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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绑上 ...

  •   “内院有暗卫坐镇,外院有家丁把守,竟然还能让他跑出去兴风作浪。”

      眼瞅着流水一样的银子花在赵淮渊身上,对方依旧狗改不了吃屎,沈菀自然是一肚子闲气。

      影七和五福面色讪讪,齐齐跪在地上闷不吭声。

      九悔风尘仆仆的从江南道赶回京都,一回来就撞上这么档子事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头疼。

      “主子,您养在私宅里的那位迟早是个麻烦,火烧极乐寺,炸毁平康坊,行事过于歹毒,背后说不定还有同谋。如今两位皇子接连遇害,京都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为绝后患,此人还是杀了妥当。”

      “杀他?”前世赵昭与沈正安联手,动用上千禁军都未能取赵淮渊性命,反被其屠戮殆尽。此人睚眦必报,若不能一击毙命,定会后患无穷。

      况且赵淮渊是将来制衡大衍朝局的关键。

      若他死了,三皇子与沈正安必将独大,届时她这颗棋子还不知会被当作玩物送给谁,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沈菀坚决道:“杀不了,也不能杀。”赵淮渊的生死关乎养父一家在后世的存亡,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活着。

      九悔一袭靛青长衫临风而立,左手随意搭在雕栏上,指尖反复揉搓着虎口的刺青,那是暗卫独有的印记,似乎时刻都在提醒他,即便对沈菀的所作所为不满依旧要保持忠诚,萱夫人的抚育之恩,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

      他实在搞不明白,沈菀一个闺阁小姐为什么总是招惹一些杀人放火的麻烦,言辞揶揄道:“主子若好男色,奴大可为您搜罗几个同样相貌姣好的男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菀听出他话中讥讽,眼前如风流剑客的九悔,不同于五福和影七,他有野心也有谋算,老早就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可前世依旧因为搭救沈菀而死,这样的人,沈菀怎么能气,怎么舍得气。

      只得耐着性子取得他的信任:“九哥,你常在江湖行走,可听过苗疆有种奇药,无色无味,可散人丹田之力。”

      “主子说的可是软筋散?”九悔诧异,这种下九流跑江湖的手段,沈菀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如何知道?看来他在外走动两年,这丫头的心术越发不正,“主子寻此药是为了?”

      “给奚奴灌上,让八荒帮我斟酌一下用量,务必在不损伤其根基的基础上让他像个废人一样没办法动用武力,哪怕是喝药喝傻了都没问题,就是别让他活蹦乱跳的到处杀人就行。”

      九悔气笑了:“主子您还真是…坦诚。”
      坏的如此明火执仗,这就是影七和五福口中所说的长进?他不该回来的,徒惹一肚子闲气。

      五福也觉得此举有点过分:“主子,您就算喜欢,也得稍微花点心思讨他欢心,这么用药吊着……”

      影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主子身份何等尊贵,他不过是一介奴仆。”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沈菀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赵淮渊的危险性,“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放出去只怕会惹下天大的麻烦,如今他羽翼未成,我们才要把握时机,与之交好。”

      九悔不客气道:“可就凭您这么与之交好的方式,这小子以后恐怕会惦记着杀您全家呢。”

      沈菀浑不在意:“你们不懂,一个猴一个拴法儿。”

      三人莫衷一是,互相瞅瞅,谁也没在吱声。

      赵淮渊醒的时候就发现浑身没力气,手腕,脚腕,甚至脖子上都被金丝缠绕的绳子捆绑,绳结绑的极为刁钻,越挣扎绳子收的越紧,又是沈菀口中的不入流捆法儿——鸳鸯结。

      到时辰就有人送吃送喝,就是绑着,搞得他像一头网兜里的猪。

      直到绳索将他困得彻底绝望时,‘罪魁祸首’才笑盈盈的推门进来:“奚奴醒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

