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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南苑行猎 ...

  •   该露脸的时候不露脸,再露脸就变成丢脸了。皇上的丑闻,听不着的人太少,大家心知肚明,都不会去提。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大大方方地带着“乌云珠”一起来。

      略显疲惫的福临看着这些目瞪口呆的模样,颇为不悦:“怎么了?”

      常阿岱最先低头,岳乐站前替他挡了一挡:“皇上。”

      “哦。”福临被阿步其和静妃隔在中间,他回头望望:“去年和博果尔约好,今年他来不了,乌云珠替他。”

      皇帝做事是不需要解释的,可是福临心虚。他像一只空空的口袋,里面灌得全是风,鼓鼓囊囊的,大力揉压捏踩他的,是命运。这口袋快要炸开了,他要爆炸了却无法自救。与他同病相怜的人只有“乌云珠”,他没有把她保护好,让她变成一块“烂布”,他有罪。所以今日的相见是假公济私也好,是真心忏悔也好,是寻求慰藉也好,他都要做。

      万幸的是,她真的来了。福临原以为她只有更恨他,却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要求,她的要求如此强烈,不答应都不行,这都是为了爱他呢,福临感动地想。静妃是为谁她不会说,就让他自我安慰吧,危险在前边等着。只是乔柏年虽然只有一个人,要让安巴度置身事外,必须得赶在他和福临见面之前,还不能让外人知道。想到这个,静妃就像一口干锅在火上烤,怎么也定不下来。

      神情恍惚容易出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福临不便靠近,看了看吴良辅。吴良辅提溜着嗓子过来,谄媚不已:“我说各位王爷贝勒们,都准备好了,那马儿欢实地撩蹄子呢,就等着诸位啦!”

      是帮着福临转移注意,福临却有点不耐烦。他挥挥手:“好了好了,都牵过来吧。”

      他们站在草坡上等待,一阵风吹过来,拨着人们的衣摆头发,感觉很舒坦。静妃离福临不算远,可是她头也不抬,话也不搭,拒人千里,好像一朵骄傲的牡丹,静得不像话。发丝扫过静妃单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和清波般的双眼,虽是素面,但是那种孤单的有点冷傲的姿态教常阿岱看见,居然有点心动。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心里想着外头传得实在太过,这么一个斯文的美人,怎么就成了□□。济度在他左边,低低地哼一声,笑道:“怎么,又想跟皇上抢女人了?”

      早先犯的笑话,知情的人还都记得。那是几年前静妃才从科尔沁过来的时候,送给福临一双靴子做见面礼,撒谎是自己做的,却想不到里面会有锥子扎了他的脚。他的心里有怨气,趁机要退婚,常阿岱听说静妃长得很漂亮,一时脑袋发热,竟然跑到客馆里去向吴克善自荐说“皇上不要了,给我吧,我也不差”,气得吴克善喷了他一脸血。

      如今情势虽然大不同,却有一点,乌云珠是皇上想要却不能要的,就看常阿岔会不会再犯一回混。常阿岱仔细想想,心有不甘地摇了摇头,反讥道:“简亲王,您别说我,您自个儿把自个儿顾好,比什么都强。”

      果然男人的尊严是相当重要的,受了气管他是谁也要刺回去。一样都是铁帽子王,济度的脸色马上就变得不太好看,干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人人都知道他是沾了博果尔的光才从皇陵奔回来的,就不知道大葬之后是不是还滚回去,太后那关虽然过了,皇上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在他这儿碰钉子,也不是头一回。

      除了岳乐,在这儿的有谁不是心怀鬼胎。虽然话说得难听,却是实情。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是太监们牵着它们过来服侍。驰风是当中最显眼的,先不说别人,福临一眼就相中了,很有几分跃跃欲试地上前,先在马脖子上摸了一把,向阿步其道:“怎么不是红的?”

      阿步其知道在挑他的刺呢,刚笑了一笑,常阿岔就截住了:“皇上,它现在没汗,得跑起来再看。”

      “好啊,那就朕来试试。”福临说完就要蹬鞍。可把吴良辅吓死了,越是良驹越是性烈认主,万一被它摔了可不得了。果然这句一出大家都紧张起来,通通拿责备的眼神去瞪常阿岱。常阿岱明白过来了,仍是小声抗辩着:“这怎么怪我呀。”

      吴良辅拦着,岳乐也走了过去,没用。福临就是要骑这匹马。他刚才发现静妃的眼睛偷偷地去瞄阿步其,而阿步其也有回望她。他们素无往来,难道在这儿一见钟情了不成?

      无声的眉来眼去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但是他要撒气,谁也挡不住。

      “你们都撒手,怕什么?”福临有意要给阿步其难堪:“怎么,我连匹马都骑不得?”

