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安许白头》炽垣

25、汲汲营营

　　“溯违，以后我成婚，你定是主婚人。”扶苏笑眯眯看着荷华。

　　荷华转头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他，缓步走向他，一记手刀，扶苏晕过去了，“话多！”

　　青钰震惊，“你这......”

　　“抬下去疗伤。”溯违收到命令，将扶苏抗走，而她全然当做啥事也没发生过一般，拂袖又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酌。

　　长生和青钰也随她坐下，长生替她斟满美酒，“我们终于对坐畅饮了。”

　　从前在万丈冰泉，长生喝酒从不贪多，喝几口便开始练剑，带着醉意的剑术洒脱肆意，有气吞山河之势，也有流水潺潺之意。

　　“那时你在月下练剑的姿势，至今难忘。”荷华和他碰杯，开怀畅饮。

　　“当真？”

　　她说着便捡起地上的树枝，在空中翻滚一圈，将亭外的桃花树当做假想敌，横打桃枝，霎时间枝头花瓣几近飘落，而她抬起右手，花瓣躺在手心，轻轻吹落，随着花瓣的飘落，脚尖轻点树枝，翻身越过树梢，旋转落下，围绕着她。

　　“还有一绝招，你从未见过。”

　　荷华一愣，在脑海中思考着，长生已经来到她身后，而她能感受到正靠在他的胸前，耳边是他的呼吸，而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左手，在前方化了一个圈，她原本想挣脱，右手也被他握住，侧脸看到他眉眼间全是温柔，定住了，他说道：“别动，正教你呢！”

　　他刚说完迅速转身，左手力道瞬间加重，作出防御的姿态护在胸前，荷华有点措手不及，下面脚步慌乱，左脚绊到右脚，幸得长生双手一扶，不然要摔出去的。

　　他热热的喘气声贴在耳边，“荷华，专心。”

　　荷华这才转头看向前方，扶苏一双桃花眼，没有平日的嬉笑打骂，只有怒意，他眼中清晰可见眼前两人，亲密贴在一起。

　　她顿觉心头一紧，好似难以呼吸一般。只是像提线木偶被长生驱动着，顿觉时间停滞一般，只看到扶苏皱眉，用剑削断了桃枝，扶苏招式步步紧逼，长生和她只能退，在靠近亭子一臂时，长生温柔的声音传到她耳中，“抱紧我。”

　　扶苏听见后，招式更加凌厉，只刺向长生，而长生借剑之力，带着荷华飞起来了，这强劲霸道的一招便被他化解了，长生搂着她像是抱进怀里一般，落在桃树上。

　　“战神，何必呢？”长生云淡风轻地跳下树，荷华也安稳落地。

　　溯违在旁边和青钰说起悄悄话，原来扶苏是心悸骤醒，捂着心口，强硬让溯违扶着他来找荷华的。

　　青钰在一旁一个劲地摇头，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溯违手中，二人默默坐下嗑瓜子。

　　扶苏的剑天斩轻敲击地面，不怀好意地笑着，“狱卒爱上了囚犯，何其荒唐。”

　　“难道这个世间就允许姑侄恋吗？”长生语气缓缓地反击。

　　这二人水火不容，荷华坐下看戏。

　　“我们不是血亲。”

　　“我是你父亲的师叔，你也算是我的小辈了。”扶苏沉默不语，只是抬眼瞥见荷华和青钰说说笑笑，荷华把角落的一把剑丢给崔长生。

　　“光说有屁用，无趣，打起来呀。”

　　扶苏真是被气得不打一处来，全是荷华给的。

　　哼！这个绝情的女人。

　　眼睛瞥着在旁边嗑瓜子聊天起劲的荷华，她居然和青钰比起了衣服材质，他和崔长生谁穿的好，谁穿着帅。

　　崔长生漠然说道：“你心乱了。”

　　身体还要向后退让躲避崔长生紧逼的剑，所以脚步逐渐凌乱，眼神还一直盯着荷华。

　　那埋怨又悲伤的眼神，突然荷华手里的瓜子突然打到了他的腿弯处，他一整个重心不稳，崔长生连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杆，后面便是池塘，差点就掉下去了。

　　“美人影响你出招速度了。”

　　“再来过。”扶苏不服，眼神一沉，眼神依旧瞥着角落里的荷华。“我不留后手了。”

　　扶苏向前空翻一个越步，到了更宽敞的地方，他虽手中无剑，可运气将周围的石头吸气向崔长生砸去，崔长生人剑合一，手腕轻轻一转，石头瞬间又被磨成石箭向扶苏刺去，扶苏还在惊讶他怎会有如此深厚内力时，躲闪不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破，有几处刺破伤口，隐隐血痕。

　　“哟，号称战神？会不会枉担虚名。”荷华不痛不痒的语气，让扶苏面子尴尬。

　　“再来！”这回彻底把扶苏的胜负心激怒，他这次劈了一截桃枝作为攻击的武器，他把灵力注入桃枝，荷华用瓜子壳把他手中的桃枝打落。

　　“跟凡人打架用什么灵力，胜之不武。”荷华面有不悦，扶苏淡淡的挑眉。

　　“我把你情人打死了，你可是要心疼？”

　　荷华毫不在意地道：“打死算你的本事。”

