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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fluffy pupp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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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笙在休息日会一觉睡到中午。
这次照常。他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后,在冰箱里给自己找了点吃的,又缩回床上去。
低能量人是这样的。苗笙刷了点新闻,又刷了点弱智小视频,放下手机开始在脑中规划下周的计划,想着想着就闭上眼。
门外有急速但沉闷的上楼梯的脚步声,似乎带着情绪。苗笙本来没在意,直到这脚步声停在自己的楼层,开始暴烈地敲着隔壁的门。
和阳台一样,苗笙与邻居的门也是紧挨着的,他感觉自己的床都开始震动。
门口一边敲,一边有拨电话的音效。苗笙爬起来趿拉鞋,想出门告诉这个不太礼貌的访客,邻居可能是出门工作去了不在家。
结果他和邻居同时打开了门。
站在米若门前的是一个娇小的姑娘,乍一看不太像有能发出刚才那样震天动地的气势。然而上一秒姑娘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精心打理过的睫毛好像被气上了天,是看到苗笙出来才把表情收回了些。
“嗨!”米若乐颠颠地跟苗笙打招呼,“嗨。”又有点蔫蔫的跟姑娘打招呼。“这是我经纪人李柯婕。”又转头蔫蔫的跟苗笙介绍。
李柯婕很官方很礼貌的冲苗笙笑了一下,转过头笑容没收,但咬牙切齿对米若耳语:“我不想和你多说,你现在就立马洗漱换衣服给我滚下楼。”
声音很小,但苗笙听见了,看见米若难得的臊眉耷眼他很想笑。
米若窸悉簌簌的在门口换鞋,顶嘴道:“才一点……”
李柯婕见苗笙似笑非笑,知道两人相熟,索性也不给米若留脸面:“我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下次第二天有工作你直接睡到公司行吗?别让我跑到荒郊野岭来找你,你知道周天有多堵吗?才一点,告诉你的妆造几点你说,三点之前回不去我就掐死你。”
“走吧……走吧……”米若尝试阻止,穿着背心就要下楼。苗笙忍不住插了句嘴:“不穿个外套吗?”
“没事,一会提供服装的。”李柯婕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很大方有涵养,刚刚估计是被米若气得狠了。米若还是回头跟苗笙拜拜,被李柯婕推了一把。
苗笙还是没憋住笑,冲他摆手。
苗笙躺够了就爬起来收拾房间。搬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房间里的东西渐渐开始拥挤。
平时苗笙有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爱好,由于他能用来打发的时间并不多,因此这些爱好也非常碎片化,诸如制作标本、毛线陶艺这种非常少女心的小手工。
苗笙把五颜六色的毛钱全部收纳进一个柜子里,又把米若送的毛绒玩偶也全都和毛线放在一起。没有什么收纳原理,只是为了让毛茸茸在一个屋。
想了想,他把那个小草玩偶拿出来,挂在了自己的双肩包上。又拿出几坨毛线。
他点开米若的微信头像,放大反复观察,估摸了一下构造和针法,然后用毛线开始一圈一圈的钩织起来。
不怪苗笙总埋怨自己的体力不行,本来在实验室就久坐久站,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要操持这些一动不动的活动。但这东西很让人沉迷,苗笙勾着勾着不知道时间几何,等到收线的时候才点开手机,发现又一两点了。
苗笙惊了下,首先是想到明天要上班,应该早睡的。随之又觉察并没有听到隔壁的动静,估计是个连夜的活动。
他把钩好的毛线小房子放在床头,忙不迭去洗漱睡觉。合上眼时又胡思乱想,米若这样的人,应该并不会缺别人用心送出的礼物,哪怕是不火了,曾经也是火过,被不少人追捧过。
所以自己的礼物应该不算什么。
本来也不该算什么吧。
苗笙想着想着开始迷糊。
结果半夜又被门口闷闷的声响吵醒了。
苗笙无奈地睁开眼。隔壁回来就回来吧,起床气占据上风,他不想管。
然而这闷闷的声响并没有转瞬而逝,像是什么大家伙在挪动,偶尔会磕碰到楼梯和墙壁。门口的人好像犹豫了一会,又开始闷闷挪动。
苗笙叹口气下床了。
打开门,果然是一件大家伙。四四方方的箱子和人差不多高,让人怀疑是不是搬了个冰箱上来。
米若被箱子挡得很严实,所以苗笙第一时间没有看到他,是听到开门声才从后面绕出。米若原本神色有点混沌,见到苗笙,脸上一下子放出光来。
然而米若原本就“放着光”。苗笙怔愣地打量米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明星”妆造后的样子。
米若从头到脚都像变了个人。他的头发被发胶蓬松的打成前刺,微微上挑的眼线从双眼皮褶皱斜飞出来。颧骨和鬓边全都打了闪粉,闪粉不厚重,但灯光一照仍然像是哈利波特洒下的会眨眼的魔法粉末,给米若的上半张脸渡了层银边。原本男孩的稚气被媚态掩盖了大半。
再往下看更是夸张。米若原本是穿了个白背心走的,现在成了真空的透黑色衬衫,该看见不该看见的都若隐若现。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缎面宽腰带,其上缀着一朵黑色蕾丝花饰,垂落下两条蕾丝飘带,在白裤子上进行黑与白的碰撞。
然而这样的造型被米若一开口打碎了。
“太好了!你没睡。啊哈——”米若怪叫了一声,苗笙赶紧去捂他的嘴:“小点声。”
“唔……还是被我吵醒了。”米若眼神有点委屈。苗笙不想在凌晨的门口与他畅聊,直接问:“你这是什么?”
