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与处男》沉默治愈系

32、真相初现

　　方怡宝紧盯住他的面孔，期待的眸光快速闪烁两下，许久，见他明明被她那一拳打得狼狈，却仍是漫不在意的冷漠样子，不做任何解释甚至是尝试解释的举动。
　　她决然眯起双眼，一颗心不再软弱。
　　无视那张面孔上渐起的瘀痕，方怡宝狠厉瞪住他，声音暗沉下来，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女人最开始那委屈眸光，虽然看着让人心痛，却还能忍受。
　　可现在忽然被她全然无情，只似仇人一般阴狠瞪着，傅轻衣忽觉心中郁气难忍，只能漠然撇开视线，望着别处，平定呼吸。
　　大脑茫然放空片刻，他才又抬起眼眸，悠然反问：“你有证据吗？”

　　哼地冷笑，苍白的面上含着一股戾气，方怡宝冷冷将证据砸过去，“你收了两百万的赎金。”

　　静静望着她，傅轻衣冷淡反驳，“两百万足够买下市场上三成的股份吗？”
　　双眉一蹙，方怡宝只眨一眨眼，语速流利地驳回去，“你提前向外国的证监所举报扬风的财政年报存在欺瞒，导致那几日的股票价格暴跌到平时的一成左右。”
　　功课做得真充分，这个姑娘做事，向来全力以赴，真是一项让他喜欢的特质。
　　而且她此刻，不再似平日深沉内敛的模样，而是宛如一柄宝剑出鞘，那锋芒四射的夺目神采，让人忍不住想要……

　　傅轻衣望住那一张面容，唇角不觉微笑，语气却分外尖刻嘲讽，“你小学算数过关了没有？股价就算是跌到一成，也有将近一亿，比两百万多出几个数量级？要不要我教你算？”

　　明明他说的是实情，也是她自己一直在困惑的疑点，可是此刻，他用着这样挑衅的语气，这样鄙视的态度说出来，摆明是既想要无赖地推脱罪责，又还得寸进尺地拿着真相在她面前炫耀、戏弄，肆无忌惮，他是像以前那些不怀好意的坏人一样欺她愚笨无能？！
　　恨！
　　砰地一声，重拳再度痛击上男人宽厚的胸膛。
　　挥出的臂膀依然横在半空，方怡宝直瞪住他，慢慢收回因为反作用力也已红肿发疼的右拳。

　　恨愈浓烈，是不是代表原本的感情也愈浓烈？
　　傅轻衣深吸一口气，望住那个被他激得只知暴力的女人，暗暗舒缓着胸口闷痛，越发僵冷的面容，渐渐挂上一丝假笑。
　　看见那熟悉的假笑，莫名地，方怡宝心中忽然酸热，失望到再也无法忍受这人的所有，她蓦然扭转头，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只有这点能力？”似笑非笑地讥讽着，男人在她身后依然不肯甘休。
　　用力做几次深呼吸，终于还是压下心中暴躁情绪，走出几步的方怡宝慢慢停下脚步，为着可能探知真相的最后一线希望，忍耐地等他后续。
　　“上一次在船头，你是刻意让我看见，你所谓的宣战，你那一次闯入B&B也只是为了今日的布局。那一次你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要截获傀儡人的留言格式，以及他与罗伯特的联络方式与密码，好让你今日能够模仿他的留言，欺骗罗伯特，陷我入局，主动输入密码？”冷静地一一分析完毕，最后说出一句反问，傅轻衣面上再无笑容，“甚至你当日应承与我同住，也是早有心计？”
　　他所说的，有些是真，有些却是因为事态发展，临时起意，但她，不愿向他解释，方怡宝依旧沉默着，只以背影相对。

　　见她冷淡无情地默认，傅轻衣咬牙咽下喉咙里一团苦涩，淡漠的面孔高高昂起，语气却轻描淡写，几乎不像是在问罪，“你一直在算计我？”
　　慢慢回转身，方怡宝抬眼看着他，冷淡平静地给出回应，“你也算计我。”
　　不觉一怔，傅轻衣被她堵得无言。

　　历数他们俩的过去与现在，他，对她，似乎也确实算得上“居心叵测”。
　　已经无罪可算，可是烧在心里的那一团焦灼，仍然不肯消失，傅轻衣沉默望住她许久，直到转开头不看她，才能若无其事地冷淡发问：“你设计我，是为了杨珈？”
　　昨天才听说杨珈失踪，今天她就玩出这一招捷径，这样狡猾的方怡宝，让他觉着惊异陌生，更多却是不甘。
　　隐约察觉到这一句所包含的醋意，方怡宝看着他眨眨眼，却又无动于衷，并不给出任何回应。
　　这不屑回答的态度，仿佛他是一个局外人……
　　良久等不到她的只言片语，心中妒意灼人，傅轻衣唇角讽笑变浓，目不转睛望住她，只问一句：“你没问过杨珈？”

