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之吻能吻醒赵总吗》知心银耳

2、第 2 章

　　约了制片人吃晚饭，赵序打了个哈欠，爬起床，一起去酒廊对付两口。
　　“健身房和泳池在负一楼，饿了直接来行政酒廊吃就行，房里喝个水挂我帐可以，点外卖出去吃不报销，”赵序扒拉着饭给他介绍，“别的应该没什么了，哦，对，加个微信。”

　　服了，都睡了一晚做好准备当冤大头了，才想起来没加微信。

　　何哲宇连忙掏出手机扫他，加完之后赵序起身，摆摆手：“我一会去健身，你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您昨天喝了很多酒，今天还健身吗？”何哲宇委婉地问，言下之意，感觉容易猝死。
　　“我天天都喝啊，我还能天天不健身吗，我也要演戏的，”赵序瞪了他一眼，“身材走样跟猝死了没区别，走了。”

　　到吸烟区，赵序又点了一根。
　　他看看手机上的我们已经成为好友啦开始聊天吧，对着那个土豆玩偶头像笑了笑，看着一本正经私底下头像是个戴眼镜的微笑土豆。

　　五年了。
　　五年，他俩终于加上微信了。

　　赵序今年26，第一次见何哲宇的时候才21岁，那会他大学生创业第三年，自己做了两部反响不错还拿奖的好电影，又掺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项目，公司刚刚小有成效。
　　认识的广告公司的老板问他有没有推荐的男模特，要帅而且高的，年轻的，最好是眉眼比较凌厉比较有故事的，他们拍杂志缺个模特。

　　眉眼凌厉有故事感还要年轻，五彩斑斓的黑初具人形是吧，你怎么不要个发sci的高中生？赵序当然不敢当面骂出来，只是哈哈一笑：我尽力我尽力。

　　回了学校他开始找人，首都电影学院帅哥如云，赵序走在路上左右观望，盘算着上哪找个这样的人来。

　　帅，但是太柔了。
　　眉眼凌厉，不过显老，看着能跟十年前的他爹称兄道弟。
　　脸还算符合，矮了点。
　　眼神空洞，看起来刚被表演老师骂到躲在教室后面偷偷哭。

　　他吗的这儿都找不到没地方有了！
　　那个老板对他挺有用，找不着的话不好交代，赵序看得心烦，他给自己其他学校的朋友也发了个信息问问有没有，对方说还没想到，烦着烦着他又溜到校外去，开车乱晃，打算找个地方吃……算了，演员不让吃夜宵，找个地方吹风吧。

　　漫无目的地开到半道，赵序突然发现，烟抽完了。
　　昏黑的街道前边亮着个小便利店，赵序在路边停车，加快步伐往里边走：“老板，软中……”

　　何哲宇就站在那里。
　　“……华，”赵序的嗓子哽住了，“两包。”

　　个儿很高，宽肩长腿，头发短碎但不硬扎，在空中触角般轻轻飘逸着。
　　何哲宇穿一身沾了白灰的工装站得笔直，不像是一般做体力劳动的体态，剑眉星目，英俊耀眼，眼神凌厉又冷漠，深不见底的，好像那个电荷斥力在推他，看得有点想探究探究认识一下。

　　“谢谢。”
　　何哲宇在他前边接了找零，礼貌地侧了身，从干净整洁的赵序身边路过，防止自己身上的灰蹭到他。

　　“哎！哎！”赵序追出去，全然不管后面老板喊的你烟还要不要了，冲到人行道一把拽住何哲宇的胳膊，上面的白灰抹在手心很滑，雾蒙蒙的，跟这人外面蒙着的东西似的。
　　何哲宇正欲拧开一瓶水，被他拽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赵序发现对方的眼神很直白，只看脸，看的还是眼睛，不像一般人都会上下打量。

　　“……你要喝吗？”何哲宇犹豫了一下，问他。

　　“不是，帅哥，问一下，”赵序从兜里掏名片，“你想当模特不，我是西海电影公司的老板。”
　　何哲宇看着这个矮自己大半头的年轻人，模样很嫩，似乎和他年纪没什么两样，居然还是个老板，他迟疑片刻：“我有工作的，可能当不了。”

