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简陌

4、新的起点

　　农村的初中生活龌龊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先不说学生们自备桌椅，直到今天仍是每个教室里挤着120名以上学生。勉强空出来的两条过道尚不及某些身材较胖的学生的腰粗，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和宝光对新生活的热情，众多年龄相仿的孩子们挤在课桌之间唠叨个不停。
　　以前我对初中的认识，仅仅知道初中有七门功课，而且每一门都要考试。小学也有七门功课，只是农村教育资源紧张，没有那么多老师。在与新同学的交谈中，我新增两条知识，是老师绝不会教给我的。
　　首先是初中里面会有很多“混混”学生，学习成绩大多处于三流或者不入流，打架抽烟上网早恋都是行家。其次是中学里因为学生多，衍生了许多上等中等下等美女，我们在辛苦学习之余，平添了与女生谈心论志的机会。

　　在大家唧唧哇哇个不停时，班主任走了进来。我已经见过他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成熟稳重。上身穿着黑色的夹克衫，配灰色的商务裤，皮鞋亮度一般，目光炯炯有神。他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很大，“大家安静下。”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马，大家可以叫我马老师，今后的一年里我将带着大家学习，希望大家能早日习惯初中的生活。我先提醒大家，初中和小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可能你小学成绩很好，但在初中就一般般。因为小学仅能代表你的语文和数学。”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可见马老师还是挺有威信的，起初我还不敢叫他老马，不过离开学校以后，我在心里想他时，还是称呼他一声“马老师”。

　　紧接着老马让大家全部出去站在教室外狭窄的走廊上，按高低个排成队列，看样子是准备排座位。不过就在这时候，初中生活的第一次意想不到出现了，老马点了20个人的名字，让这20人先进去挑座位，其中当然有我。我坐在了右侧第三排靠窗，幸好宝光的个子不高，很快就轮到他进来选座位了，理所当然坐在了我身边。他靠墙，我贴走道。
　　今天想起来我仍旧对老马的做法感到恶心，不过那是盛行在校园里的潜规则。换句话说，根本不是老马的错，是XX的问题。

　　排好座位以后，依照惯例每个人都坐了自我介绍，一群小孩子聚在一块儿肯定会有无数笑点，各种风格的自我介绍，各种奇葩。我的介绍是：“我叫王桐，来自王庄。”至于宝光就比较逗了。“我叫李宝光，木子李，大宝的宝，脱光光的光。大家可以叫我小宝。”
　　其他人介绍的时候，我都没有抬头，一直盯着破旧的桌面。唯一一次就是一个女生站起来时说了和我同样简洁的一句话：“我叫徐佩佩，来自张坡。”这个声音很好听，我认为。那个时候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啊，也没有抬头。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踏上了初中的征程，至于终点是什么，长什么样，我不知道，马老师也没有说。甚至我都不能清晰地解释出“知识”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我终究还是来了。离开我的家七里地，离开孤苦的母亲，来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