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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太阳将落未落,正是一天中最迷蒙的黄昏时分。流川醒来时听到楼下叮当作响,揉揉眼睛摇晃着走下去,一眼就看到了客厅几案上摆放的几盘录影带。

      父亲回来了。流川在客厅左右扫视一番,三两步冲进厨房,找到了正和母亲一起准备晚餐的父亲。每年的一月一日是新年,也流川的生日。哪怕离家再远、工作再忙,流川先生也还是会提前一个星期赶回来,和妻儿一起度过这个特殊的节日。

      大半年没见,眼前的父亲似乎又苍老了一些。流川挠挠头,一时之间有点羞涩,不知该如何去表达亲昵才合适。流川先生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小情绪,上看下看满意的不得了,抓起黑发少年的胳膊啧啧赞叹,说又长高了不少,也壮了,不错不错。

      晚餐的菜式格外丰富,吃饭时父亲把整盘蔬菜沙拉推到儿子面前,问他有没有定下去美国的时间。在篮球上流川比谁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有些东西只能在日本体验到,那就等等,等全部感受完再离开去触摸更高的层面。

      “不急。”流川咽下嘴里的食物,再度举起筷子时又想到些什么,停了动作抬眼看向母亲,“妈妈,你先去。”

      从国中起父亲就常年不在身边,这么多年过下来流川是习惯了的。可他前些天有次半夜被饿醒,起床找东西吃的时候看见母亲捧着本影集,在台灯照出的微弱光圈里一页一页慢慢翻看。那一刻母亲的表情流川看不懂,但他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怎么做才可以让妈妈真正开心。

      流川夫人愣了愣神,抬手拨开儿子额前的头发去敲他脑门,“傻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自己行,”流川边躲边装不耐烦,“爸爸,你带妈妈走,她很吵。”

      在丈夫笑声的伴奏下流川夫人竖起手指,开始给儿子复述每个月都要做的那些家务。讲到窗帘每个月要洗一次,地板除了日常擦洗之外还要每个月保养一次时流川认输投降,主动撩起额发,闭上眼把脑门伸给母亲弹。

      等上半天没动静,流川眼睛偷偷开条小缝往外看,只见妈妈正往曲起的手指上哈气。行凶的瞬间电话铃声响起,流川夫人起身去接,说了没两句喊流川的名字。而流川捂住额头从沙发后边绕个大圈儿,躲开母亲两步远接起电话说你好。

      “是我。借你的吉言,我们今天输掉啦。”

      流川垂下手,翻着日历算时间,“半决赛。”

      “是,输给一只福冈的球队。技术一般,不过速度快,篮板下面很勇猛。”

      知道还有很多话,流川后退半步坐在沙发扶手上,听仙道说山王如何在半决赛围攻明朋的超级中锋,听仙道说冬天的富士山有多漂亮,听仙道说U18国家队如何邀请他加入。然后讲着讲着,流川没困,对面倒有点迷糊起来。

      “说起来……流川,你也是U18队员吧?下个月在东京好像有友谊赛,”电话那边连打两个打呵欠,“到时候见咯。”

      流川放下听筒回到餐桌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热汤,想了想,还是开口,“下个月有比赛,我想练习。”

      本来一家三口约好要趁着冬假出去游玩,母亲可以暂时放下家务,父亲可以暂时丢开事业,没想到最后却是做儿子的离不开篮球。夫妻俩对视片刻同时叹了口气,除了鼓励没再多说什么。

      新年刚过流川就收到了友谊赛通知,亚洲四国青少年邀请赛,定于月中在东京举行。并不是很严肃的赛事,交流多过竞技,是个接触别国篮球文化的好机会。

      神奈川接到邀请的还有清田和樱木。U18国家队分不出人去接,建议他们最好在神奈川集合后再一起去东京。没想到这三个人坚持各走各的,最后清田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流川迟到五分钟,而樱木迟到了十分钟。

      仙道占了家在东京的光,这次难得的没有迟到,于是披着新发的红色集训服和清田并排站在场边,边聊天边围观因为迟到被赶去跑圈的流川和樱木,等他们跑过自己眼前时还不忘鼓掌叫好。

      前五圈流川有空还会瞪回去,跑到后来就没了表情,只有刘海还一跳一跳的,勾着深浅不一的黑色上下跃动。仙道看着看着就想笑,多有趣的家伙,打眼看上去头发眼珠是黑的,皮肤是白的,左右多不过三种颜色,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可是一动起来,色彩又会莫名地复杂多变,抓得人移不开眼睛。

      等流川和樱木跑完,助教吹着哨子在场中央把所有球员集合到一起,简单讲述了赛事的时间安排和赛前训练的相关事宜。接下来所有人有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仙道在解散后拉住流川走到一边,低声轻笑道,“流川,想不想去看看真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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