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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说,没必要吧 ...

  •   男孩的手机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坠子,是一个华丽少女。他同桌的女孩见了,故作自然,“那天你怎么不否认?”,女孩红扑扑的脸上不知是期待还是害羞。
      男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女孩说的那天是指的哪一天,女孩脸更红了,低着头,“就是...就是你初中同学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你怎么都不否认...我们又没真的怎么样,要是被误会...”
      男孩本来心情尚好,听着女孩又提到让他心烦意乱的根源,不由烦躁的呼了口气,“有必要吗?”从书夹中抽出了下节课需要的课本,顺便把手边的书卡了进去。
      女孩本来面带羞涩,一听男孩这语气像是有些气恼了,鼓着腮帮子瞪了男孩一眼,嘴里细咕哝着,这都被班上传成什么样子了,这呆子连句喜欢都不肯说吗?

      “元子,瞧楼下那人...看起来好有气质哦。”
      “哪个?哦,哦...我看到了,他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方泳后座的两女生课上一直讨论着窗外一个男生,唧唧喳喳闹了一节课。方泳简直受不了这种花痴女生,转头横了她们一眼,结果一侧头就望着了窗外被谈论的对象。
      教学楼一楼隔空,二楼起才是教室。教学楼正面操场,背面草坪,草坪上有数张双人圆桌石凳,情侣专用。时值课间,石凳子上孤独的身影自然显得格外醒目,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正低着头在敲键盘,栗色头发反射着阳光看起来有点像是金色,那个人还是穿着一身纯白的运动装,在一片绿色草坪的映衬下看上去挺有朝气。
      方泳的同座也侧头去看,插了一句话,“我觉得他挺眼熟的,像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子就是想不起来...”
      方泳后座女生一听这话立马来劲儿了,“是吗?你见过他?那他应该是这附近的吧。”
      “可能吧,这个人小司认识,我那天问小司了,小司说是他以前的同学。”
      方泳不想理会他们的八卦,转头去看小司,小司正和程溪讲小话,不知讲什么还边画边讲。
      方泳掏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傅子彦在楼下——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删掉了,没有发出去。

      下课的时候方泳没有过去找小司,教室里空空荡荡的没留下几个人,方泳坐在位子上看着小司出门没几步就折了回来,过了一会儿程溪跑上来了,说是有人要她给小司带个纸条,小司当时看了方泳一眼才接过纸条,过了好阵子才动笔在纸条上写字,然后叫程溪拿出去。程溪没有丝毫不愿意,却不知道这两个男生神神秘秘所为何事。
      最后一次程溪上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她说,“他说要你下去。”
      小司却坐着不动,程溪说,“你不下去吗?他不是你初中同学吗?好像找你有事呢。”
      小司没说话,趴在桌上把脑袋埋在胳膊里。
      过了没几分钟,方泳的手机响了,邹军打来的,说是要问小司手机号码。方泳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告诉了邹军,他报出小司手机号码的时候,小司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几分钟,小司的手机意料之中的响了,小司把手机捏手里好半晌还是接通了。
      “小司,下来。”
      小司垂着眼没吱声。
      “你要是不下来的话我就叫了啊,到时候我可不保证我会说些什么话。”
      “我...上次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那是上次,你下来我们再谈其他的,我数三声你就下来。”
      小司走到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傅子彦就站在楼下的操场上,两个人就隔着一层楼,大约二十米的距离聊手机视频。
      小司看着楼下,深吸了口气才对着手机说,“小彦,我们是不可能的,已经不可能了,就算我那天没有说清楚,但是我今天总该写清楚了吧。如果你认为我们还能做朋友,那就请你不要再耍我了,难道耍我玩你就很快乐吗?还是说...”
      “小司,我有没耍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觉得那天你是误会我意思了,现在你先下来,我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傅子彦挂了电话,在楼下喊了一声,“你要是不下来我可真叫了,你知道我性子的,我可不会骗你。”
      小司转身望了一眼教室里靠窗的方向,座位上的那人却并没有看他,正低头不知给谁发短信着。
      小司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方泳自嘲的笑了笑,低喃,“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我才这么为难的么?”