      赵淮渊目光森森。

      沈菀对其浑身的怨气视若无睹,施施然的将帕子沾了玫瑰露,而后蛮力撩起他的下巴,一寸寸的擦拭起他额角的薄汗:“宝贝儿,你睡相真可爱,嘴角亮晶晶的,还流口水呢。”

      “你!”赵淮渊还没等张嘴,喉头突然被塞进块蜜饯,似乎还挺甜。

      “奚奴睡糊涂了?居然敢对主人大呼小叫,”沈菀的指尖还沾着糖霜,眼尾弯得像月牙,十足深山老林里得了道行的狐狸精,说着话不知道又从哪变出一碗汤,“大夫说你体虚,我特意炖了爱心参汤,就为了给你补补身子。”

      ‘狐狸精’说着舀起一勺,吹了吹,直接抵到他唇边:“来,张嘴,啊——”

      赵淮渊死闭着嘴,天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沈菀也不恼怒,直接捏住他鼻孔,而后一股脑将整碗所谓的‘爱心参汤’灌进他喉咙。

      赵淮渊恍惚想起永夜峰,奚寒衣就是这样,一边往铁笼里扔生肉,一边在肉里裹毒药,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

      “咳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可以,他很想求饶或者投降,他确定,自己玩不过沈菀。

      “什么?要沐浴?”沈菀对赵淮渊的质问视而不见,尽管照着自己的理解去解读对方的愤怒,“听到没有,奚奴说他要沐浴,快去备热水。”

      须臾,赵淮渊便被囫囵个儿扔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手背上纹着的两只小王八经热水浸泡,越发的活灵活现,见状,少年懊丧又平静道:“沈菀,我一定杀了你。”

      沈菀跟个背后灵一样,从他背后窜出来,赵淮渊还泡在浴桶里,像鹌鹑一样缩起身子。

      沈菀笑眯眯的弯着眸子,拾起皂角,一下一下的抹在他臂弯:“宝贝儿,连名带姓的叫我,还真是没礼貌,看来主子得重新教你学学规矩了。”

      赵淮渊羞愤欲死:“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羞!”

      “都多大人了,还怕羞?”沈菀施施然的站起身,随手接过侍女手中的花篮,捻起一簇海棠花,撒到浑身湿漉漉的赵淮渊的身上,“奚奴背上有不少旧伤呢。”

      这小子不过才十八岁,竟然弄得浑身疤痕,上辈子只当他这是战场上弄得,如今看来年幼时他过得并不好,也难怪,和风细雨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疯成那样。

      她温润的指尖划过赵淮渊的脊背,似乎对他的身体一点也不陌生:“像是刀伤,还有剑伤,没有主人的流浪狗就是这样的,饥一顿饱一顿还风餐露宿,不过现在好了,你如今有了我这个主子,回头便给你弄两副祛疤膏。”

      赵淮渊被刺激到了:“你说谁是流浪狗!”

      盛夏的棠花香气最为浓郁,沈菀将飘飘洒洒的花瓣撒满赵淮渊的肩头时,他终于崩溃了。
      “沈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脾气还挺大。”沈菀拿出帕子擦擦手上的水渍,“菀菀自幼饱读九年义务教育,深知与人为善就是与己方便,我对奚奴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呢。”

      赵淮渊被她气的浑身哆嗦,奈何使不上力气,只能对着沈菀干瞪眼。

      沈菀挽起衣袖,露出藕节一般白嫩的玉臂,冲着水下就要伸手。

      赵淮渊慌了:“你要干什么?堂堂相府的小姐,难道连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

      “礼义廉耻?”沈菀一把拽住赵淮渊的头发,将其脖子连头一并拽到跟前儿,“本小姐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与礼义廉耻有何干,还是宝贝儿你生了不太礼义廉耻的念头,想要贼喊捉贼。”

