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雪成霜之凶神》CT澄棠

42、1.42

　　“你要去哪？决赛还要等1个小时才开始呢。”
　　金赤恩叫住解开门锁的李雪。
　　“你也说了，孔杏妸是这里最抗揍的，但她也在2分钟内输掉比赛，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谢雪双瞳血红，她应该激活体内白细胞了吧。”
　　“不，她的眼睛还没红透。”
　　李雪回忆起孔杏妸倒下前的打斗经过，“孔杏妸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谢雪出拳也很慢，两人在比赛开始都没进入状态。但孔杏妸接连吃了谢雪三拳，就直接倒下……她没有再爬起来，而是躺平在地板……”
　　“可能她被打中要害，打成内伤？”
　　“她笑了，我看到她在偷笑。”
　　李雪把钥匙抛给金赤恩，“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谢雪，下一场是对喻樱，她不能上场！”
　　“你等一下！喂……”
　　金赤恩追到门口，李雪已经消失在昏暗过道中。

　　李雪本以为谢雪会回绿叶房，特地绕开鼠房值班狱警，穿过蜜罐间过去。
　　“啊！！！”
　　一声惨叫，把她留在通往粪场的镂空草坪前。
　　“陈雅惺？”
　　李雪躲在走廊暗处，“她这是……”
　　陈雅惺刚结束半决赛对垒，是本届唯一没被喻樱打死的对手。
　　她身体僵直，单起一条腿在草坪上暴晒，姿势怪异，面目狰狞，像扯线木偶，同手同脚。
　　“啊……呃……！”
　　眼角析出蓝光，哧嚓生电。
　　瞳孔迸发一堆代码，是李雪离远都能看见的程度。
　　“那是什么？”
　　李雪查看四周发现，有个摄像头专门对准她。卫星电话拨通“4”，是周丹尼尔的号码。
　　“这是怎么回事？陈雅惺在漏电？”
　　“你……”周丹尼尔切换镜头，找到角落里的李雪，“这是毕社长在控制她。”
　　“毕万觉？还没结束……？”
　　“你不是在忙谢总的事吗？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她就在我面前，跟个傀儡……丧尸？她这是怎么了？”
　　“李雪，如果你忙完了，我立马派直升机过去。”
　　“没，还没完。”
　　“赤恩姐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她在鼠房，我有急事要找谢雪，绿叶房怎么走？”
　　周达尼尔盯着屏幕，正如屏幕里的李雪盯着陈雅惺。
　　“谢总不在绿叶房，她在场馆备战间。”
　　“她不能打！喻樱这次比赛有问题，陈雅惺肯定是跟她打完才变成这样的。”
　　“李雪，你要阻止比赛就去堆填区，蟋蟀笼就在场馆里。”
　　李雪挂掉周丹尼尔电话，但摄像头仍旧追踪锁定她。

　　卫星电话号码“6”，归让国实验基地负责人毕万觉所有。
　　“是我。”
　　“你在监狱里？”话筒透着沉着、冷清，声闷如长竹打水。
　　李雪看向自己斜上方的摄像头，“你那边也能看到监控？”
　　“实验需要。”
　　“什么实验？”李雪想起3年前碰见陈雅惺，她神志不清地喊着“V计划没法完成，我们还要继续被改造，还要继续受折磨……”
　　“跟你没关系。”
　　“V计划？V计划真的还没结束？”
　　“啊！！！！！”陈雅惺嗓子撕裂，声音沙哑，身体却依旧保持扭曲。
　　“你停下来！这是在做什么？”
　　“我说了，做实验。她是实验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实验。”
　　“她是人！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李雪，你在监狱里肯定不是因为她，不要多管闲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陈雅惺全身颤抖，阳光从外而内，混杂蓝光由内到外，互相萦绕形成一层轻盈飘逸的极光绿染。
　　“你不能过去！”毕万觉及时喝止李雪助跑冲刺，“她现在电磁场紊乱，你过去只会被她吸附，触电便无法脱身。”
　　一只苍蝇飞过，靠近绿光边沿，被吸进光圈，噼里啪啦几声之后，冒出青丝白烟。
　　“这是什么实验？V计划是病毒体，怎么会跟电磁有关系？”
　　“你不是荣曜的人，基地实验不需要跟你交代。”
　　“你不跟我说，我就冲过去，拉住陈雅惺！”
　　“把自己放进危险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就是那个，明知山有虎，才要往虎山行的人。”
　　李雪迈开步伐，10米以内的摄像头全对准她身上。
　　“啊……”
　　陈雅惺在嘶哑中晕厥，倒地抽搐。
　　“今天就到这里吧……嘟……嘟……嘟……”
　　李雪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确认附近没有任何动静，才试探性伸向陈雅惺人中。
　　浅叹一口气，视线搜索全身，始终不敢触碰。