      楼下的两人相隔三米对立,站点离篮球场并不远。
      一号篮球场上正在打比赛,‘寝室杯’,小晓他们寝抽到的是d组,第一轮比赛是最后一场,刚好被安排在今天下午,是对班上另一个据说比他们菜的寝室。而此时一号球场上正是小晓隔壁寝跟文科班的在打比赛,比赛貌似激烈。端着盒饭在球场旁观战的不少,两个班的同学还自发组了拉拉队,喝彩声如雷阵阵此起彼伏。
      整个操场热热闹闹。
      傅子彦视线掠过一号球场,转到食堂那边一处较为偏远的地段,“我们到那边去说。”
      小司不肯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傅子彦扬眉笑了一下,“我怕我一个激动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好了,这里人这么多,还是...你的学校。”傅子彦威胁似的在说‘你的学校’的时候刻意顿了顿。
      小司抿着唇愤恨瞪他,朝食堂后方走过去。
      树荫下,微风阵阵。
      “好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小司冷冷的瞅着傅子彦。
      傅子彦指间夹着刚才两人‘对话’用的纸条,在小司面前晃了晃,“也不用你做别的,你只要照着你自己写的念出来,我以后绝对不打扰你。”他声音虽然低沉但很轻很柔,眼神却比小司的还要冷。
      小司还是瞪他,一把抢过傅子彦指间的纸条,于掌中尽数化为碎片,“你无聊,就算我念了又怎么样,你这又算什么?你说你自己在国外过的好好的,你回来干嘛?你当初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也不用再回来...呵,说什么再续前缘?我很抱歉,不过你自个儿是不是搞错了,我当初什么也没答应你,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开始过,也谈不上是什么外部原因把我们分开...”小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喘不过来,边瞪着傅子彦边喘气。
      傅子彦只是笑,闷闷的笑,小司眯着眼看他。
      傅子彦轻声问,“说完了?”
      小司捏着拳不说话。
      “你要是说完了,那该我说了。”傅子彦顿了一下,侧头向隔了三个球场,靠在栏杆上的两个男生一个女生挥手算是打招呼,那两男一女正是邹军方泳和程溪。
      “小司,到现在了你还要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我无法赞同,你要认为我过得很好我也不和你争辩,但是,我想你很清楚当初我并不情愿走,很多事我并不知情,我是醒过来才知道我人已经在国外了,我爸爸妈妈对你做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挽回我只能代替他们向你道歉,我不求你会原谅他们,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在为他们道歉...”傅子彦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说,“而且你要真烦我不想再看到我的话,你刚刚就应该直接照着你自己写的念出来,我说过不打扰你就绝对不会再来烦你,可是...你为什么做不到呢?其实你根本就是想着我的吧。”
      “鬼扯!”小司朝墙角揣了一脚。
      傅子彦不以为意,语气平平淡淡的接着说,“你怕你真的那么做了,我就真的不来看你了对不对?你这种个性到现在还是没变啊,我要是早点明白就好了,以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是现在也不晚啊,只是我还是不了解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你知道吗?我问你电话问了好久才有了着落,打电话到你们寝室又总是没人,我知道那段时间你有找过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
      “你少自以为是了!”小司脸色异常难看的低吼出声,“我根本...根本就没那样想过,我就算是找你了又能证明什么了?你说你明白,你又明白些什么了?一切都是你一相情愿的是你自己要这样想的,我根本什么都没说。我承认我是躲着你了,但那又怎么样?我害怕,我怕你还不成吗,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怕...我?你怕惹我?我...有什么让你害怕的?”傅子彦一脸的无辜,完全搞不懂小司说怕他是个什么意思。
      小司瞧见傅子彦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发酸,别过脸没说话,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刚好退到树阴下站定,被驱散的阳光照在小司脸上暗一块亮一块的,看起来古怪异常。
      “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怕我了?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我说错话了行吧,我根本就和你没话说也不想和你说话,我们好聚好散,我还当你是朋友...”
      “好聚好散?”傅子彦截断他的话,掩唇低低的笑了几声,“小司你怎么越来越语无伦次了,你刚刚不是才说我们没开始过,好聚好散这词不是该分手的时候说的吗?”

      靠着教学楼二楼栏杆上的三个人望着食堂的方向,各怀心事。
      “你说他们俩会谈得好吗?”方泳笑着问,视线却一直粘在树阴下的那个人的背影上。
      邹军也笑,“你是希望他们谈好还是希望他们没戏?”
      方泳侧过头望着邹军,“指不准我俩一条心。”
      邹军嗤笑,没答他的话。夹他们俩中间的程溪左瞅右瞅,实在搞不清楚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程溪索性不理这两个聒噪的人,双手交叠扶上栏杆,脑袋搁在手背上,“他们两站一块儿看起来真舒服。”她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两人同时侧头像看怪物似的瞧着她,程溪一皱眉,瞪着他们俩,“我是说实话,怎么啦?我说他们俩好关你们什么事?”
      邹军和方泳对望一眼,都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关注隔了三个球场的实况动态。

