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之吻能吻醒赵总吗》知心银耳

1、第 1 章

　　“哎哟，真有童心。”

　　赵序睁大眼，盯着面前那杯清澈透亮的满冰伏特加，钻了几只五颜六色的小熊软糖，柔润光滑的糖果和冰块一同叮铃咣当地在玻璃杯里撞得清脆。

　　面庞英俊的男生穿一身宽松的衬衫，复杂又便宜的首饰被他柔白的皮肤衬得平添质感，看起来刚刚成年，羞涩地展现他的调酒成果：“喜欢吗，赵总？”
　　“喜欢啊，像你一样，年轻漂亮，”赵序笑着凑上前去，“让我尝尝？”

　　“尝尝我，还是尝尝这个？”对方主动迎合，将自己的脸和酒一同凑到赵序面前。
　　“这儿可不方便尝尝你，退而求其次吧，”赵序摸了把小帅哥劲瘦的腰，眯着眼睛示意他，“我的手有点忙，得麻烦你咯。”

　　笑声像糖果液一样烫进他的耳朵：“哪里呀。”

　　酒是酒，糖是糖。
　　漂亮是漂亮，喝起来可没什么意思。

　　赵序咂摸了一把味道：“好玩，我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个了。”
　　“哦？赵总小时候居然爱吃糖，”小帅哥讶异，“那现在喜欢什么？”
　　“喜欢你。”赵序伸手，手指尖轻轻抚了下对方精美的脸蛋。

　　骗人的。

　　喜欢吃小熊软糖的是赵序的亲妹，小时候最喜欢挖小熊软糖的心给他吃，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些惨死的小熊软糖，广告里放我好快乐我是小熊软糖，可惜心被他吃了，他才会一点都不快乐。

　　平平无奇的宿醉后，赵序又被电话吵醒了，他昨夜依旧失眠，外头喝的量不够，回来补了足量的伏特加混着思诺思才睡过去，结果忘了开睡眠模式，电话叽里呱啦地把他从梦里撕起来，头痛欲裂想杀人。
　　看了一眼号码，没存过，估计是骚扰电话。

　　“你他吗有病吧！大早上的给人打电话！”他接起电话就骂。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一瞬，响起了一个小心的男音：“……您好，请问，是赵序先生吗？”
　　“是啊，你们打骚扰电话的不该有我全家身份证号码？”赵序对这个毫无隐私的社会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但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他愿意少骂两句。

　　“不，我不是骚扰电话，”对方紧张，声音拖了一阵，长到赵序都想挂电话了，才说出口，“我是何哲宇，赵总，您还记得我吗？”

　　……
　　何哲宇。

　　听到名字，赵序清醒了几分，他的头没那么痛了，耷着眼皮思考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能不记得吗，什么事？”

　　电话那头又不说话了，但赵序起了玩心，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见何哲宇没声，赵序主动开口：“你哪来的我的号码？你前公司给你的？你身边人给你的？还是……我给你的名片你一直留着？”

　　何哲宇：“……我留着的。”
　　赵序被意料之中的答案搞得有点喜出望外了，他也不知道心里这股爽利从哪来，反正听到这个回答，他的起床气也散完了。
　　“好了，你在哪，你在首都吗？”
　　“嗯。”

　　赵序：“晚上六点，金融街丽思一楼的意大利餐厅，报我的名字，不要迟到。”
　　何哲宇那边又是很重的呼吸声，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赵序看了一眼时间。
　　草了，下午四点了，他还在那骂人家大清早打电话。
　　他住哪，六点前能赶到不？算了，他关心那人干吗。

　　赵序懒得管他几点到，找管家定了个晚上的包间，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洗手间洗漱，起身的那一刻才发现他的头痛果然没好全。
　　镜子里的他眼睛有点疲惫，皮相倒是蛮好。

　　赵序不仅做出品方，他之前也是个演员。

　　在剧组的时候他睡不着，一吃安眠药就起不来床，耽误进度，他就猛猛灌酒，喝得昏天黑地，睡不了那么足的时间，早上能准点起床，因为酒精脱水，睡醒的脸也又紧又小。

　　赵序喷了香水，抓了头发，换上一身规整的正装，看起来挺人模人样，手机上看了一点工作事宜，盘算着时间刚好，下楼吃饭。

　　六点整，刚刚好。

　　一个人影慌慌张张从门外跑入，向前台报了他的名字，然后被带来他的桌前，赵序喜欢这种时刻，他在餐桌前正襟危坐，看着活人像盘菜一样被端到他面前审视，更何况何哲宇绝对是一盘好菜。

