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雪成霜之凶神》CT澄棠

41、1.41

　　李雪一再追问朱玲玲的死，金赤恩也只是打了个马虎眼。
　　她们在废置鼠房藏到第三天半夜，金赤恩戴着蓝牙耳机上洗手间。
　　“你帮我看着点啊，我不想半夜跟杨姊颂吵起来。”
　　周丹尼尔一目十行，横扫144个监控小屏，“根据以往经验，她们很少会深夜巡查蜜罐间。”
　　“我已经3天没洗澡了，猫都要臭了。”
　　“明天一早就打8进4，下午就能完成半决赛和决赛。”
　　“不是还要两天吗？我记得上次搞了5天吧？”
　　“具体时间都是狱方安排的，网上显示，明天是决赛日。”
　　“也好，早结束早离开。”
　　“李雪说的‘变天’到底是什么？我看下来，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啊。”
　　“我每次问她，都说再等等，我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不过没事最好，有事，大家都麻烦。”
　　“你不会觉得很浪费时间吗？特地进监狱没苦硬吃。”
　　“跟她在一起，怎么算浪费呢？”
　　“等一下！”
　　屏幕出现两个巡逻狱警，正往蜜罐间方向走。
　　“你先在里面待着。”
　　金赤恩使劲按住蓝牙耳机，贴近耳道口，“不是说晚上没人巡这边吗？”
　　“她们估计想偷懒吧，谁知道。”
　　“我要待多久啊？”
　　“她们走得很慢……停在走廊了。”
　　“不是吧？”金赤恩捂住鼻子，“这里味道好冲啊，衣服都快腌入味了。”
　　“她们就在洗手间不远，你出去一定会撞到的，再忍一忍。”
　　金赤恩把一次性棉柔巾打湿，不料水龙头打滑，哗哗直流。
　　“她们进来了，你见机行事。”

　　金赤恩拿下耳机，假装继续洗手。
　　狱警甲：“你……也是今晚值班吗？”
　　金赤恩：“是，是啊。”
　　狱警甲：“只有你一个？”
　　金赤恩：“当然不是啦，我肚子不舒服，过来上个厕所。”
　　狱警甲：“但这是囚犯用的，我们都是回行政区上。”
　　狱警乙守在门口，狱警甲步步逼近。
　　“嗐，我这不是着急嘛，忍不住了。”
　　金赤恩关掉水龙头，从容不迫地摊开棉柔巾，对折，再对折。
　　狱警甲：“你编号多少？组长是……”
　　金赤恩左手拉住狱警服，棉柔巾湿哒哒拍到她脸上，紧紧按住口鼻。
　　等狱警甲反应过来，只剩一口气，扯开金赤恩右手袖口，握在拳头里。
　　狱警乙等候多时，没能等到同伴，进到洗手间查看。刚走没两步，电筒就照亮一条瘫在地上的腿。
　　光圈扫过，从一行黄垢白砖洗手盆，到没有遮挡门的大通渠隔间。
　　狱警乙突然转身，黄光打在金赤恩脸上，两人不足一臂远。
　　金赤恩挥手打掉电筒，黄光滚动，映出两人打斗黑影。
　　直拳扫腿，勾拳提膝，有来有回。
　　金赤恩伸出指甲尖，猛一下横扫脖前。
　　狱警乙瞳孔涣散，甲尖划过之前，先被一股抓力从后拉走，只感到脖颈错位，瞬间失去意识。
　　李雪轻轻就地放下，“收起你的指甲。”
　　金赤恩重新洗了一遍手，“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走出房间就听到动静。”
　　“是她们自己进来送的，不关我事啊。”
　　“那你也没必要用指甲索命。”
　　“她们明天醒来也一样，还不如现在就解决掉。”
　　“然后呢？被人发现少了两个狱警，一调监控，不都发现我们了吗？”
　　“那现在怎么着？”
　　金赤恩抱住双臂，和李雪站在两名晕倒的狱警前。
　　“她们有认出你吗？”
　　“这个有跟我说了两句话，应该能认出我的声音。另一个电筒都怼我脸上了，你说呢？”
　　“……”李雪扶住前额，“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们不死就是我们死，那肯定是她们死啊！快帮忙！”金赤恩蹲下，手臂穿过狱警乙胳肢窝，“先抬她们去医疗室。我让周少处理下这几天监控，有我们的画面都要清理干净。”
　　“去医疗室做什么？”
　　“烧了！”
　　“什么？”
　　李雪单膝半蹲，黑豹埋进暗影中。

　　“我先去找周少。”
　　“魏医生不在，你要自己来吗？”李雪扫过眼前包围自己的摄像头。
　　“门没锁就行。”金赤恩拉下医疗室门把手，蓝牙耳机回到耳边，督促周丹尼尔删除监控存档。
　　李雪躲在走廊拐角，观察面向行政区的门卫，“这火一起来，不就被发现了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金赤恩用医疗酒精淋湿两具瘫软肢体，抛进去两根点燃的火柴。
　　镜头前，火势迅猛。镜头后，曝光过度。
　　田薇薇看着狱警从洗手间拖到医疗室全过程。
　　同样目睹她们烧人毁尸的，还有赵厉珊。黑进荣曜集团在铓锦国的实验基地，她一边实时同步总控室画面，一边备份。
　　屏幕里，金赤恩拉着李雪回到废置鼠房，“周少说没烧多久，门卫就发现了。”
　　李雪：“救回来了？”
　　金赤恩：“监控屏看不清楚，他明天会跟魏医生确认。”

