎的木屐去洗漱,悠悠闲闲晃荡进厨房,自己煮一碗清汤牛肉面,端起锅子连着汤汤水水一并倒进暗青色的粗瓷大碗,用白瓷长柄的小勺舀进了大量的辛辣的椒酱,弄得原本清澈的汤一片悚人的鲜红。
  他就端着那么一碗红通通的面条走出厨房,到庭中的竹枝摇椅上坐下,用乌木筷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碗中的面条,目光懒散的注视着院中的花树,下颔的弧线优美,凛冽的锁骨隐现在深色单衣之下。
  时节已至暮春,桃花谢了大半,倒是海棠极盛,娇妍艳烈,不曾辜负“解语”二字。
  瓦格纳从房中出来之时,看到唁三张半躺在摇椅上,粗瓷大碗在青石砖上打碎得汤水淋漓,清晨不甚明媚的阳光中,那人的侧脸苍白清秀,眉眼静楚——这种时候大抵是不会有人相信“青帮刑堂朱寺庵”之类称呼的。
  “怎么,伤口复发了?”瓦格纳在唁三张身上打量几眼,挑着眉问他。
  唁三张闻言抬眼横过来,那一眼颇有些狠戾,不过很快便归于平静,少年吊起眼角哼出一声轻笑,“没,我只是……梦见卿少了”。
  说起如今他二人能这般安然相处而非拔刀相向不死不休,写出来或许也称得上传奇话本了吧。当日唁三张一路南下,出芜湖时被火炮弹片炸伤,拖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仓皇逃亡,行至在长沙城外终是支撑不住,瓦格纳再见他时,唁三张刚劫下别家富户的马车,脸色苍白的在车内咬牙忍痛,于是瓦格纳对浑身血污伤痕的少年这么说:“我帮你疗伤,你告诉我你家卿少的行踪如何?”
  当时唁三张毫不迟疑点头说好——尽管他后来抱臂站在马车边上一脸嘲讽的淡然开口说,老子发的誓跟放的屁没他|妈任何区别,我说卿少没去美利坚也是真的,容哥儿你就算跟着我也找不到他。
  不过那时瓦格纳已不甚在乎了,神机营解散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活下去的目标似乎就只是帮崇利明找到花九卿,当然更应该说,他仅仅口是把“找花九卿”当作生命剩余价值的支撑点,至于能否找到,要找多久或者崇利明是否在他之前已经找到花九卿,他们是否还在国内,甚至花九卿是否依然活着,这些问题……谁知道呢。
  反正之后他以“医生”的身份留在唁三张身边,正如他对陆京士所说一般,嗜血的唁三张激起了他的“兽性”,他们从彼此身上嗅到了归属黑暗而心照不宣的同类气息,外面的“民主科学 ”不曾与他们半分相干。
  唁三张在最初的戒备之后爽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有一个医生——哪怕是兽医——毕竟聊胜于无。日子久了,他也会渐渐开口说一些早已过去的旧事,或许是陆京士与老徐赌牌九输得只剩一条裤子,或许是金明琇曾买过一只异种英吉利短毛猫把青帮京城堂口搅得一团乱等等等等,都是些再琐屑不过的小事,唁三张说时却带着满腔的怀恋。他说过青帮上下尊卑无数人,可一说到花九卿便会彻底沉默下去。于是瓦格纳便不问,他们彼此隐瞒着真意与目的,这么一直作戏直到如今。
  终于唁三张抬眼到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讽意,“容哥儿跟着我这么久,不就为了问卿少行踪么?好,我说给你!”
  那一刻,他眼中的阴狠终于从安静的表皮下破土而出,如一把淬毒的刀,直射瓦格纳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