　　服务员给他拉了座椅，但何哲宇没坐，只是接受着他目光的打量。
　　他看起来没电话里那么紧张，就是呼吸还不匀，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现在还没缓过劲，胸口一鼓一鼓，要不是穿了件土了吧唧的长羽绒服，应该能看到他的胸肌伏动。

　　……不过这人是不是长高了？总觉得比之前见到要高了，还是说只是因为赵序坐着他站着，有个视觉误差。

　　“外套脱了，坐呗，”赵序笑了，“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吃人。”
　　“啊，是，”何哲宇点头，旁边立马有服务员上来帮他拿外套，然后挂好，他这才坐下，“您好，我们，好久不见了，您居然还记得我。”

　　这他吗的能不记得？赵序牙都咬碎了，还是摆出苦心经营多年的商务笑容：“呵呵，记性好。”

　　脱了外套的何哲宇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老实又保暖，面料比他的外套值钱，放在暖气屋里恐怕热了点，但是能看出这盘好菜身材不错，肌肉在毛衣里都鼓出几条弧线，五官浓墨重彩地写在周正的脸上，锐利又英俊，但是眼神很和善，中和了他的攻击性。

　　不太会打扮，似乎也不太擅长谈话。

　　“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你不介意吧？”赵序挑了挑眉。
　　“是，好的。”何哲宇点了点头。

　　人菜有别，他们还没熟到共吃一盘菜的程度，赵序要了两个单人set，又让人推荐了酒，他也没问何哲宇喝不喝，不重要，何哲宇不喝他就一个人喝了。

　　何哲宇低着头，不太敢和他对视，似乎在犹豫着如何开口。

　　赵序盯着他的脸，感觉这人虽然外表没变，气质比以前要无聊太多了，他还是喜欢有意思的。

　　服务生一道道上菜，又端着酒瓶来介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点，何哲宇估计也听不懂这一样两样哪个国家什么年份怎么熟成怎么烹饪，但是见是酒，还是端起来，在饭局有样学样听一半忘一半似的，和赵序敬了一杯：“赵总，我敬您一杯。”
　　随后，一盘菜举着一杯酒，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还在晃着酒闻味道的赵序：……土鳖，这是试饮的。
　　而且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上来就我敬您一杯，哪有人话都不说先搁那敬酒的？

　　不过他没说出来，就是欣赏着那人着急忙慌灌下一杯的模样，不太会喝酒，眉毛还皱了皱呢。

　　“先生，要这瓶吗？”服务生微笑着问。
　　“就这个吧。”赵序点点头，对方又回去给他们拿瓶新的。

　　餐具用得不利索，应该没怎么来过这种餐厅。
　　喝酒不会品，跟在饭桌上敬酒没区别。

　　吃到中途，何哲宇终于缓缓开口，赵序以为他憋半天能说出多么圆滑精妙的开头，结果也只是：“赵总，冒昧问一下，您这边，缺演员吗？”
　　“……小帅哥，我开的不是经纪公司，不签人啊。”赵序冷笑。
　　“我的意思就是，您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缺人吗？”

　　空气中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赵序面无表情地切了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等他咽下去才放下刀叉。
　　“可以缺，也可以不缺，”他屈着胳膊端起酒，微微晃了晃，“看你。”

　　赵序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为了一个角色愿意往他床上爬的小演员。
　　其他人嫌同性恋丢人，在这方面可能还低调些，他不同，所有人都知道赵序是个愿意花钱花资源养人的gay，就这还主动往他身边凑的，是什么人，自不必说。

　　何哲宇的双眼失神了片刻，赵序的言语动作基本上和直接把“跟我睡就给你”说出来没两样，不如说，任何人都能想到，他能翻出多年前的一张名片来和他说这种话，心里估计也决定好了。

　　“……看我，”何哲宇的手有点抖，但他还是捏住了自己的酒杯，指尖拧得发白，随后才举起，在空中那只红酒杯下轻轻一碰，“赵总，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我想要一个，近期就能开拍，拿到第一笔款的剧本。”

　　我草，还挑上了？
　　看来是缺钱了。

　　赵序觉得好笑，世上没有人赚过大钱后还能不被吞噬，娱乐圈的纸醉金迷蛊惑性足够大，和尚来了都得在物欲里掉层皮，这土鳖一看就是从小没钱，进来几十万几百万赚一圈，想必是花得一毛不剩，接不到戏才着急。

