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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个他 ...


  •   碧蓝清爽的天空上懒洋洋地飘着一朵载人的云朵。云朵飞得很低,以至于成群的鸟儿都在它四周路过。

      鸟是属于天空的,是拥有大地的。淡黄、墨黑的飞禽骄傲在空中巡视,俯视地上属于它们的领土。它们拥有翅膀,总是可以随时离开。

      而其中最淡雅的墨竹鸟儿,它本该来无影去无踪,随着山栖,随着水停,远离俗尘,不务人事。如今却在何以安的头顶上盘旋,悲鸣。

      八卦石头于心不忍于是说:这只鸟儿,就是我记忆中小孩,他后来长大了,和心爱的人走散了。他做了很多事情,走了很多地方,没有找到心爱的人,然后他就死了。

      何以安说:与我何干?

      八卦石头停住,本想将何以安的前世全部透露,又知晓她不愿意再管前尘,就道:与您无关,却与我有关。他使得我摆脱了天道的惩罚,我欠他一个心愿。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无损父体,让小蛇腹中的几颗蛋无声无息地流掉,尊者还是考虑一二吧。

      何以安站起身,打算走了,天下之苍苍,能者不知几数,何至于被一小石头要挟。大不了再向他物寻求答案。

      见她站起来,青鸟也随着她飞。王鑫和小金人不舍地揉揉金白色的小狗。

      八卦石头看她要走,着急道:尊者可曾想过父体如何生产。凡事有阴阳秩序,您化雄为雌,本就是反了天理。母蛇怀胎尚且有生死之难,这反了天理的父蛇怀胎,难道不受天谴!

      闻言,何以安的气息有些乱了。怀中的小黑蛇感到她情绪波动,把嘴里灵气化成的小金蛇吞下去,冒着头贼溜溜地往外看。因为何以安与神石是意念传声,旁人听不见两者的言谈。小黑蛇顶着何以安在它身上的遮蔽身形咒语,冒出头。

      小黑蛇一钻头,八卦石头借着何以安的神识注意到它。八卦石头连忙说:尊者的黑蛇怕不月就要生产了,父体本身便无育卵道,而今强行新生一育卵道,早已压到旁的内脏,是以莽撞血热著称的玄幻黑蛇如今闷闷至此。若是生产,颗颗巨卵顺着管道而出,将旁的内物一顿挤压,您觉得此蛇还有几成可能存活?

      何以安缄默不言,小黑蛇偷偷摸摸躲在怀中的模样,刺到眼。这终究是她情热之际,犯下的错。

      “可”,她说。

      青鸟轻轻从天空又飞降至何以安的肩膀。八卦石头送给她一副无声无息流产的药沫,一行人往着大兴国的都城走去。

      八卦石头召唤来青鸟,与它交谈了许久许久。青鸟只是懵懂而又乖巧地在墓石前跳来跳去,向前跳,向后跳,离墓石倒是越来越远,离何以安倒是越来越近。

      八卦石头:算了,算了,你飞走吧。但记住你还有翅膀。

      青鸟只是叽叽喳喳地应付一声,飞回何以安的肩膀。

      八卦石头:你照顾好它和那只小狗妖。

      何以安:嗯。

      八卦石头:在大兴城都城中,有一受罚的阎罗神。他也曾经有独自生子的经历,如果遇到麻烦,也许能向请教。

      何以安:嗯。

      何以安一行人把天上懒羊羊飘荡的云朵叫下来,坐上云朵往都城附近的郊外飞去。直接飞到集市恐怕会引起城中市民的惶恐,何以安打算从较为僻静的地方走到城中。

      一下子,多出许多的动物,索性何以安也去掉了玄环黑蛇的遮蔽咒语。王鑫有点害怕蛇,就离它有些远,倒是经常摸摸青鸟和白黄色的小狗精。

      云慢悠悠地晃去都城,一路倒是悠闲。反正除到都城外,也没什么其他事,何以安眼下着急的事唯有一件。

      小黑蛇近来脾气暴躁异常,在怀中举着脑袋砸,而且泄卵道附近在紧张地收缩,像是在为什么做演练一般。

      夜里,何以安停下云朵,用外袍圈出一个小窝,把蛇放了进去,留下一个大金人、王鑫、一条狗和一只鸟在此处守着。

      临走前,摸了摸王鑫的小脑袋。王鑫特地坐得离狂躁黑蛇远了许多,一伸手,学着何以安摸自己的方式摸着小狗。小狗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摇摆。再一伸手,打算摸一摸小鸟,但却摸了个空。往天上张望,那只小鸟果然向着自家师尊的方向飞去了。