　　问杨珈？
　　骤然忆起杨珈在这件事上的诡异态度，方怡宝眸光一闪，却不露声色，依然冷静地反问回去：“问他什么？”
　　将她故作镇静的反应看得明明白白，傅轻衣轻嗤一声，缓缓给出线索指引，“问他为什么不干脆给出手中所有扬风的股票，而只肯给二百万做赎金？”

　　他是在说，他绑架自己原本是要求杨珈手中所有的股票作为赎金，可杨珈却只肯给二百万现金？
　　还是，绑架者另有其人，但要求的仍是杨珈手中的股票，因为杨珈不愿意给，所以傅轻衣出手自己收购回来？
　　无论真相是哪一个，杨珈是否真如他所说？
　　方怡宝心中震惊着，眉头一点点蹙紧，慢慢确认了自己并未误解他这句话的暗示，她却依然只能怀疑地瞪着傅轻衣，完全无法相信。
　　傅轻衣笑着轻轻摇头，语调讥讽而怜悯，为她确认怀疑，“这样的人你还要为他出头？

　　双眸圆睁深吸一口气，努力按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方怡宝强抿出微笑，撇嘴加以诱导，“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坚持是自己伤害她，同样没有证据，她却不信杨珈的薄情……
　　厚此薄彼……
　　傅轻衣幽幽看一阵她虚假的笑颜，忽然冷笑，“想要证据？那就自己去破解B&B，所有真相都在里面。”
　　转头再不看那个女人，他昂首决然离开。

　　已是夜深，沁凉海风自露台一阵阵轻拂进来。
　　天边那轮金黄圆月斜映在玻璃窗里，窗旁一张餐桌，几碟色相上佳的菜肴如朵圆瓣花拼放在一起。
　　坐在轮椅里的关海低头挑一片鱼肉入口，慢慢嚼着，抬头微笑邀请斜倚露台看着他的关昊，“大哥，这鱼不错。”
　　关昊面色依然严肃，随口拒绝，“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一日自大哥抓住偷偷作乱的关悦，对于自己这个“内奸”，他却并未明言责备，只是二人再相处时，他的态度表面上看着依旧自然无拘，实际上……
　　笑容微微收敛，关海搓着手中一对筷子，望住他斟酌许久，还是委婉提醒：“大哥，为了一个方怡宝，就跟组委会谈条件修改规则，我觉得……”
　　这话只能点到为止，他拉长的语调意味深长地停止。

　　眨了眨眼，关昊看他许久，面色微温，语气却冷静疏离，“阿海，不用担心，我自有分数。”
　　果然还是生了芥蒂。
　　“是。”关海柔和应着，然后微笑低下头，只做自然地慢慢挑菜吃。

　　冷眼看一会他顺从的姿态，关昊长吸一口气，转开头望着门口，身子已经立起，“接下来这三天，选手们放假，租的几艘游艇也会给他们自由使用，可能会有些安全问题，你多注意一下。”
　　大哥这身体语言，表明了他已经想要离开。
　　关海微笑颔首，接下了关昊的交待，却又若无其事地另起话题，“方怡宝那桩绑架案查清楚了，原来跟傅轻衣有关。”

　　眉眼一撩，关昊果然睁大双眸正眼看向他，“如何？”
　　关海笑着概述一遍，然后住口，等他接着向自己发问。
　　却不料，那人停了片刻，只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并不继续追究详情。

　　这两个明明都是他在意的人物，他竟然并不查问清楚，难道他另有消息渠道？
　　还是他已经彻底不信任自己了？
　　垂下眼眸，关海笑容不退，望着自己碗里的鱼肉，忽然神游感慨，“大哥，今天这盘鱼的味道，让我想起那一次九死一生之后，我们俩躲在避风塘偷吃的那一盘清蒸鱼。普普通通的做法，当时吃起来却多好吃。”
　　视线缓缓移到那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鱼菜上，关昊低头静默良久，只嗯了一声，并不陪他继续感怀往昔相依为命的岁月。

　　“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抬眼望住他，关昊沉声告辞。
　　眨眨眼，关海阖眼微笑，点点头，也只得嗯一声，收起修补兄弟情谊的心情。

　　关昊再不停留，转身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方才走到门边，尚未伸出手拉门，啪嗒轻响，门锁弹开。
　　房门从外面，被缓缓推开一道缝。

　　“阿海？”来人探头进来，口中轻唤。

　　静静站在门后的暗影里，关昊面色深沉地看着那人。
　　双手抓住轮毂，关海望着暗影里的男人，一霎那间，张嘴想要为自己、为那人解释。
　　迟疑片刻，他闭紧唇，转而看向门口，神情泰然不再动作。

　　明亮的灯光下，一眼只望见正对门口的轮椅男人与他身后依然飘着热气的碗碟，那人微笑叹一口气，语气怜惜，“又这么晚才吃饭？”
　　说着话，她熟练地轻滑入内，反身抓住把手，轻缓无声地阖上房门。

　　之后放松地转回身，眼角视线忽然触到几尺之外的门后那人，她霍然一惊。
　　却在那一瞬间认出对方，于是她只能惊愣呆滞地看住关昊，一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