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月赋》不戒糖

49、将至

　　“小栗啊，帮我收拾几套裙装，方便换洗就行。”落月趴在床上，心情很好地挠着丸子仰睡露出来的肚子。
　　“小姐，你一路远行，没个丫鬟在身边照料，多不方便呐……”小栗打开衣柜，拣了几套裙衫出来，细细叠好。
　　“嗯？”落月抬头，看着小栗，白嫩的指尖继续懒懒地戳上丸子软趴趴的肚子，“好像是诶……”黑曜石般的双眸眨了眨，嘴角抿出一丝微笑，糯糯的声音拖得低低长长，就像一个刻意的诱惑，“小栗想不想在路上照顾本小姐啊……？”
　　“想！”小栗方才还一本正经的表情立马鲜活起来，抱着衣服蹭到落月面前，嘿嘿笑道，“小栗一定把小姐照顾得妥妥帖帖地送到公子面前。”
　　“小滑头。”落月睨了一眼正在傻笑的小栗，点点头，“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上次去木埃山没带着你，眼睛都哭肿了。”
　　“小姐！”小栗嗔怪地赶紧止住了话头，不甘地辩解道，“那是因为小栗从来没离开小姐那么久，想小姐想的。”
　　“那这次本小姐进宫半月，怎么没见你哭？”落月抬眼，本是质问的眼神忽然像含了万般的委屈般，楚楚可怜地望着小栗，“你刚刚在骗小姐……”
　　“没有没有！”小栗连连摇头，急急辩解道，“小栗知道小姐进宫的时限，每天都数着日子盼小姐回来。想着一天少过一天，马上就能见到小姐，心里就高兴得难过不起来了。只盼着时限一到，小姐就立马回来呢！”
　　看着小栗心急得小脸都红扑扑的样子，落月好笑地挥挥手：“好啦，去把你要带的东西也收拾一下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呢。”
　　“是，小姐！”小栗抱着衣服雀跃地跑开了。
　　看着那个欢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落月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丫头，开心得连门都忘记给她关了。
　　懒懒地撑坐而起，落月决定亲自去把门关上。在掩上房门正欲转身再爬回床上时，微微一怔，又慢慢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清冷的星光随着入夜的凉风一起涌了进来。落月倚着窗台，仰头，静静地看着夜幕上的繁星闪烁。
　　正在思绪恍惚中，忽然脚背一暖，扰得落月回过神来。低头，丸子正缩成一团压着她的脚背。弯腰将它搂入怀中，怀中的温暖很自觉地扭了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在她怀里。落月脑海中清晰地回忆起，在那个遥远的夜晚，也有如此美丽的星空，她也是这样被抱在怀里，就从这个窗口，像燕子一样飞了出去。在夜风肆意撩起她松散的长发时，她只专心看着身下变换的风景，缩在那人温暖怀里咯咯地笑。只有在那个温柔有力的怀抱里，她才会如此放肆地笑，落月听到自己此时的心跳，就如同那夜般激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就要冲破心房。长长吁出一口气，落月抱着丸子向卧榻走去，失眠对皮肤不好，她最不想，让他看到她憔悴的样子。
　　自出皇城，这一路行来落月果然甚少骑马，四天的路途中，虽然偶尔溜出马车爬上翻羽的马背，也是奔驰个把时辰就缩回马车，懒懒地窝在里面，让翻羽闲闲地跟在车边便是。第五天时，已经临近边陲，落月心情颇好地骑在翻羽背上遛了一会儿，再钻回马车时，丸子立马粘上来就要往落月怀里钻。落月先揭下面纱，并不递给一旁的小栗，而是自己仔细将面纱叠好，轻轻放入怀中后，才将团成一团在膝边滚来滚去的丸子搂入怀里，拉过身旁的软枕，舒服地靠上。
　　“小姐你看！”小栗掀着车帘，指着车窗外兴奋地大呼小叫。
　　落月懒懒抬头，顺着小栗指尖看去，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上，一只大鸟正欢快地滑翔。
　　“那是什么鸟啊？”落月提声，问车前驭马的残影。
　　“回小姐，是狼雕。”残影回道。
　　“哦，狼雕啊，我知道。”糯糯的声音软软地拖长，看着小栗侧着耳朵微微倾身聆听，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狼雕生于草原之地，喙锋爪利，极是凶悍，草原缺食之际甚至会扑杀野狼以填口腹。是真真的猛禽呢。”
　　“这么厉害！”小栗望着那个在天空展翅飞翔的身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嗯。这狼雕喜独居，各自划分领空觅食，对外来者有很强的敌意和攻击力呢。”落月望着天空，接着说道，“这只雕现在怕是正在巡视地盘了。”
　　“呃——”小栗掀着车帘的手微僵。
　　“这狼雕目力极好，方圆十里的风吹草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哦……”落月挑眉，睨着小栗，轻声道，“就像你现在这样撩着窗帘，完全就是在像它展示你的细皮嫩肉，让它赶紧下口呢……”
　　“啊——”小栗手一抖，赶紧放下了窗帘就往角落缩去，惊魂未定时看到落月打趣的小脸，恍然大悟般羞恼地嚷道，“小姐骗我！”
　　“小姐哪儿骗你了？”黑曜石般的双眸无辜地眨巴眨巴。
　　“小姐说它袭人，为什么在马车外的残影不怕？”小栗质问道。
　　“残影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他把它引下来了，咱们今晚就多一道野味了。就这个意思了。”落月理所当然地回道。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一声闷笑。
　　傍晚，马车来边陲小镇燕栖。经过这五日的路程，明日便可到达龙泽边境。
　　残影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落脚。落月开心地点了一大桌子菜，拉着残影和小栗坐下来一起吃吃喝喝。
　　“哈——明天就到龙泽了，不知道滟极看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虽然戴着面纱，但从她亮闪闪的眼神便可看出她此时正笑得灿烂。真庆幸临走时央了爹爹将他们出发的时间后延了两日告知滟极，现在光是想想滟极看到她意外出现在他面前时的表情，就抑制不住的兴奋呢。
　　“小姐今日可好好休息。明日我便带小姐悄悄潜入龙泽。”一旁的残影万分乐意地表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