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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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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长廊摆放的一台收音机播放着:“现在午间新闻报道......东方银行发生暴动......伤患人数仍在增加.......”
苏风驹刚走出手术室,救护车的刺耳铃声传来,车停在医院急诊。
担架床上抬下来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变成废纸的股票单据。
男人依旧恋恋不忘:“钱.....钱......”
苏风驹眉头紧锁,立刻转身跟上担架。
他处理完紧急救治,吩咐护士将病人送入观察室。
“苏医生!快!!”护士长急匆匆地跑来:“苏医生,东方银行那边找你过去,他们的大老板心脏病犯了,门外又被人围着出不来。”
苏风驹抓起急救箱,跳上了一辆准备出勤的救护车:“去东方银行。”
救护车一个急刹停住。
陆沉舟拎起急救箱,刚推开车门,声浪便如同实质般撞了过来。
银行门前聚集了不少人,黑压压一片。
男女老少,手里紧握着存折或证券交易单,疯狂地呐喊、哭泣、咒骂。
警察虽已到场,可惜人力单薄,围着的人墙摇摇欲坠。
警察奋力拨开人群,挤出一条通道,他穿过人群,白色医生袍在人群中刺眼得像个异类。
银行大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电话听筒悬空摇晃着。
随着经理引领,快步走到一间大会议室的休息间内。
他走进去没有完全关闭休息室的门
他走进休息室后,并未将门完全关上。
沙发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面色青紫,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苏风驹在沙发前蹲下,打开急救箱,动作麻利地进行检查,听诊器贴上对方胸膛。
他有条不紊的将病人放平躺,解开衬衣领口,松开腰带。
给男人服下一片硝酸甘油。
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了。
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凳子推动的声、断断续续的讨论声。
稍后是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击着大理石地面。
突然一片寂静,看来大家都对这位来者感到意外。
“社三先生呢?”一个冷冽的女声响起,高根鞋声再次响起,似乎是围着会议室走了一圈,在休息室门前停留了一会。
苏风驹正在给病人注射药剂,他没有抬头,手却无意识的顿了一下。
高跟鞋声再次响起,近到远。
女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看来社三先生暂时无法履行职责了。没关系,协议我已经带来。”
女人似乎将一沓文件放在了旁边的会议桌上,声音转向了室内其他几位银行董事。
“签了它。现在。否则,半个小时后,我保证,你们失去的将不仅仅只是这间银行。”
苏风驹知道外面坐着的董事,都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却都在因为这个女人而发抖。
“萧小姐,你这......是在......在趁火打劫.....?!”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地抗议。
“趁火打劫?”,萧婵啾轻笑了一声,“李古董,点火的人,不就是你们自己吗?怎么火焰烧到了手,才想起喊疼?!”
“现在东方银行的债务损失是一亿百八万.......”她站着双手按住会议桌,语气陡然转厉,“或者说你们在座各位有谁可以马上偿还债务......”
“不然你们就乖乖签字,还能及时止损,否则后果自负......”她用力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在场的几位古董面面相觑,他们紧紧攥着手中的协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可不等人。”萧婵啾微微偏头,目光窗外楼下焦急等待的每个人的脸,带着一丝冷意,“楼下可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一个较为年轻的古董听到这话脸色铁青,满额头都是汗,颤颤巍巍的在文件上签下字。
其余古董看到后纷纷签上名字。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从苏风驹心底升起。他在这里救死扶伤,与死神抢夺生命,而有些人,却在那里动动手指头、耍耍嘴皮子就能毫不留情的践踏他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这个姓萧的女人,冷静、残酷、贪得无厌,简直就是个毒妇,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
他完成了初步急救,和同事协力将病人抬上担架。
在离开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毒妇。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墨绿色旗袍,身姿挺拔,侧脸线条优美却冰冷。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偏过头。他看到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与刚刚会议室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
担架缓缓穿过人群,萧婵啾看了一眼远去的救护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站在银行门前,手里拿着扩音喇叭:“各位稍安怒燥!请大家保持冷静!大家请放心!每个人都能取到钱!请大家耐心排好队,遵守秩序!”
她微微侧过身,对站在身旁的几位下属低声交谈了几句。
不久就有几个黑衣人提着钱箱,一箱一箱的往银行里搬。
原本骚动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苏风驹坐在救护车上,听着后车厢传来的仪器滴答声。
几个小时后,圣玛丽教会医院。
苏风驹刚写完今日会诊的病例,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满脸苍白,语气焦灼:“苏医生!不好了!华医生......华医生他......从大楼楼顶.......跳下来了!”
苏风驹手中的钢笔,掉在桌上,滚落的墨水划脏了刚刚铺好的病历纸。
他想起那个昨天前还在他面前畅想财富的年轻同事,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些在银行外绝望的面孔,脑海里最总想起的是那双墨绿色旗袍映衬下、冰冷而美丽的眼睛。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迅速聚集的人群和拉起的警戒线。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在他胸腔里翻涌。
一张白纸从高楼顶端缓缓飘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片无依无靠的落叶般打着旋儿慢慢坠落。纸页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附带的几张股票购买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