　　“不用全职，就是来拍一天，就一天，两千块呢，”赵序跟他说了地址，“下周五，你上午十点到这里来面试，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不懂的你问我就行。”

　　何哲宇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他：“我不一定能来，得去问问周五是白班还是夜班。”
　　“行，行，你到时候给我个准话啊。”赵序笑得嘴咧开。
　　“好，谢谢您，我着急回去工作，得先走了。”何哲宇点点头，和他道别。

　　……
　　看着何哲宇的背影，赵序感觉心中怦怦直跳，好像有股火在烧。

　　他就跟性取向第一天觉醒似的，初中那会爱盯着男人看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死同性恋，看着何哲宇他才知道死同性恋那个性字什么意思。

　　太合他胃口了，不只是为了杂志，赵序从性取向觉醒起就喜欢强势高大的类型，又冷又硬又帅，他现在就跟在学校闻了一圈工业蜜糖出来遛弯被树上掉了个水蜜桃砸了一样，甜得香得他发晕。

　　赵序回去买了他那两包软中华，又领了乱停车的二百罚单，今夜真是他上大学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等到周二，全城下了场奇大无比的暴雨，据说还有地下室雨水倒灌淹死了人。
　　赵序刷着新闻，他躺在校外租的公寓里连课都没去上，心里头想着的却是这么大的暴雨能不能停啊？那个帅哥不来咋办？他还没加自己微信呢。

　　周四，雨稍微小些了，等到周五只有一点毛毛雨。
　　赵序在面试现场等得心烦意乱，这一个个都是什么货色？哪有一个比得上那天那人？一天两千块不比那沾一身白灰的工作轻松赚钱？帅哥不会蠢到不来吧！

　　十点四十二，前面已经试了一轮半了，何哲宇才着急慌忙地从门外挤进来，把他这颗心也挤得捏吧捏吧压缩了。

　　“您好，我叫何哲宇。”
　　何哲宇。
　　哲学和宇宙啊，家里人念过书么，赵序琢磨着，还蛮好听的。

　　何哲宇说着客气话的时候眼神并不客气，他的英俊有距离感，锐气特重，推得人不敢靠近，面试的老师看得眼睛也直了，让他转一圈，他今天穿得干净，很利索的基础款，白T恤牛仔裤，洗得软旧还贴身，一转圈衬得身段更加立体了，当场就拍板选了人。

　　拍摄当天赵序也挤了过来，他坐在影棚盯着人看，赵序虽然学的表演，但他其实不太喜欢影棚，摄影灯照得人烫，难受，盯着亮光太久他会头晕。
　　这么一看何哲宇脾气蛮好，还挺反差的，知道跟每个人都说谢谢，赵序看着他配合工作的模样，又想起那天晚上他被自己逮着，看着穷了吧唧的还问他喝不喝水。

　　见他把人家盯得要烧穿，跟他认识的一个异性恋二代笑他：“干嘛，你的人？这个这么招你喜欢？”
　　“现在还不是，”赵序舔舔嘴唇，“你来搞毛？”
　　“喏，我的新宝宝在那，”对方指了指外边另一个棚，“学舞蹈的，可带劲了，昨晚……”
　　“停停停，我恐异，别生我面前。”赵序把耳朵捂住，还能听见对方在旁边哈哈大笑。

　　赵序嘛，在这个圈子，多少算得上声名远扬。

　　他在学校时天天开着他那个迈凯伦载小帅哥兜风，赵序知道自己是个gay，离了家天高皇帝远他就要可劲出柜可劲浪，加上他自己创业做电影，在电影学院想爬他床换点什么的人数不胜数，他也给了。

　　只给了资源，没睡。

　　在赵序看来睡是什么，那是真爱才能做的事情！他的第一次必须是给一个自己最爱最爱此生挚爱的人，然后被真爱之吻吻醒，幸福快乐地共度一生。
　　跑远了，这是他妹赵青青最爱看的《睡美人》。