　　蟋蟀斗备战间，谢雪手里捏着一颗白色药片。她在首轮出站前，已经吞过一颗。和孔杏妸对打时，没有触发血瞳便轻松打赢。她以为是药片起了作用。
　　“你们两个准备出场！”控场狱警大喊。
　　谢雪“啪”的一口，干噎药片。
　　跟在喻樱身后，她感到一股热力汇聚丹田，继而扩散全身。掌心通红，腿脚青筋爆发。
　　欢呼声振奋人心，直播间人数再创新高。
　　“新人黑马血月小老虎，对战常胜将军金刚袋鼠。”解说员也变得起劲，“她们不是第一次对战了，上一次还要追溯到，蟋蟀斗史上参加选手最多的那次。当时小老虎打得袋鼠在蟋蟀笼里乱蹦乱跳，却没想到自己先倒在擂台，真是可惜啊。”
　　谢雪和喻樱站在裁判两边。
　　“这次不知道小老虎又会不会重蹈覆辙呢？现在她们实时赔率都大幅提升，小老虎的赔率更创下历年新人最高，超越同期袋鼠的赔率，看来大家还是很期待能有人打败常胜将军。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醒，袋鼠至今没有败绩，这也是这场决赛的一大看点啊。”
　　哨声点燃战火，裁判后退两步，留出足够空间。
　　“我们现在看到，小老虎架势十足，扎起马步，双拳来回交替。再看袋鼠……哎，好像有点不妥喔，是我眼花吗？她右手在颤抖？不是吧？”
　　观众跟着解说指引，聚焦在喻樱发抖的右手，连谢雪也不例外。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袋鼠的右手颤个不停，这是小老虎的好机会啊！说时迟那时快，小老虎左腿发力直冲，袋鼠只用左手挡下……果然啊，右手是用不了。”

　　家长会投屏直播观看中，刘言风眉头松不下来。
　　杨墨：“本来还以为这场比赛没什么好看的，喻樱还真会制造惊喜啊。”
　　胡广递上敬意，水晶酒杯尖锐刺耳。
　　“小老虎状态大勇，三周半回旋踢，把袋鼠逼到铁网。难道袋鼠就这么认输了吗？”
　　黄叙冕久违地放松，挨着右边沙发扶手，跷起腿，品尝浮泉国新品干邑。
　　杨愿双手抱住酒杯，暖热了杯中冷饮。
　　“哦！我们现在看到，袋鼠吐了一口血……这在蟋蟀斗中，还是很少见到的。能伤及袋鼠的对手，了了……没有啊压根。”
　　其他4人都没有专心看比赛，焦点全落在刘言风身上。
　　“哇！这下痛啊！”
　　刘言风失神松手，酒杯滑落掉下，沾湿了金丝红毯。
　　“袋鼠被踢中左腹，只能靠左手捂着，啧啧啧，右手真的废掉了。”
　　杨墨强压嘴角，双唇比喻樱右手还抖。
　　“小老虎还不罢休，这次是要彻底把袋鼠打到跪地求饶啊！”
　　黄叙冕捡起酒杯，递上纸巾盒，看着刘言风不苟言笑，自己却挤出鱼尾深坑。

　　“袋鼠反击了！买了喻樱赢的朋友们不要泄气，这场战斗还没结束！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她抱住了虎腿！”
　　金赤恩在医疗室门前找到李雪，“你不是要阻止谢雪吗？她都打起来了，你在这干嘛啊？”
　　李雪拉住金赤恩捧着手机的手，“糟糕！”
　　“要是袋鼠右手能用，小老虎的右腿可就要废掉啦。现在，她只能独臂锁车，把小老虎变成跳跳虎。”
　　金赤恩锁屏，靠蓝牙耳机听解说。
　　李雪穿上狱警上衣，疾步飞奔。无视驻守堆填区的狱警，冲向人潮拥挤的场馆。
　　“小老虎劈了个叉！呀……重重打在地板，疼啊！袋鼠提膝，给小老虎送上一记重击，爆缸了！狱方这回还要准备两套囚服吗？”
　　“谢雪！谢雪！谢雪！”
　　“喻樱！喻樱！喻樱！”
　　蟋蟀笼外围满内三层外三层，两根警棍捅出一条细缝。
　　金赤恩关掉直播，悄悄按下号码“4”。

　　“不愧是金刚袋鼠，双腿才是必杀技。裤腿上沾满小老虎血浆，哨子不响，抬腿不停。小老虎终究逃不过‘膝下亡魂’的宿命吗……”
　　药力发作，谢雪抬手按停喻樱进攻，深红血月占据瞳孔，血凝于口腔，吞入食道。
　　“哎，还有反转，朋友们！屏幕前的观众，你们也没想到吧？小老虎还能打！能战胜孔杏妸那头牦牛果然不容小觑。”
　　谢雪前腿回收，腰腹发力，借血泊滑到喻樱跟前，抓住她站立的左脚。翻身到□□，顺势推开。
　　喻樱右脚悬空，失去平衡，划开一道血路，后腰重摔。
　　“喔！！！”解说和现场观众都发出响亮感叹。
　　谢雪避开下坠的喻樱，即时爬起，骑在她腰间。左手按住她防卫的左手，右拳滚烫挥下，一拳，两拳，三拳……
　　“哨子不响，拳头不停！我这个角度看不清袋鼠的脸，但从她瘫软的双腿可以猜到，蟋蟀斗的冠军，马上就要换人了！”
　　观众跟着解说起哄，场馆回声如雷贯耳。
　　裁判和杨姊颂对视，吹响哨子，却一如既往，叫不停血月纵横。
　　魏传抢在杨姊颂跟前，拿过电棒，眼里只有蟋蟀笼紧闭的铁门。
　　欢呼喧哗在谢雪耳朵里放慢节奏，一个个字穿过耳道化作空鸣。
　　“谢雪！”
　　拳头高悬半空，血月和空鸣同时消散，喻樱在谢雪眼前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