　　他本来想把人骂走，没见过还没验货先提要求的，但看着那张帅得抢眼的脸，从眉眼到肩颈都看得他心里有点冲劲，顺从地喝下他一点不懂的葡萄酒的模样来讨好他的模样也挺不错。

　　赵序思虑了一下，近期就能开拍……近期就能开拍……

　　他自己公司的项目里没有，不过有个以前合作过的制片人来问他考不考虑投一个挺热门的ip，原因是原本的一个大资方卷钱跑路出国了，剧还有几个月就得拍，一下子没钱，愁人。
　　他看着这鸟剧组一群带资进组关系户，长得个赔钱货样，客套了一下“再考虑一下”，心里想着老子看起来有那么像冤大头吗。

　　冤大头预备役：“那吃完饭跟我上楼，我就住酒店里。”
　　何哲宇：“……是。”

　　赵序：“你能不能别是是是的，整得像我助理，我都有点萎了。”
　　何哲宇想了想：“收到。”
　　赵序：“……你还是是着吧。”

　　买完单拎了外套，何哲宇抱着他那个土黑长羽绒服跟在他身后。
　　这玩意印着他们几个电影学院的名字还能招一片艳羡，印着不知道哪个杂牌logo放他一个出道好几年的演员怀里那真是惨得令人唏嘘。

　　“您，您住几楼？我帮您摁。”
　　一进电梯，何哲宇很快站到前面，现在看起来更像他助理了，赵序有点后悔。

　　“1806，24年订的，许愿我找个18厘米18岁的，”他把房卡递给他，顺口调戏了一下，“你有18厘米不？”
　　何哲宇刷了卡摁了楼层，耳朵有点红，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迟疑地回答：“我没量过。”
　　“……”赵序被这人的坦诚闹得忍俊不禁，“那我给你量量。”

　　宽大的行政套房对着首都一片繁华的城景，入了夜，外头还在灯火通明地加班，赵序琢磨着嘴里葡萄酒残留的甜味，对着落地窗看了会，把窗帘关上。

　　他没有直奔主题，而是打开电视找了个综艺看，乐得直笑，何哲宇在他身边显得彷徨，一副不知何时开工的傻样，感觉这儿是片场，何哲宇下一秒要小心翼翼地问制片“老师所以我们到底在等什么”，看得人很舒爽。

　　平时一个人待在酒店太无聊了，出去玩也是一群人吹牛喝酒，半点意思没有，还不如去工作，何哲宇的傻气一飘进来，和老酒店的土味对冲，决战老土之巅，还挺有看头。

　　笑意过了，他笑得小腹有点痛，那些他凭空造出的笑声消失掉这里就安静了，轻描淡写的一张脸褪了表情更是几乎要融进地毯里，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抬头盯了会何哲宇的嘴唇。

　　“走吧，洗澡，”赵序挑眉，“你先洗吧，我一会去。”
　　预期中的事情终于到来，何哲宇紧张得攥了下拳头，然后点点头：“是……好的。”

　　洗完澡出来，赵序一眼看到何哲宇在床上坐得为难，很不自在，要放开要不放开的，他一看就知道跟以前那些想爬他床的小孩一样。
　　“你这样坐着干嘛？扭扭捏捏的，我才是0。”赵序乐了。

　　以前就这样，第一个在剧组爬他床的就是个娇软小男孩，不知道哪个神经病给的房卡，他一掀开被子冒出人家粉白的小脸蛋，长得倒是漂亮，温温柔柔地喊他赵哥，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宝贝，撞号了，我给你介绍别人吧。”

　　何哲宇愣了：“呃，啊？”
　　“啊什么？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插/入崇拜真的很严重，”赵序走到床边，“一看到我有钱有势就觉得我是1，我就爱当0啊，当1一看就累死了我才懒得动。”

　　再说了，何哲宇高他一个头壮他一圈，虽然同性恋还搞刻板印象不可取，但赵序要是当1还喜欢这款实在是有点……品味独特了。

　　赵序叼着烟大步一迈，坐在何哲宇身旁，他有个习惯是自己解决的时候要抽烟，这回也把烟和打火机放到床头，还有一些他们用得上的东西。

　　尼古丁比药好使多了，他是这么觉得。
　　赵序的肌肉总是痛，紧绷着，吃药缓解的话他睡得昏天黑地，容易耽误时间，后来他发现多抽点烟也行。

　　这种松解身体的物质在任何时刻都有效，包括他一边发泄一边觉得自己耽溺欲/望恶心得要死的时刻。

　　“来吧，”他招呼何哲宇给他把烟点上，“你知道怎么做吧？”
　　何哲宇点点头：“……嗯，我查过。”

