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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少年篇·七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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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蘅越听脸越黑，打断了老大夫的话，“给他看病”
“是......是......”
“世子，小少爷这是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头痛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苔白不渴，脉浮缓或脉浮弱的症状，可用方中桂枝为君，辛甘散寒以调卫，治“卫强”。白芍为臣，酸寒敛阴以和营，治“营弱”。君臣相配，邪正兼顾，调和营卫，散中有守，汗中寓补，表解里和。生姜助桂枝辛散卫分表邪，大枣助白芍养营。姜枣合用，升腾脾胃之气津，共为佐药，而增强桂芍调和营卫的作用。炙甘草为和事老，调和诸药。另外，桂枝甘草，辛甘化阳；白芍甘草，酸甘化阴；姜草枣益胃气，共成调和阴阳之方......”
朔眼看着自家世子越来越黑的脸色，而面前这个老大夫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心忍不住为他提了起来。
“说人话。”
老大夫被语气里的寒意冷得一哆嗦，连忙道，“只需要吃小人的几方子药休息几天便可好。”
楚璇蘅冷冷地看了老大夫一眼，那老大夫立刻会意跑出去熬药了。
“王爷，王妃。”朔行了一礼。
景王看着床上的楚璟玄，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暗自揪紧手帕的景王妃，“如何？”
楚璇蘅，“风寒发热。”
景王闻言目光只在楚璟玄身上停留了一会便离开，视线定格在了楚璟玄拉着楚璇蘅衣袖的手，挑了挑眉，“没想到璟玄如此喜欢你，那么以后璟玄就由你这个兄长照顾了。”
想着这个小团子以后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楚璇蘅脸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但碍于景王，不便推辞，勉强地应了一声。
如他所料，景王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儿子，只随便说了些什么便走了。
景王一走，景王妃便卸去刚才那副安分守己的样子，原原本本地露出她尖酸刻薄的样子，帕子捂着嘴厌恶地看着楚璟玄，“嘁！才跪了几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娼妓生的贱种倒是娇贵！”
楚璇蘅淡淡地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景王妃，“王妃若是不喜便出去。”
景王妃闻言顿时委屈极了，绞着帕子，恨恨地盯着楚璟玄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可是你母妃！你不跟本宫亲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护着这个野种？！”
楚璇蘅上前几步站在景王妃面前，冷冷地看着红了眼的景王妃，“我的母妃？你配为母亲吗？”
许是两人的争吵太过于激烈，楚璟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便见楚璇蘅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哥哥？”
楚璇蘅身后微弱的声响瞬间便被情绪激动的景王妃抓住，柳眉倒竖，上前几步就拽起了楚璟玄的衣服，大喝道，“你！给本宫起来！”
本就生病全身脱力，被景王妃这么一拽，楚璟玄就直接从床榻上跌落在了地上，膝盖砸在坚硬的地板上，霎时间一阵钻心的疼。
“本宫还没承认你入景王府呢！谁给你的脸叫哥哥！？”
“朔！”楚璇蘅立刻抓住景王妃的手，眉心紧皱，面上已有怒气，“将景王妃请出去！”
朔应声不知从何处落下，按住了景王妃的肩膀，掰开她抓着楚璟玄头发的手。
以前不管自己怎么说，楚璇蘅至多也只是顶自己几句，现在这个小野种一来，就为了护他对自己动起手来，还被一个暗卫按住了，景王妃哪受过这种气，立刻连仪容都顾不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道，“放肆！狗奴才！我看你是反了吧！？竟敢对主子不敬！？”
“世子才是朔的主子，立下誓言便只听从世子的命令，所以还望娘娘赎罪了。”说着就要押着景王妃走出房间。
“咳咳......等等......”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凝滞了一瞬，楚璇蘅眯着眼将视线放在了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的白团子身上。
“咳咳咳......王妃请上座。”
“哼！”景王妃用力甩开朔按着她的手，却并没有顺着楚璟玄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一手整理着发饰，仰头轻蔑地瞧着他，“你想干什么？”
浑身酸痛，头重脚轻，每走一步都喘着热气，在三人的视线中楚璟玄跪在了景王妃面前，“主母在上，望能承认庶子璟玄的身份，入得景王府。”
楚璟玄头贴在地上，耳膜内竟是如擂鼓般心跳，屏息等着头顶上的回应，他没读过书，这已经是他能想起来最正式的话了。
“呵！”景王妃冷笑一声，“想入景王府的门？当年那个贱人挤破脑袋想爬上王爷的床，现在她的儿子也不忘其志啊。”
“请王妃准允。”
“好啊。”景王妃看着卑微地跪在她脚下的小团子，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女人跪倒在她脚下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得意笑道，“只不过庶子就是庶子，本宫身为景王府当家主母，你要给本宫磕三个响头，以示尊敬。”
楚璟玄长松一口气，“谢王妃。”
楚璇蘅，“......”
