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相生》砚北生花

40、无声的脆弱

　　闻律修推开门时，公寓里一片漆黑。

　　玄关处，温妤的帆布鞋歪斜地倒在地上，鞋带散开，像是被主人匆忙踢掉的。他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回来了。

　　屋内静得可怕。

　　他无声地穿过客厅，客厅一如他之前离开时候的样子。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十点三刻，温妤很少这个点睡觉，他无声的走到卧室门口。

　　闻律修抬手推开卧室的门。

　　床铺凌乱，被子被掀开一角，枕头上还残留着凹陷的痕迹，温妤睡觉一向很乖，如果不抱她，她就像一只谨慎的猫，只蜷缩在自己那半边，从不越界。

　　可现在，床上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停在紧闭的衣帽间门上。

　　咔哒。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衣帽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门缝透进来的一线微光，闻律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视线落在正对面的衣柜上。

　　柜门紧闭，但他就像是听到细微的啜泣声。

　　闻律修眸色一沉，缓步走近。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搭在柜门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拉开。

　　闻律修拉开衣柜门的瞬间，温妤猛地一颤，整个人往角落里蜷缩得更深，喉咙里溢出一声幼兽般的呜咽，她的脸埋在膝盖间，凌乱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只露出一截细白的后颈。

　　那截脖颈瘦得惊人，颈骨凸起，像要刺破皮肤。

　　才三天。

　　闻律修盯着她，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陌生的烦躁。他见过她安静的样子，倔强的样子，甚至流泪的样子，但从未见过她这样，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臂上，那里有几道清晰的牙印，深得几乎见血，像是她在极力压抑什么。

　　她怎么了？

　　遇到什么事了？

　　还是……真的出事了？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停住了。

　　闻律修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没有强硬地触碰她。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声音低沉温和。

　　“温妤，我是闻律修。”

　　“我在这，别害怕。”

　　她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肩膀上，掌心下的肌肤冰凉而紧绷。

　　“没事了，我在。”

　　“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温妤的肩膀在他掌下微微瑟缩，却没有躲开。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肩线，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动作缓慢充满了耐心。

　　终于，她慢慢抬起头。

　　她的睫毛湿漉漉的，轻轻颤抖着，眼眶泛红，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唇瓣被咬得发白，甚至渗出一丝血痕，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

　　她的眼神茫然又无助，像迷路的孩子，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恐惧，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闻律修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见过她倔强的样子，冷静的样子，甚至偶尔狡黠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脆弱得让人心疼。

　　闻律修将她抱到床上时，温妤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他只感觉她轻飘飘的，他动作极轻地将她放下，指尖刚要从她身下抽离。

　　她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能不走吗？”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细微的颤音，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闻律修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蹭过她湿润的眼角，声音低柔得不可思议：“我不走。”

　　温妤的眼睛在昏暗的夜灯下亮得惊人，却又带着孩子般的贪心的期待：“我睡着了，你也不走吗？”

　　他望着她期待的眼神。

　　“不走。”

　　像是得到了两颗糖果的小孩，她小心翼翼地往床内侧挪了挪，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生怕他反悔。

　　闻律修连西装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她身边。

　　他甚至不敢起身去脱外套，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微离开一寸，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会立刻黯淡下来，像被抛弃的小动物。

　　夜灯的光晕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他侧身，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会这样在意一个人的情绪。

　　温妤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闻律修凝视着她的睡颜，指尖卷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轻轻缠绕。

　　温妤在混沌的梦境中挣扎，仿佛有人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她猛地向后一缩，窒息感迫使她睁开眼。

　　视线所及是一片微皱的衬衫布料，晨光透过棉质纤维，勾勒出男人胸膛的轮廓。

　　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醒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颤抖的衣柜、紧扣的手腕、他落在发间的承诺，温妤下意识蜷起手指，这才发现掌心还攥着他的衣角，布料已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觉了。"

　　闻律修半支起身，闻言挑眉："嗯？是谁拉着我不让走的？"

　　温妤松开手，却被他捉住手腕。男人修长的指节滑入她指缝，十指相扣按在枕上："现在知道害羞了？"

　　晨光里，闻律修终于看清她完整的模样，牛仔裤裹着纤细的腿，长袖T恤领口歪斜，以及手臂上紫红的牙印。他眸色一暗，想起昨夜她惊惶的样子，喉结滚动："你呢？穿着牛仔裤睡觉不难受？"

　　"太累了。"温妤偏过头，睫毛在晨光中轻颤。

　　闻律修凝视她片刻，突然伸手，他将指尖贴在手臂牙印上："自己咬的？"

　　得到点头回应后，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唇取代了指尖的位置。温妤攥紧床单，听见他含混的低语："下次要咬，咬这里。"

　　他的手腕横在她唇边，脉搏跳动处抵着她柔软的唇。这个动作比任何询问都直白，他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那些伤痕确实源于她自己。

　　“先洗澡吧，这一身穿着不难受吗？”

　　温不好意思的扁了扁嘴：“嗯，那你在里面洗，我去外面洗。”

　　闻律修的手臂横在温妤腰间，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一起洗。"

　　他的声音低哑，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

　　"我、我自己可以......"

　　话没说完，闻律修已经单手拧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顷刻间喷洒而下，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他的白衬衫变得透明，紧贴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而温妤的T恤也湿透了，布料黏在腰际，勾勒出纤细的曲线。

　　"现在不脱也不行了。"

　　他低笑，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温妤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剩余的衣扣。他的动作优雅又强势。当最后一件衣物落地时，她下意识想环抱住自己，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瓷砖墙上。

　　"躲什么？"

　　闻律修的拇指摩挲着她腕内侧的脉搏，那里跳得厉害，水流冲散了昨夜残留的颜料。

　　他忽然俯身，在她肩胛骨上咬了一记。

　　雾气蒸腾中，温妤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那不再是克制的温柔，而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当他的手掌抚上她后腰时，她终于明白：这场共浴，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清洁。

　　水雾氤氲的浴室里，闻律修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温度，一寸寸抚过她的肌肤，他的目光比水流更烫，从她颤抖的肩线到绷紧的腰窝，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在确认。

　　确认她没有受伤，确认她完好无损地回到他身边。

　　水流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滑落，温妤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闻律修从身后一把扣住她的腰，炽热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住她敏感的耳垂。

　　"这三天去哪了？"

　　他的声音低沉，舌尖却恶劣地舔过她耳后的肌肤。

　　温妤浑身一颤，声音断断续续："回、回学校了......"

　　"回学校？"他手上力道加重，拇指在她腰侧危险地摩挲。

　　"嗯......画毕业作品......"她仰头靠在他肩上，水珠从睫毛滚落，像一滴泪。

　　闻律修眸色一暗，突然掐着她的腰转过来，逼她面对自己："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温妤难耐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的号码......啊！"

　　他惩罚性地在她颈侧重重吮吸，留下一个鲜明的红痕："一会儿把我号码背下来，嗯？"

　　"知、知道了......"她声音发颤，"闻律修你别......"

　　他低笑："别什么？"指尖恶意地按在某个敏感的位置，"别这样？"

　　"还是，"他突然托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别这样？"

　　温妤惊喘一声，羞恼地捶他肩膀："混蛋！"

　　水声掩盖了接下来的动静，只有雾气中交叠的身影和断续的呜咽，证明这场"审问"远未结束。

　　而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记住这次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