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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鸣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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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多年的习惯已经刻入骨髓。她只是抬起眼,看着赤堇,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仿佛劝导的意味:“赤堇姑娘,力量并非只有张扬一种形态。宁静,亦是力量的一种。”
“放屁!”赤堇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眼底紫电一闪而逝,“你那不是宁静,是死水!是把自己当石头!我感觉得到,你心里那玩意儿,跟我的是同一种!它叫嚣着要出来,你却把它关起来,你不难受,它都难受!”
她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心口的擎羊刃上。
沉棠的脸色微微白了一分。她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帮助她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你我不同。”她最终只是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带着一种不容再探的决绝,站起身,“夜已深,姑娘早些休息。”
她转身走向内室,背影依旧挺拔优雅,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仓促。
赤堇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只是撇了撇嘴,眼神却更加明亮,带着一种发现了新猎物般的兴奋和执着。
她感觉得到!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沉棠体内那同源的力量剧烈地震荡了一下!那层完美的琉璃罩子,出现裂缝了!
自那夜之后,赤堇不再漫无目的地捣乱。她开始有了明确的目标——敲碎那层壳。
她不再故意打翻东西,而是开始“帮忙”。抢着去接引忘川水,却故意用狂暴的星焰去“煮沸”,结果引动了水中的寂灭死气,差点酿成大祸;抢着焙炒茶叶,却将擎羊煞气融入火候,炒出的茶叶带着一股锋锐的戾气,客人喝下后头疼欲裂;她甚至试图帮沉棠“修缮”廊桥上有些松动的符文,结果差点引动空间乱流。
每一次,沉棠都不得不动用更多的力量来平息混乱,弥补赤堇造成的破坏。而每一次动用力量,那柄内陷的擎羊刃的反噬就愈发明显。
赤堇清晰地看到,在一次强行压制被她引动的空间乱流后,沉棠背对着她,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但那一刻泄露出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温润,而是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后的锐利与疲惫。
她在消耗自己。用那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个认知,让赤堇心中那团想要破坏的火,莫名地掺杂进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像是……焦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压抑的愤怒。
她到底在怕什么?到底在隐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