      阿步其必然过来挡,听到这句还是要挡:“皇上,驰风它性子不好,伺候不了您,饶了它吧。”

      “呵。”福临居然笑了:“你是怕我摔了它,还是摔了我自己?你放心,就算真的摔下来,也不拿它怎么样,不会斩了它脑袋的。”

      “皇上。您别跟畜生较劲,它什么都不懂。”明明是无理取闹,阿步其却只能劝:“皇上。”

      “它只知道认你,是吗?”福临说到这儿,心里泛着酸水:“它的眼睛里只有你,就不知道还有皇上了是吗,我偏偏要让它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向谁低头!”

      “皇上。”大家眼睛看着马儿,心思却不知道歪了没有。静妃很安定,没显出什么不自然来。阿步其这几天都在忍着,压着,就是块石头也有血性呢,多少得蹦出点火花,他笑了,清清淡淡好似轻蔑:“皇上,您说对了,畜牲它不是人,可有一点它比人强,它不懂人的花花肠子,它一辈子就只认一个,您要硬来,那臣只好把它宰了。”他在马前跪下,恳请他冷静:“皇上,您开恩吧,您的马儿那么多,何必非稀罕它不可?”

      福临努力了很久,却是连上鞍都很困难,听到这些刺心的话他终于怒了,这是有人在指桑骂槐呢,谁让她受过这个,一声大喝:“都给我撒手!”

      岳乐跪下,吴良辅跪下,除了静妃,所有人都赶过来求他,求他不要乱来。

      福临又打了几鞭,终于蹬上去,驰风还挺乖,让他溜了两步。战战兢兢的吴良辅看见,刚扯出点笑模样来,就见马身一挺。

      塌天之祸就在眼前,阿步其赶快吹响口哨,几乎变成竖“一”的福临才得平稳。他奔过去,驰风也正往回,最终滴溜溜地转到他身旁,站定不动。阿步其喜忧参半地摸摸它的耳朵,予以安慰。众人看见那耳朵的朝向是顺着他的,就知道对跟前这位才是心悦诚服。

      福临确实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手也在抖。不过还好,刚才懵了现不出来,他搂紧缰绳没往下滑,不算丢脸。吴良辅小心地捧着皇上的手,和岳乐一左一右地挡着后边,到没人的地方,才让他吐。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傻不愣登地等着,阿步其跪着请罪,他知道它是活不成了。福临听到后面侍卫拔刀的动静,咳了两声,嚷道:“它是好样的,不许动手!”

      这是何苦,明明出来散心,不是为了置气。福临等平顺些走回去的时候,也想明白了,还赞许地摸它的脖子,夸它威武。果然,这回他再看向静妃,她的眼神变得软和起来,好像对他还挺关心。

      福临看着她走过来,对他道:“皇上,不舒服就回去吧。”她往左右看,那些人,没几个好东西。真逮着刺客,还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呢。她不能告诉他实情,只有说:“皇上,您不舒坦,回去吧。”

      这句话起了反作用,福临自从知道她讨厌他软弱就处处针对,一定要在她面前有男子气概,刚才已经在“情敌”面前丢了一次脸,不能再输。他非要拧着来:“不,我没事。别为这个扫兴,大家上马!”

      于是常阿岱,济度,博果铎是一路,福临等人是另一路。阿步其得太后懿旨不可以离开福临半步,福临又不许静妃离他半步,除此之外,岳乐也不放心。有外人在场,许多话说不出口。静妃别无他法,只得狠下心肠,冲在最前,她知道,福临多半会派人来追,她希望是阿步其。

      福临想叫岳乐,但是阿步其的马儿已经冲出去了,它的脚程快,静妃得赶得更快才行,出了南苑有个必经的地方,那儿很隐蔽。阿步其和她并驾齐驱,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不过这个文弱的女人马术倒是不错。他劝道:“福晋,皇上请您回去!”

      “不,你知道‘麻雀岗’吗?”静妃想起“前生”她和花束子接到的遇刺消息:“得快点赶到那儿,有人要行刺皇上!”

      “啊?”阿步其愣了一愣:“您说什么?”

      静妃问完才想起阿步其不是京城人,很沮丧,他却说:“我知道,跟我来吧!”

      前两天晚上,天天跑马,把整个北京城都溜了无数遍,更别说进了宫,还有留意不到,打听不来的。十万火急静妃也管不得冒昧,直言道:“带上我,我们得赶在前边!”

      阿步其犹豫片刻,终是伸手去搂,静妃圈住他的腰,二人同乘一骑。

      才不到片刻,阿步其便勒了缰绳,警告道:“谁,出来!”

      他督马过去,佩刀在草丛上扫,乔柏年别无他法,横下心,跳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南苑行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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