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命》竹翀

17、悲催

　　被流弹射中，被车撞死，被吊灯砸死……南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招惹了什么存在呢？
　　他一直活在无限的恐惧中，他害怕下一刻就突然死亡，害怕一切归零的寂寞，他想，家才是他最后的归宿，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踏上旅途，一次又一次地在旅途中死亡。
　　如今，他终于可以回到家中。
　　迎接他的，是一个疯魔的漂亮男人跳着哥哥最擅长的舞蹈从他的家里出来，哥哥呢？我的哥哥呢？
　　我的哥哥被他打晕了吗？
　　哥哥……
　　想着这一切，他举起从路上捡到的枪对准了那个男人。
　　结束吧。
　　他扣下扳机后，那具温热的尸体他看都没看，直接进入家里。
　　等待他的，是哥哥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的泪落下了。
　　就让这位20岁的青年，在绝望中迎接本次的重生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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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霄，痛吗？”
　　经历上次的事件后，我们之间虽然互殴，但是没有以前那样极端。我耸耸肩，然后回答他：“习惯了。”
　　金贵的项链被他戴上我的脖子，遮住了一部分伤口。“你觉得这次你能活多久？”他问我，我看着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叹了口气，抬起眼无奈的回答他：“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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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栩将发着高烧的男人拥在怀里，他能感受到他颤抖的呼吸，滚烫的气息打在他的衣服上。
　　“你要死了吗？”南栩问。
　　“嗯。”
　　他连说这一个字都会失声，南栩只好用毛毯把他裹得更紧了，他温柔地建议他：“睡一觉吧。”
　　这时，有人进来了。南栩听到了脚步声但没有抬头，直到来人带着哭腔呼唤他：“哥哥……”
　　南栩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背着鹤霄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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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馈紧随着他上楼，他想提醒哥哥不要和这个人接触，他会杀了他的。但是看到那个人虚弱成这样，只好把这些提醒咽下肚子，况且他这么疼爱他，只要哥哥开心，什么都可以。——他就是哥哥，哥哥就是他，哥哥的快乐就是他的。
　　男人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南栩拉来一把椅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盯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想象着他的痛苦。
　　“你现在，爱我还是恨我？”
　　他需要一个答案来找寻自己，他觉得如梦的一切快结束了，这场梦里的血腥、痛苦、悲哀、幸福要化为泡沫消散了，他们要在这场梦里迷失了，他想要在下一场梦里去找寻他，继续这种畸形的关系。
　　“恨……”
　　鹤霄眼里的光芒随着这一个字变成泡沫消散了。
　　南栩轻轻叫着他。
　　“鹤霄！鹤霄？鹤霄。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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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馈注视着哥哥从里面走出来去到厨房给他倒酒。在客厅里，分别许久的兄弟沉默的看着窗外正在尿尿的男人。南馈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可以与他畅聊的话题了。——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了。
　　“南馈，你怎么回来了？”
　　南栩问他。
　　“哥哥，我可以无限次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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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栩觉得一切都在离自己远去：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他们一样可以无限重生，那么，他与鹤霄这一切算得上什么呢？他们从对方身上得来的认同感又算得上什么呢？那种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孤独感彻底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破灭。
　　南栩有气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怀抱着最真挚的恶意，他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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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馈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的泪水滴进南栩的嘴里，南馈怒吼道：“你知道我为了见你死了多少次吗？结果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告诉我，以后别来了。明明我们的命运相同，血脉相连，我们应该是最珍惜对方的人啊！哥哥！”
　　“你不是我的亲弟弟，南馈。而且，从我开始把你抛之脑后的那一刻，我就抛弃你了。现在的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最后一次。往后只要我见到你一次，我就会杀掉你一次。”
　　“……”
　　“很多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对你的情感越来越淡了，南馈。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的，是恶魔的血脉。可能，是因为我逐渐不在意我的家族了。可能，是因为我是个贱人。”
　　“南馈，你曾经是我最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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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栩，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它能改变什么吗？什么改变不了了。你以为这些话就能让我不那么恨你吗？不，我会更恨你。”
　　“我们之间，什么羁绊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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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灯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南馈一听就知道，他们会死在这里。
　　又是死亡，妈的，死亡！死亡！还是死亡！他在死亡的厚罩壁里逐渐窒息，命运让他来到这里接受自己的惩罚。
　　20岁的青年大笑起来，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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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栩抿了一口酒，他与南馈干杯。两个人互相讲述这段时间的事情，像真的兄弟一样谈笑风生。
　　风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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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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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的灯泡散落遍地，无色的尿液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辉。
　　（序完）
　　现阶段的一些感言：
　　在写这些章节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么沉重，我其实是抱着一种戏谑的心态去对待这个残忍至极的序章，但是越写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就像是我也在这本书里。
　　现在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故事？
　　在每一次视角转变的时候我都在质问自己，写成这样有什么意义吗？他们经历的苦难有意义吗？
　　越是思考这些问题，我越觉得自己就像我在文中反复强调的“疯子”。
　　这样的我何尝不是疯子呢？
　　写第17章的时候，我正在听《Visions of Gideon》- Sufjan Stevens
　　里面有一句歌词“Is it a video? Is it a video?”
　　中文翻译是这样的：“是否只是虚幻？是否只是一场游戏？”
　　对啊，一切是否只是虚幻？是否只是一场我安排给他们的游戏？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读者。感谢你的支持。
　　我会忠实的记录下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