“咚——”额头大力磕在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不够响，本宫听不到！”
“咚——”
这次定然是用尽了十分的力，那沉闷的声响像是一道鼓声震人心肺。
朔站在一旁都快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小声对楚璇蘅道，“世子殿下......”
却只得来眼前人一句，“他自找的。”
楚璇蘅盯着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小团子，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攒紧，眼神逐渐变得晦涩不明。
若是他听自己的话，乖乖待在床上，又怎会被景王妃这般为难，所以......
这只是他自找的。
“咚——”
第三叩头，楚璟玄再抬头时，额头上已渗出了大片血迹，染红了暖阁铺的地毯，瘦小的身形摇摇欲坠。
可面前之人仍然不肯罢休，神色倨傲，目光景厉，红唇勾起一个尖酸刻薄的弧度，“怎么？是没吃饭吗？”
小团子闻言身形微颤，却仍是在片刻停歇后再次倾身而下。
胳膊突然被人大力钳制住，硬生生地阻止了他磕下去的动作，接着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中，耳畔响起似乎隔了很远的声音。
“你不必讨好任何人。”
楚璇蘅看都没看景王妃一眼转身将怀里的小团子抱起，冷声道，“三叩头已毕。”
景王妃自觉不得意思，“等等......”
楚璇蘅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身上，却冷得让她浑身一颤，不由得闭上了嘴。
“朔，将王妃请出去。”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景王妃尖利的咒骂声，宛如一颗颗银针般刺入耳膜，吵得头晕，却逐渐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也不见，眼前已被血糊成了一道血幕，什么都看不清，意识也是飘忽忽的，恍若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沉沦，只有抓紧那环抱着他的手臂，宛如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
微不可闻的沙哑声音传来，楚璇蘅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小团子满头是血，和头发糊成一团，显得狰狞可怖，本来已经发了烧又被这般折腾，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却执拗地抓着楚璇蘅的手臂，“现在璟玄可以叫您哥哥了吗？”
一句“哥哥”让楚璇蘅的脚步霎时间顿住，他原以为楚璟玄此举不过是为了讨好景王妃，和那些个下人没什么两样，自觉卑微，自甘臣服，可没想到......
楚璇蘅握紧他瘦小的肩膀，“嗯。”
在楚璇蘅看不见的地方，楚璟玄微微弯了嘴角。
片刻后，楚璇蘅端着药碗，看着床上昏睡的楚璟玄一时有些无措，回头看了一眼朔。
老大夫方才一进来就把手上的药碗递给了楚璇蘅，心疼无比地给楚璟玄上了药，然后就跑得没影了，说是去给楚璟玄敖些养身子的药。
朔也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转过头咽了口唾沫，“世子殿下属下也没喂过药啊......”
楚璇蘅闻言十分嫌弃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个都不会。”
朔，“......”
楚璇蘅犹豫了下，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站起身掰开楚璟玄的嘴，端起药碗就他嘴里灌。
楚璟玄下意识蹙眉想偏头躲开，却被楚璇蘅紧紧地箍住下颚，泛着浓烈的苦味的汤汁直接就顺着咽喉灌了下去。
“咳咳......咳......”
楚璟玄突然偏过脸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股脑地将楚璇蘅好不容易灌进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猝不及防地吐了楚璇蘅一身。
朔惊恐地看着楚璇蘅。
果不其然，楚璇蘅看着床上缓过去继续睡觉的人脸色铁青，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楚璟玄像是被呛醒了一般，迷糊地睁开了眼，看见楚璇蘅的的身影时眼前一亮，糯糯地唤了一声，“哥哥......”
楚璇蘅看着他没说话。
本来刚清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当看清楚璇蘅难看的脸色和一身的污垢时，以为是自己惹怒了他，忍不住绞紧了手心的衣角，眼睛一红，嘴巴一瘪，急就快要哭了出来，挣扎着起身就想要去拉扯楚璇蘅，“哥哥......璟玄不是故意的...... 璟玄会很乖的......哥哥......”
楚璇蘅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小孩子的感情就是敏感，见楚璇蘅半晌不说话，忍不住就哭了起来，鼻涕眼泪和汤药都沾在一起了，糊了一脸，脏兮兮的，“呜呜呜......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