　　装纯。
　　算了，肯花心思装纯也行，都整上钱色交易了大家也别那么较真。

　　和人在一起就会把心也填满，会很幸福，这是以前剧组那么几个睡来睡去的人讲过，真试一次发现这档子事比他想象得要痛，似乎没传说的那么爽。

　　烟不论抽多少都只能让肌肉放松下来，焦油流进肺里，心里还是空的，空的，一点都没有，赵序这才发现两人紧密相贴时的空洞比一个人更难耐。

　　何哲宇的动作很乱，笨拙得很，什么都要问他一声对不对行不行，赵序从烟气中瞄了一眼他那满脸通红的样子，心想这人这么多年都没试过？综合吃饭那会的表现，看来是没被别人包过，他不免有点痛快。

　　“呼——”
　　……，尼古丁和刺/激感密密麻麻地把他的血管刮了一遍，何哲宇虽然生疏，但身强力壮赏心悦目，服务精神还很好，边干活还有余力给他举烟灰缸，防止把床单烫个洞。

　　他忽略了人在……的情况下是会手抖的，……，赵序夹着烟的手突然没稳住，一把滚烫的烟灰掉下来，烫得他心口痛，连带着何哲宇一起好像短暂地把自己补上了，他现在有了个纸糊的补丁，温暖得像掉进他妈煲汤那口锅里。

　　小熊软糖的心口被烫化了，甜腻腻的糖血浓于水地融合，把切割的伤口滋滋还原。

　　赵序的肌肉被疼痛拽得紧绷，何哲宇也结束了。

　　“……呵，”赵序笑了，“你不会是个雏吧？”
　　何哲宇红着脸，没说话，随后侧着脸，点了点头。

　　扯平了。

　　赵序吸了烟尾巴最后一口，摁在烟灰缸里，把何哲宇踹开自己解决，躺着不动了。
　　虽然技术不行，但他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得他想立马当个冤大头，他招呼着何哲宇：“你去拿一下，就那个，帮我把烫伤冲了，我不能留疤。”

　　桌上还有半瓶他昨天剩的伏特加，该省省该花花，去酒廊麻烦，minibar没有他想喝的，还得是他从便利店拿进门的超大瓶来劲。
　　何哲宇拿来酒，迟疑了一下：“……就在床上吗？会弄脏床单。”
　　“弄脏了喊他来换不就行了，你以为三千一晚就买在这睡一觉？搞快点。”赵序烦得蹬了一脚。

　　何哲宇赶紧照做，他的手有点抖，小心翼翼地倒下，倒得很细还是很凉，又刺得赵序一哆嗦，清澈的酒液混着灰扑扑的烟渣流了他一身，他笑了，又拿过那个酒瓶，把底下剩的都喝了进去。

　　“《不成仙》的男主，你想要不？”赵序问。

　　巨资买的小说版权，网上为了主角谁来吵得腥风血雨，那个制片人来求他要不要入资不然没钱开机了的倒霉赔钱货剧组。
　　赔钱货就赔钱货吧，千金难买他乐意，带不进棺材里的东西管它干吗。

　　“年底就拍，我能让你演男主，”赵序转头看他，“我给你一个月五万，能给你的影视资源也有，有需要的时候来陪我睡，没问题吧。”
　　这个价格别说包何哲宇这个咖位，包个网红都很便宜了，真正值钱的是资源，更不要说这人技术还烂，除了他肯定没人要。

　　何哲宇的眼睛睁大了，他今天第一次露出这么真心的欣喜表情，连连向他鞠躬：“真的吗，谢谢您……”

　　谢个鸡毛啊，这叫包/养好吗，更何况你连市场价都没卖出去呢。
　　赵序看他裹个浴巾衣服还没穿上搁那鞠躬呢，看得大笑出来，搞得他肚子更痛了，笑了半天，他对着手足无措的何哲宇派任务：“抱我去洗澡，然后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换床单。”

　　何哲宇在抱他去洗澡这件事上倒是做得挺好，劲大又细心，给他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赵序感觉自己现在像个残疾老头，要不是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帅，他看何哲宇更适合去当护工。

　　难得没吃药睡了个好觉，赵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时眼是慢慢睁的，不是猛然惊醒，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腰怎么能不酸呢？这人最好第二次的时候别那么快。

　　一睁眼，看见何哲宇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年轻又英俊，是他从学生时代就喜欢的类型，何哲宇见他醒了，张张嘴小声地喊了声早，然后走到床头来给他拧瓶盖，递上水来：“您醒了？”

　　他看着何哲宇恭敬又妥帖的样子，又回想起昨晚睡得很好的一夜，神清气爽。
　　“我改主意了，”他接过水瓶，“给你每个月加一万，你就住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