      赵淮渊再次确认,斗嘴,他不如沈菀狠。

      “奚奴这头乌发摸着真叫人爱不释手。”沈菀挽起赵淮渊满头的乌发,揉搓上松软的香粉,为其洗净上面的尘埃,动作认真的像是在清洗什么稀释珍宝。

      浮光跃动的水波荡漾着馥郁浓艳的花瓣,兀自将沈菀的脸颊映照的越发明艳,让浴桶中的赵淮渊不由得喉咙干热,心头颤抖。

      赵淮渊别过头,不去看让他恍神的姑娘,赌气道:“你若喜欢这头发,割下来拿走,别在这里烦我。”

      沈菀强行将他的头掰过来:“这么大方,我若喜欢你这张脸,岂不是要一并割下来送我。”

      “你……”赵淮渊发觉他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药,“……我为什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力气了?”沈菀趁其不备,猛地将手深入浴桶,而后掐着脖子,一把将人从水下提起,氤氲的水汽下露出男人锁骨下潜藏的各色伤痕。

      “你干什么!”赵淮渊毕竟才十八岁,经不住沈菀如此目光,仿佛在肆无忌惮的欣赏他,整个人都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自然是验明正身,相府养奴才,从头到脚都得仔仔细细的登记在册。”反正伺候赵淮渊沐浴更衣的事情她上辈子总干,流程熟的很。

      赵淮渊憋气:“登记在册何须你一个千金小姐亲自动手,你到底”

      “知不知羞?”沈菀不耐烦道,“你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就不能说点新鲜的,男人啊,嘴巴不讨喜可是会被娘子嫌弃的。”

      沈菀唇畔的热气呵得他耳根发烫:“ 听说地下坊市新来了个胡商,专卖削铁如泥的匕首,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如他所言,削铁如泥?”

      沈菀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把刀,在他面皮上晃了两下。

      赵淮渊心头诧异,竟然连他在地下坊市看过的兵器也调查的如此仔细,她像是一早就盯上了他,心道:“沈正安这头老狐狸的女儿也是只小狐狸。”

      沈菀来回晃悠着匕首,道:“奚奴这么聪明,软筋散怕是困不了你多久,思来想去,不如让我割断你的脚筋、手筋,如此一来,咱们都省心。”

      赵淮渊大仇未报,决不允许自己栽到一个丫头手里,从这段时间同沈菀的接触来看,她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还是不要惹怒的好。
      “小姐饶命,奴再也不敢了,以后守着小姐寸步不离,再也不会偷跑出去给您惹麻烦。”

      “呦,这么快就改口了?”

      沈菀纤纤小手猛地拉起他的乌发,猛地一把将其按进水里,赵淮渊下意识要挣扎,奈何浑身软的好似一团泥巴,硬生生被沈菀按着头灌了好几口洗澡水,半天才被揪着头发囫囵个儿提溜出来,“咳咳,咳咳咳……”

      沈菀颇有耐心的调教道:“叫主人。”

      赵淮渊咬牙切齿,却只能隐忍屈服:“咳咳…咳…主人。”

      “懂事。”沈菀红唇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捏着赵淮渊的下巴,调戏似的朝他脸蛋掐了一把,而后才将人松开。
      转手拾起掉落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替赵淮渊擦干头上的水迹。

      “我这个人呐,天生冷漠的很,鲜少对谁付出真心,可偏偏在奚奴的身上投入了诸多银钱和心思,赔本的买卖倒是也做过,可要是谁敢拿了本小姐的好处还反咬一口,我可得将他扒皮拆骨点了天灯才行呢。”

      不知道为什么,沈菀明明冲着他笑吟吟的说话,可赵淮渊就是觉得通体一阵恶寒,她好像把他给看穿了,他好像真的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折腾一大气,好容易到了晚上。

      深夜,赵淮渊挣扎起来想要起夜,岂料他提着浑身的力气掀开床上的帷幔,睁眼就瞧见外头榻上的沈菀。
      “……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郎君可是要解手?”沈菀迷迷糊糊摸来夜壶,“我帮你扶着......”

      赵淮渊困意全消,崩溃的质问:“你想扶什么!”

