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旧约（穿越三国）》鋆朵

44、唯有险势路迢迢 下

　　憶绵轻叹口气，蜀中老臣接二连三的去了，要是法正在还能替替诸葛亮，现在刘备再一死，真是危城了，只有这个伟岸的身影强撑，撑到死方休。诸葛亮对刘备的知遇之恩自己再没有那么明白，伯乐一走，良驹岂不痛哀，可以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想到此时忙高喊小花扶自己到府门口，哪怕缩到马车里不露面背着所有人也行，只要能握住他的手。
　　好不容易走到府门，被告知相爷已经坐上马车走了，顿时心中一空，呆呆的看着脚下的石阶，沉默不语。
　　诸葛乔恨不得把马屁股抽肿了，满头是汗骑到府门口就被等在这里的下人告知父亲先走了，吩咐自己一到就马上赶上。气的恨不得扔了鞭子，隐隐约约猜的到怕是白帝城里不好了，四下戒备森严，据说宫里晚上死士们护成一小队已经出宫，勒紧马头就要转身去追，才瞥见倚在门口的憶绵，呆呆的笨样子，眼睛也不知看哪里，只是死命的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圈又一圈，终是落不下来。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厌烦的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却没说话，听说残废了不少日子，差点站不起来。于是一直住在军营里，眼不见心不烦。那天骂她脏被父亲指着鼻子赶出去，就窝了一肚子火，气哼哼的出门正好碰见在廊下笑着逗猫的丫鬟翠儿，一脚把她踢翻回到军营，每天除了操练就是蹲在野外和大兵们划拳，偶尔家里捎口信让回去吃顿饭，自己总是摆个脸子给人轰了出去。
　　直觉就是排斥，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体内喧嚣，东吴生父有三房小妾四个通房丫鬟，小时候在家里活的无法无天，父亲送给宠妾的石榴红汗巾子被自己偷出来兜在狗屁股上满院子乱跑，小妾不堪羞辱躲在父亲怀里嘤嘤落泪，母亲本不欲管，见父亲寻了鸡毛掸子出来，才慢慢拍着衣裙扶着婆子们走出来，执一把团扇就在日头底下那么摇着，白融融的像轮月，一扇就飘出熏的密罗香，那么甜的味道却闻着盛气逼人一般，末了转身回屋扔下一句话：“我家老爷教训儿子我管不着，等买回来的下贱才儿有了崽子也不晓得有没有福气长到做有人管那一天。”吓得那瘦小的女人哭的脸色发白跪下拽着父亲的衣襟说：“不干二少爷的事。”就那么疯疯傻傻的说了一晚上，第二天夜里身子就见了红。等母亲听说后正剪一株墨菊，随口应了一声吩咐下人找个大夫看看，看不好注诸葛乔如何也想不到憶绵会做妾，而且是诸葛亮的妾，自己养父的妾。一想到这些心就堵，堵得练枪时枪尖头朝下，划得土地沟沟壑壑惨不忍睹。
　　想到此时诸葛乔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骏马塔塔原地走了几步转个圈来到憶绵跟前，拿着马鞭挥了两下：“哎，傻了你？瞧你这傻样，回屋丢人去！”
　　憶绵回过神一眼诸葛乔，不慎上心，打小与他拌嘴吵架懒得纠缠，当下扶住腰，向小花招招手慢慢向府内移去。走得很慢。
　　诸葛乔拧了下眉头，骤然形成一川字，心里也不是滋味，从小见憶绵高来高去还没这么狼狈过，脑海中还没形成方案就伸手捞憶绵上马，左手拉紧缰绳说声，你也抓好，小爷带你去永安。忽的跃马而奔。吓的门房奴仆脸色刷白，六子半天才迷过劲来，一拍大腿：“哎呦我的爷爷啊，咋个要了命啦，憶绵现在身子跟纸糊的差不多，哪经得起少爷这番折腾啊！”
　　憶绵冷不防这么一手，吃惊之余也紧抓住马鞍上的手把，陈忠骑马轻薄自己的画面猛的闪现在眼前，少小不更事的年龄看电视里面俊男美女共乘一匹骏马，总觉得温情浪漫，现在这书中剧中演烂的镜头仍是广大观众读者的重温好戏，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另当别论。诸葛乔骑得是去年马谡送的战马，当时还和张苞比试过脚力，赢了条牛皮嵌金的马鞭。憶绵被蹾的有些头晕，还不忘摸下马背，有点像现代的蒙古马，虽不高大但后劲十足。
　　憶绵慢慢说了声：“我不去。”
　　诸葛乔揽着她的手稍稍一顿：“少废话，立到相府给谁哭丧呢!”说着又挥了下鞭子，顷刻间上了官道。此时已到了下半夜，人影全无，只有黑漆漆的树影和一片荒野。事有轻重缓急，刘备命在旦夕，前面的队伍八成也急于赶路不做停歇。诸葛乔从来不把憶绵当女子看过，几年前一起在江里浮水，还抓着她的脚腕子扔到江中，拿河虾甩到她的头发上。只在看见陈橙时眼中一亮，孤傲冷艳，细长的凤眼总是微微眯着，像猫一般又有些慵懒，总是在裙带上挂着个四团纹花的香囊，上面缀着几个银铃铛，走起路来袅袅娜娜，而铃铛却一声不响。
　　偷偷问过憶绵那是不是哑铃，憶绵那时是什么样子，扎的童子髻，脑袋顶上鼓两个小黑包，每个上面要么系着小蓝布条，就箍着银发箍，垂下来薄薄一层小黑碎发，一身短打扮，带个金项圈，头朝地脚朝上挨着角门倒立，说出的话也慢条斯理：“你也是官宦世家出来的少爷公子，就算没约哪门哪户的闺秀踏过青，赏过灯那也不能全白勃啊，越是稳重的小姐走路越是不响铃，那是一种举止稳妥的标志，半吊子轻浮的丫头片子才带哑铃呢，那叫装！”
　　意着再给老爷买个就是。那时候就对妾事有了认知，下贱随时可以买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