　　太阳依旧升起，黎明透入白光，给监狱唤醒新机。
　　金赤恩躺在李雪大腿上睡着，李雪沉沉醒来，是卫星电话震动。
　　“你们这祸闯太大了！”
　　魏传压抑紧张和无奈，声音皱成纸团。
　　李雪闭着眼睛，呼吸缓而深，“她们有救回来吗？”
　　“扑灭的时候，身体都焦成炭了，救了也是白救。”
　　“那是救了，还是没救？”
　　“杨狱说……不救了。”
　　李雪迷糊的眉头皱不起来，“啊？”
　　“她们被定性为玩忽职守，擅闯医疗室，违法用药导致神志不清。是你干的？”
　　“……尸检做了吗？”
　　“我做的。药还在喉咙，太鲁莽了。”
　　“她们见过赤恩，不可以醒。”
　　“尸检报告我会写的了。今天就是决赛日，你们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喻樱每次都会把人打死吗？”李雪解开顶住脖颈的衣扣。
　　“这里会失控的只有谢雪，就算是她，也只会把人打到重伤。”
　　“但她前两轮的对手，都已经死在她手上。”
　　“这次是有点狠，但进了蟋蟀笼，各凭本事，打死无怨。”
　　“如果她跟谢雪打，谁的胜率比较高？”
　　“之前小雪都用力过猛，打到一半就晕倒。晕倒后，喻樱也就停手了。不过要按数据分析，肯定是喻樱赢面更大。”
　　黑豹和黑房融为一体。
　　“你来就是怕她在蟋蟀斗遇到危险吗？这你可以放心，我今天也会去现场。必要时，我会出面喊停比赛。”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也许，这天已经在‘变’了，只是我们还未察觉。”
　　孔雀颤抖着弯弯睫毛，缓缓睁眼。身体凝滞，若有所思呆望前方。

　　不出所料，喻樱8进4的对手，同样死在她重拳暴打之下。
　　手机在李雪手上发颤。
　　“别看了。”金赤恩按下锁屏，握住她的手，“喻樱是铓锦国第一打手，她被判了18年，就是因为在街上打死人，被当场抓住。20几个警察，拿着手枪，最后还是铓锦国外交官刘言风出面，她才肯投案。这里最抗揍的孔杏妸都没赢过她，谢雪凭什么？”
　　眼皮频颤，眼神发散。李雪呼吸错乱，子弹碎片在心房边边旋成龙卷风。
　　“我不是吓你啊，她以前就是给刘言风当打手的。你想想，铓锦国大街上全是壮汉，她一个身薄如纸的小女生，能横行霸道……”
　　“你别说了。”
　　手机传出直播解说，“我们恭喜买中孔杏妸的观众啊，赔率又能往上翻了。接下来，我们用更热烈的掌声，迎接谢雪！这场比赛呢，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悬念了。虽然说她一轮游，还是被抬出去的，但实力是有目共睹。前两轮都在2分钟内拿下对手，我们来看一看，这场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尚励国地下室，家长会为了观赛，把工作时间调到晚上。
　　刘言风抹去嘴角红酒印，如吸血鬼享用过精致“人体盛宴”。
　　“胡官，谢雪赢了这一场，就要跟孔杏妸打，你不会担心吧？”
　　胡广擦净的是自己咳出来的真血，“谢雪要能打赢她，就该轮到喻樱担心了。”
　　“胡官这心，比肺还黑啊。”刘言风翻看赔率界面，谢雪赔率已经和陈雅惺持平。
　　杨墨：“有些人，心天生就碳化了，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刘言风：“连比赛都不参加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
　　杨墨：“我还真是庆幸虞拾晓没有参赛，不然命都要搭进去。”
　　刘言风：“不过是几个囚犯，死不足惜。”
　　胡广：“监狱里人数有限，都把她们打死了，之后还怎么举办下去啊？”
　　杨墨：“可持续发展，就不存在于铓锦国。”
　　黄叙冕和杨愿都避开刘言风的眼神，刘言风支起姿态，以一打二。
　　“苍瞳星最不缺人就是岔坲地国，铓锦国监狱不介意多收几个你们的刑事犯，不是跨国犯罪，也无所谓。至于煾国，就这身子骨，一个个虚壮，我都不忍心让喻樱出手。”
　　杨墨：“为什么刑事监狱放在铓锦国，你心里没点数吗？靠近原产地原则，听说过吧？”
　　胡广左手托着右手，右手举起酒杯。
　　杨墨侧手与之对碰，点头翘起嘴角。
　　“谢雪赢了。”黄叙冕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半决赛要在4个小时之后，我先去忙别的。”
　　杨愿趁机跟了出去，“待会见。”
　　杨墨和胡广有说有笑地走出房间，剩刘言风跷起二郎腿，暗发消息，“一个不留！”

　　跟杨墨分开的胡广，回到自己办公室。
　　从抽屉拿出手机，“让谢雪赢。”
　　四个字传到铓锦国国际监狱绿叶房，孔杏妸藏起黑盒子，恢复憨实卑微小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