      小司满心的酸水都要发酵了,眼见着傅子彦还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儿,一口怨气憋在喉咙管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堵得心里慌。深呼吸、深呼吸,总算压住了酸水没让它涌上眼眶,“我和你没话说,跟你什么都讲不清楚,你他妈的听话就不听重点,你自己说要好好说的,你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哪有好好在说事情...你觉得很乐是吧,你心情好想耍着人玩你找别人去,我这人开不起玩笑,没你那么有气度,你可以把什么事都当成在玩,我不行...”酸水又在往上涌,小司又深吸了口气。
      “我说过我没耍着你,我从没把咱俩的事当做是玩,你怎么就认了死理钻牛角尖...”
      小司压根儿就不听傅子彦说什么,他脑门子发热,整个脑袋都像泡酸水里了,再出口的声腔还是带着粘,“我他妈的跟你面前简直就是一小丑,你就像是耍猴的是不是?你从来就只想着你自己好,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有想过你脸上笑别人心里哭吗?什么都顺着你就好,你只管你自己快活了就好,你在你自个儿家里这样也就算了,你算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们傅家的门我是不敢再进了,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再去了,怕污了你们的法眼,我成千古罪人了...”
      “小司...”傅子彦伸手拉他的胳膊温柔的拥他入怀,小司无力挣扎,亦或是不想挣扎。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样被分开你甘心吗?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护着你,绝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我们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也不会真忍心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就剩你了,小司...别记恨我爸爸妈妈了好不好?他们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成那样了,他们根本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
      傅子彦轻轻的挑起小司的下巴,指尖就要碰上小司额前的头发时,小司浑身一僵,倏的推开傅子彦,大吼了一声,“别碰我。”
      小司的嗓音由于变声期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和方泳吵架喊坏了嗓子,变得低沉沙哑,此刻夹着一点哭腔的吼声,就像整个沙滩的沙砾跟着一起共振,具有强烈的震撼效果。
      一声狮子吼功力十足,吼声传遍了整个操场,从食堂走出来的同学莫不用怪异的眼光瞧着角落里的两个人,篮球场靠近食堂那边的同学也诧异的回过头去瞧着那两人。
      本来沸沸扬扬的操场因为那一声大吼安静了许多。
      小司本来一肚子鬼火又要爆发,一抬头就见着所有人都用诧异奇怪的眼神儿关注着他们俩,刹那怨气烟消云散,瓜子小脸血色尽退,煞白煞白。
      傅子彦尴尬的笑了笑,一手还维持搂人的动作,臂弯里却空空,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他悬着的双手不知是该放下来还是该换个别的动作来掩盖适才这个姿势渲染的暧昧意味。但是两当事人认为自个儿姿态暧昧,可不见得别人都这么想,在别人看来,这两人倒像极了闹了矛盾而动起手来。
      小司班上的同学因为那一声大吼愣了半晌,会过神来迅速跑到小司身后围了半个圈。
      “你干嘛啊你?”话是冲着傅子彦说的,说话的大个子跟傅子彦一般高,就站在小司旁边,是小司他们副班长佐明。佐明接着问小司,“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小司脸色还是苍白,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们...我们...”
      “咱们班的同学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今个有什么事情大家摊开了讲清楚,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要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小司也不是好惹的,我也不会看着有别人欺负我们小司。”
      傅子彦瞧着佐明搭在小司肩上的手就不爽了,听了他的这番话更是连眉毛都打结了,“你是小司什么人?还一口一个‘我们小司’,呵,要知道我和小司那可不是‘别人’,我们俩...”
      “我不认识他。”小司迅速接口,惟恐傅子彦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傅子彦讽刺的笑僵在脸上,脸色一点一点阴沉,冷着声音一字一字说,“你有胆再说一遍。”
      小司刚上脸的血色光速回心,抿着唇根本不敢抬头看傅子彦阴沉的脸。他知道他刚才没经大脑的话已经伤到小彦,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他是真的急了,就怕小彦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想象如果刚刚没截断小彦的话,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敢想象惹毛了小彦,又会是个怎么样的后果。
      这里是他的学校,他还要呆两年的学校,他不想也不敢再出什么纰漏。
      从脚底板开始发凉,那种冷从脚下一直窜到脑门上,小司几乎又要发抖了。
      “喂,你小子莫要太嚣张,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站在我们学校里...小司你用不着怕他,他找你麻烦就是找我们班的麻烦...” 佐明身子一侧,将小司护在身后,活像保护小鸡的母鸡。
      而小司现在就像被蛇盯住的小田鼠,动也不敢动。盯住他的是傅子彦,傅子彦完全无视挡在小司面前的佐明,只是冷冷看着小司,就好象其他人都不存在,这操场上只有他和小司两个人一样。
      他冷冷的看着他,半晌忽而笑了,“真遗憾啊,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怕我吗?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这人虽然随便惯了,可也是知道分寸的...”
      他话还没说完,楼上那三个早已发现不对劲的人已经赶到了小司跟前,程溪和方泳是站到小司这边的,邹军跑到了傅子彦跟前。程溪拉住小司的衣角儿,看看小司又看看傅子彦,小声的问了句,“你们俩怎么了?吵架了?”
      小司摇摇头,抬头看了傅子彦一眼又迅速别开脸。
      傅子彦瞟了瞟程溪拉着小司衣角的手,很温柔的笑了一下,“小司,我上次忘记说了,你女朋友很可爱...”
      傅子彦的话很成功的拉回了小司的视线,然而当小司转头去看傅子彦的时候,却只看到他转身刹那的那一抹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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