　　扶苏出招凌厉，拳拳到肉，双脚稳如磐石，双眼紧盯崔长生手中的剑尖，待剑流畅滑到腰间，他突然身形一侧，迅速避开这一击，同时右拳猛地击出，带起一股拳风，打向崔长生持剑的手臂。

　　“张弛有力，不错。”这一拳，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让崔长生后退几步。

　　扶苏可出招混乱逐渐让崔长生招架不住，看准时机，一拳将崔长生击退，抢过他手中的剑，以最迅速的姿势，将剑从他颈间狠狠划过，他侧脸看向荷华，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丝微笑。

　　荷华镇定自若，扶苏瞬间表情凝重，扭头看向崔长生仅是脖颈处有一道红色印痕，他没死。

　　青钰大喊：“你做什么！要不是荷华叫我把刃封住，你险些闯出祸来。”

　　“你为何要护他！”扶苏瞬间暴怒，把手中未开刃的剑丢到一旁。

　　崔长生整理了衣襟徐徐道：“持剑的手虚浮无力，双脚步伐杂乱无章法，只图快却失了准头，你这剑术还需要精进呀。”

　　“杀招当然要速战速决！”扶苏不屑看着面前身子孱弱的凡人。

　　“哦？是吗？”言罢，荷华嗑瓜子的手停了下来，手中瓜子一撒便形成了乱箭一般冲向扶苏，他浅浅一笑，挥动袖子，宽大的袖面把飞速旋转的瓜子截住，顺势收拢到手中，握着瓜子笑意盈盈地朝荷华走去。“如果是你，那自然是不同，我定是要珍之重之。”

　　周围人听见他说珍之重之，互相对视一眼，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打了几个冷战方才正常。

　　荷华抄起桃枝，一棍打向他，“油腔滑调。”

　　扶苏一把握住桃枝用力将荷华拽向他，一挥手，桃枝上的嫩芽焕发出新生，萌芽花骨朵，扶苏打了一个响指，桃枝花朵瞬间绽放，弥漫着香气，犹如山中清泉沁润心间，似海中月迷蒙若幻。

　　荷华一掌推开他，拿着桃枝轻打他的臂膀，“教你剑术吊儿郎当，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扶苏感觉脸都被丢光了，但也不能还手，只能是躲远一点，荷华不依不饶。

　　扶苏不停躲避着，那花瓣随着他们打闹飘落一路，待他们走远了，溯违，青钰和崔长生才无奈摇摇头。

　　崔长生突然脚软，单膝下跪。

　　青钰急忙过去扶起他，“你没事......吧？”

　　“应该是运剑损耗了真气。”长生想站起，却浑身无力，青钰手扶住长生的一瞬间，长生立马甩开她将要触碰到他的手。

　　“怎么了？”

　　长生摇摇头，只是搀扶着石头离开了，溯违眼眸一眯，心中似有情绪，“他心里有事。”

　　“他心里除了想和姑姑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他对灵吉神是放手的爱，你不懂。”

　　溯违说完一下勾起青钰的好奇心，“你好像知道很多，快说一下。”

　　溯违摇摇头，玄而又玄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说完，直接躲进镜子里。

　　“说话只说半句，让人猜最讨厌了。”

　　看着山下乌央乌央一群人御剑飞行朝她飞来，她心里暗叫不妙，刚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后面有声音立马叫住她，“别跑了，掌门。”

　　青钰拿着面具戴上，“不跑，不跑。”

　　二长老百里尽语重心长说道：“你在苍剑堂留下纸笔，荷华为掌门亲传弟子，也只她一人通过，这次通过率太低了，一千五百七十三名试炼弟子，仅有一人通过。”

　　“本次考验时间长难度大，她一人进去救出了崔长生和扶苏，资质优异，做我弟子可会吃亏？”

　　“妙寒双，话你可不能这样讲，荷华我早就看好，想收为弟子的，你现在是明抢，对吧，师兄。”舞翩翩气得抱住手直跺脚，和师兄百里尽对视，想让他帮腔。

　　谁知百里尽也想抢荷华，“荷华一小姑娘，确是不错，我们的灵力虽只看了第一关，可她能用智取，而不是蛮力就证明她是可造之材！聪明机灵，不学我绝学，实属可惜了，浪费人才。”

　　“师兄，小姑娘家家的天天弄些毒草，毒虫的多不好，像我制些灵丹妙药，永葆青春啦，容颜变换丹，这种更适合女孩子。”

　　“得了吧，你别把徒弟诱惑得犯戒赶下山就谢天谢地了。”

　　“你......”舞翩翩气得拿着无暇竹笛就要去打他。

　　“我帮谁都恐有偏私，让崔念存说，崔长生是他侄儿，总不好包庇吧。”

　　崔念存眼眉与崔长生有几分相似，但行事稳重，颇有点规行矩步。“长生有两错，一错赌气误闯荷华幻境，二错非自身之力出幻境，不适合做天剑仙门的亲传弟子，做个外门弟子，足以。”

　　这番话一说出口，大家哑口无言，妙寒双得意要离去，“慢！掌门百年才回天剑仙门一次，难以教授系统的法术，不如交给我，你不在时，我便是他的二师父，可好？”

　　崔念存是凡人苦修上来的，虽没有深厚的灵力积累，不过在天剑仙门也是颇有威望，毕竟妙寒双不在，一直都是靠他主持大局。

　　“可以！”崔念存虽正经了些，做师父确是不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