      何以安指挥小金人们收集木条和泥土,肩膀上一重,一股竹香味传入鼻中。青鸟就在肩膀上停歇,无奈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便随它去了。

      天地很大,人却很小。鸟站在她的肩膀上感觉比在天空上飞翔还要自在。也它之前一直一直飞行,飞到过巍峨的山顶,也许它之前一直一直飞行,飞遍这片土地。但最后,它还是想要正片天空的自由换她肩膀一两分钟的停歇。

      曾易安死后,执念化成了一抹滞留在人间的魂气。这股魂气在父母的墓前游荡,最后扎根在妻子的墓。他曾经豪情万丈,到头来却是痛失所爱,让爱人为他的错误丧失了性命。

      人妖的矛盾历来已久,人族吃妖肉,抓妖兽当宠物。妖族生有灵智,自是不甘心,也发誓要啖人肉,蓄养人宠。自安村并不安宁,妖族在四周找到了落单的曾父和曾母,两人手无寸铁,曾父浑身的书生味道,曾母又坐在轮椅上,便成了妖族报仇的对象。

      曾易安放下了八卦石头,曾母总是跟他讲:万物不易,善以待物。

      明明从来没怎么被善待过,十三岁拐来给人当童养媳,二十岁便守了寡。曾母眼里究竟看到了世界的什么,才能总是那样说。
      曾易安从来不知道。

      也许这样的人都太傻,所以才死得早,被受过恩惠的物和那些看客指着脊梁骨嘲笑傻,五岳山下的佛像都没有她那样的慈悲心肠。

      曾易安以前决意要成为如同曾母曾父那样的好人,长大后决意要洗掉自己身上那股傻气,绝不再心慈手软。

      他下山到了自安村里,人们都很高兴地接纳了这位可以帮忙收庄稼、种田地的精壮男子。

      自安村不缺少嗷嗷待哺的小孩、脚步踉跄的老人,但永远需要长着肌肉的男人和会怀孕的女人。

      在接连杀了好些前来冒犯的妖族后,整个村里人都喜欢上这个威风凛凛的自己人。
      曾易安热情地面对乡亲们的热情,只是转头后笑容总是一瞬而逝。

      血和血,仇和仇,这个世界也没有其他可以记挂的东西。

      他走在山间,摘一些野果,却听到身旁的草丛响起零碎声响。

      “该死的贱妖。”他想,拿起自己腰间的刀,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处草丛。

      好半天,草丛中冒出一个黑影,竟是一条毛发被血染红的狗,它冲过来气势汹汹地咬住了曾易安的腿,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松开嘴,留下些许咬痕迹。

      曾易安体型大过它许多,只是一闪身,一捏小狗的脖子,用力将它提起来。

      小狗本身的皮毛一块一块地纠缠在一起,看不出来这是一只狗妖还是普通的狗。

      一块长黑毛模糊的肉块黏在小狗身上,曾易安的头皮一紧,猜出了那块部位,那块头皮的黑发的长度参差不齐,可最长的恐怕要垂地。

      “这样小的体型,能做出这样的事,只能是狗妖。”正当曾易安疑惑而又有些惊恐地抓着血色小狗,四面八方却传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回档不停的,怪异的吆喝。

      手中扑腾的小狗一听连忙朝着天汪汪地叫,他眼底闪过残忍,抹掉小狗的脖子。

      小狗两只眼睛似乎盛着难过。

      “它在分散我的注意力。”曾易安想,“现在下手,免得等会腹背受敌。而且……本就欠我两条命……”

      草丛四周怪异的声响越来越接近,他顾不了那么多,把小狗失去生气的小身子扔到地上。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荡,他一抬头就见到一副被阳光晒得五分黑的人体。

      那是女人吗?还是妖怪?一头黑乌色的长发披在她的身后,阳光嫉妒地只肯撒下几粒光点,她连一片叶子也不曾穿上,就那样撞进了曾易安眼里。

      曾易安晃神一瞬,凭着“杀妖好手”的本能要砍过去。只是一瞬,就被赤条的女妖用木棍砸晕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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