      一连半月,沈菀拿出了熬鹰的架势,亲自服侍赵淮渊吃饭、穿衣、睡觉,时时刻刻给他造成一种被盯着的压迫感。

      赵淮渊像个提不起力气的瘫子,任由她摆布,倒不是沈菀喜欢伺候人,实在是把这么个危险的疯子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毕竟训疯狗这种事还是得亲自来。

      **

      短短一段日子的朝夕相处,赵淮渊被沈菀照顾的心里发毛,甚至生出了咬舌自尽的心思。

      他越来越恐惧,不知道沈菀到底想要干什么,后来终于在绝望中再次确定,沈菀绝对是个疯子,而且是非常变态的那种。

      “小姐定是瞧上奚奴了!”
      假山后巡逻的护卫说话声没有收敛,意外惊扰到池畔晒太阳的赵淮渊。

      “听说昨晚小姐来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还亲自下厨给奚奴做了杏仁酪呢!”
      “真是便宜他了,咱们小姐可是堂堂相府的嫡出小姐。”
      “说到底咱没投个好胎,瞧奚奴那张小白脸,哪个姑娘瞧见都走不动路。”
      ……

      赵淮渊眯眼看着池中倒影,说起来,他的确生了一张好皮相,想起在永夜峰的时候,那些脑满肥肠的教头看自己时的猥琐表情,大概就是因为这张脸。

      他愤怒的将手边的茶盏丢到水里,生生打碎了水波上倒影的剪影:“我当她是疯子,原是为了我这张皮。”

      可是愤怒之余,他又忍不住将脸凑到湖水中去照,发觉自己的这张脸也没那么讨厌,并且还因为沈菀的喜欢而有些得意。

      “怎么躲在这里生闷气儿?”沈菀提着食盒款款出来,发间步摇生姿,她今日又涂了胭脂,笑起来时,唇色比海棠还艳三分。

      赵淮渊闷不吭声,待人凑近,突然抓住其手腕:“主人费尽心思,是想让奴当裙下之臣?”

      沈菀手里的食盒“砰”的砸在青石上,这是哪来的虎狼之词?难不成真给折磨疯了。

      她望着赵淮渊近在咫尺的鸦羽,突然想起当初九悔的顾虑,这小疯子自幼颠沛流离估计也没吃过、见过好的,她这般收买落在他眼中,岂不成了软磨硬泡的单相思?

      可若是就此放手,这段日子的时间和银钱投入岂不是又要肉包子打狗,况且,赵淮渊生性多疑,若说没有所图,他是万般不会相信的,与其被他肆意猜忌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找个由头。

      见色起意?倒是个好借口。

      “是啊。”沈菀双臂勾住赵淮渊的脖颈,干脆坐在了他大腿上,柔软的身子像是无骨的藤蔓一样攀附着,在感受到对方浑身骤然的僵硬后,又肆无忌惮在其耳垂后咬出个牙印,娇嗔道,“奚奴怎的才发觉菀菀的心意,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花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这个?”赵淮渊没想到沈菀认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甚至心底还有点隐隐的雀跃,“这有何难……奴答应主人就是。”

      沈菀狐疑:“当真?”
      答应的太快,不可信,说起来这厮才十八岁,怎么心眼这么多,不过若是多花点心思,说不定还能混个白月光身份。
      将来翻脸了,也是个保命的buff。

      赵淮渊略显生涩的讨好道:“主子可否将奴身上的药量减半?提不起力气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啧啧,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不过他这是什么表情,可怜巴巴的给谁看呢。

      沈菀将头贴上赵淮渊的胸口,露出灿烂的笑:“奚奴说假话的时候,心跳得好快啊。”

      赵淮渊不自觉的别过头,望着池水中被锦鲤打破的倒影,“请主子自重。”

      沈菀心头冷笑:小畜生,讨不到好处立刻就翻脸,还真是没什么城府的年纪,就剩下满肚子坏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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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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