“品牌方送的,我不知道。”米若仰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家伙,带着些迷茫。
苗笙看出来米若不对劲,虽然能正常对话,但神态迟钝钝的,他猜测可能是喝了点酒。他一想这个大东西米若家也没处放,于是直接连人带箱全给迎进了自己家。
苗笙拉着箱子上的绑绳拖到了阳台,米若帮忙推过去,放好了后顺势四仰八叉地躺地上。
“啊——凉。”米若呈大字状,把阳台与房间的过道堵得死死的,苗笙出不去,只好蹲下来对着米若。
“喝酒啦?”苗笙又以俯视的角度从头到脚描摹米若。妆容夸张,但好看;衣服夸张,但也好看。
他忍不住自己的嘴角,意识到之后又抿抿嘴。
“不算吧?就碰了两杯。这也能看出来?我脸红吗?不应该啊。”米若抬起脖子去凑苗笙的眼神,他跟平常是没有太大不一样,但苗笙就是能看出来。
“嗯。比不喝酒的时候更呆。”苗笙故意逗他。
“怎么可能!”米若一骨碌爬起来,“真就两杯香槟,这也能看出来,那我还咋混。”
“好好,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猜的。”米若一坐起来,和苗笙挨得很近,吓了他一跳。
米若知道了苗笙在逗他,“那我可耍酒疯了啊。小苗——”
他像一个火箭炮一样冲过来抱住苗笙的腰,把苗笙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苗笙只觉得好像一个没毛的大狗给他扑倒了。
“别闹别闹……”苗笙去推他的胳膊。米若有肌肉,但不壮硕,捏上去还是硬硬的骨头一把。黑衬衫本来就透,这下子在苗笙的眼皮子底下,皮肤的纹路和光泽感一览无余。米若的头在苗笙的胸口蹭来蹭去,发胶味熏得他发晕。
“好了好了,别一会给我花盆碰倒了。”苗笙没推开,只能伸手去护着窗台边上的草。米若也是意思一下,没有真闹,闻言就松开了苗笙坐回地上去。
“你这个花蔫蔫的,是要浇水吗?”米若好奇。
“不用。”触及到苗笙的专业领域,他又开始给米若解释,“这是一个寄生花,叫野菰。就是……你看着是只有它一朵花,其实出力的是这根草。”苗笙把旁边不起眼的野草捧起来给他看,“这个小花在土里把根缠在这个小草的根上,靠着草的养分开花生长,鸡贼吧。”他见花的玫红色齿状边确实有点下垂,惋惜道,“不过一般没人把寄生花放家养着,可能本来就活不久吧……我等着再看看,如果蔫得厉害就做成标本。”
米若似懂非懂:“寄生……人也能寄生吗。”
苗笙像幼师一样义正词严:“人不行。这不是一个好词。”
趁着米若咕咕哝哝,苗笙打量刚刚拖过来的大家伙,“这个到底怎么办呀?”
“哦这个,”刚刚闹了一通,米若差点忘了这个东西,“这是fluffy puppy送我的,你知道这个牌子吗?就我昨天给你的那个,好像这几年卖的不错。拆开看看吧!”他跃跃欲试。
拖过来的时候苗笙感觉到这个箱子并不沉,只是看起来庞然大物一些。果然两个人把外面的纸壳剥掉之后,一层一层地拿出了很多泡沫纸和防撞垫,到最后才看到毛茸茸的边,像是什么动物的耳朵。米若拎着一只耳朵把东西抱出来,放在一边的底座上。
“这么精致,很脆弱吗这个。”苗笙感觉自己要被泡沫纸淹死了。
“潮牌都这样吧。卖那么贵成本又在那里,就在包装上下功夫。”米若专心安底座,而苗笙接收到了“很贵”这个信号,决定趁米若不在就去搜一搜。
这是一只毛绒小狗,品种似乎是杜宾,因为两只耳朵尖尖的挺着,黄眉两点,胸口也有两点黄斑。此刻小狗正乖乖地坐在底座上,由于毛绒化,失去了一些杜宾原有的威严帅气,但多了些圆鼓鼓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