　　总之，赵序只是单纯喜欢看帅哥，摸个手和肌肉心里爽爽就行，兜兜风吃个饭花不了几个钱，愿意接近他的还都是又乖又能豁得出去的，只要长相能力过关，拿来拍戏很好用，服从性强，如果对方愿意，拿来换点别的也行，比如介绍给其他人。

　　但这事没人信，人只能证明自己睡了，不能证明自己没睡，而且他也确实好色，只是浅尝辄止，手还是动了的。

　　他最熟的大学同学叫邱月明，算是他的合伙人，出于增加信任感，赵序还是尝试过跟对方解释两句自己的私生活：“我都没睡！我这个人很纯爱的，你懂吗？我只和真爱在一起！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

　　邱月明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你不会是超速了想拿我驾照扣分吧？”
　　……呵呵，他已经混到合伙人都压根不信他是个好人。

　　算了，反正大家都觉得他滥/交也没什么，他都同性恋了，就算不滥/交别人也会说他滥/交的，省得费嘴皮子解释。
　　他们的第一部电影大获成功，票房非常漂亮，赵序的公司从那时起蒸蒸日上，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校内校外甚至离了学校的行业内都一茬接一茬，什么款式都有。

　　他就偏偏看上了何哲宇。
　　赵序觉得他可能就是贱的，喜欢不喜欢自己的。

　　何哲宇拍完那几页杂志后要走，赵序在一旁跟他套近乎：“何哲宇，你做什么工作？”
　　有点土，有点像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搞得好像他是喊何哲宇来他家修空调。

　　何哲宇想了想怎么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没吃过苦的细皮嫩肉大老板解释：“在厂里，做零件的。”
　　他还比划了一下：“那种小零件，小齿轮，各种模型，您知道吧？大的小的都做，有些会发给其他厂让他们组装成不同的东西。”

　　铁汉柔情啊，赵序幻想了一下何哲宇那么大个头埋着头做小零件。
　　他一直觉得自己多少算个有点学历崇拜有点学历歧视的人，反正那种大学都没念的演员再红再帅他也看不起，但何哲宇没怎么念过书在厂里打工，听起来就……还蛮性感的。

　　感觉体力很好。
　　对不起，他太黄了，想不到别的层面。

　　“小零件？我没见过，”赵序很诚实，这句话不是装单纯，他真有点好奇，“我能去看吗？”
　　“不能，”何哲宇没计较这个人怎么刚认识就要去看他工作，摇摇头，“我们厂里比较危险，外人不能进，如果是服装厂那些还是可以的。”

　　“那你想过继续做这行不？做模特，如果你有天赋的话说不定还能试试演戏？”赵序试探道，“这行很赚钱的，只要长得好看钱就跟天上掉的一样，肯定比你进厂轻松。”
　　何哲宇还是摇头：“没，我觉得……有点融入不进去，有点格格不入，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厂里，但是谢谢您给我介绍这次机会。”

　　“行吧，”赵序没打算当下就给他挖到身边来，但他相信一天两千这种快钱总会让他惦记的，以后指不定哪天就想了，“那你晚上有空不，陪我吃个饭？”

　　“嗯？”何哲宇眨眨眼，“不用不用，不劳烦您了。”
　　“哎呀，是这样的，晚上有个聚会，我助理和我同学都没空，我缺个人陪我去，一个人紧张，”赵序顺口拿助理和邱月明当挡箭牌，“你就陪在我身边，帮我拿拿东西然后看着我点就行，不用你喝酒跟人说话，我给你一千块钱呗，帮帮我？”

　　何哲宇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不过不用给我钱的，您给我介绍工作我很感激了，举手之劳。”

　　人还挺好。
　　赵序对他的滤镜又加深了，现在有一种又喜欢人家单纯不做作又恨人家不为物质所动的感觉，果然所有骂别人拜金的人都没钱，他恨不得何哲宇这辈子只喜欢钱，为了钱跟他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