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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白梅 ...

  •   第二日一大早,一夜好眠的赵谓之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一扭头,撞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南星,你吓我一跳!”
      “出发了。”
      “……哦。”他怎么感觉这人杀气腾腾的,不会拿小针扎他吧?
      赵谓之哆嗦一下,赶紧穿好衣服,洗脸的时候看见自己漂亮的脸蛋,深深叹了口气,人都苍老了许多。
      镜子前,徐川懒洋洋地眯着眼,长发披散,任凭早上的斜阳打在身上,旁边递来一杯热茶,他很自然地接过,热气氤氲眼前。
      南星在身后替他束发,他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鸡飞狗跳忙了半天的赵谓之一扭头,就看见这个岁月静好的画面,顿时有些牙酸,“十四,你这是什么好命啊。”
      徐川抬眼,“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语气里的炫耀令南星挺起了胸膛,他像只骄傲的孔雀,伺候的更细致入微了。
      这深深刺痛了赵谓之的眼,他看了看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又看了看那俩情意绵绵的人,恨恨地直咬牙。
      就在这时,屋门被敲响了,赵谓之一打开就看见方之时一身干练的红衣,清爽地站在那里,他顿时有些紧张,“方……”
      方之时歪头看见里面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她”,眼里逐渐浮现一丝疑惑,“妹妹,你跟他们睡一起?”
      屋里的两个人动作一顿。
      “啊我……没房间了,我睡的地上,没有一起。”
      “怎么不来找我?”
      那不更诡异了吗!?赵谓之心里大吼。
      “呃……我不敢打扰你。”
      “你这什么鸡窝头,来我房间,我给你梳。”说着她一把搂住赵谓之妹妹,非常热情地把人带走了。
      门被关上,徐川热闹没看够似的,“下次让她们一起住。”
      “昨晚就该如此。”南星咬牙切齿。
      徐川笑了,他仰起头,懒散的勾下南星的脖子,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别急,来日方长。”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在清晨的路上,晨阳将影子拉的很长。路上偶尔传来清脆的鸟叫,悦耳动听。
      车里,徐川一手搭在窗户上,一手拿着一卷书垂眸看着。
      旁边传来低声的呜咽,“十…傅!你笑什么?!”
      赵谓之顶着两个可可爱爱的的发髻,哭丧着脸。
      “是啊水墨画,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手艺不行吗?”
      “怎会,方小姐从哪只兔子身上得到的灵感,真是活灵活现。”
      “是吧可爱吧。”方之时看着那两个小髻,眼里破天荒流露出一丝柔意,“我小时候调皮,喜欢欺负叶负归,常常把他打扮成女孩儿的样子看他哭鼻子。”
      此言一出,南星和徐川心照不宣地看向旁边的赵谓之。他愣了一下,“呃……我听说他不在你那里了。”
      “是啊,我放他走了。”
      以前恩怨过重,她恨他,报复他,所以一直囚禁他在自己身边,让他做自己的随叫随到的狗,以此来羞辱他这个德行和教养高于一切的公子。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宦官已死,大周清明,她爹和无数离火军的冤屈已经洗刷。就连安隽……都未曾怪他,她也该放下了。
      天下之大,随他去吧。
      方之时笑了笑,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向旁边的女子,“妹妹,你叫什么?”
      赵谓之有些心不在焉,恰在此时马车摇晃,他没坐稳一巴掌按在桌子上,刚好掀翻了南星磨好的药粉,还顺带洒了人家一身。
      南星:“……”
      冰冷阴森的目光射过来,凌冽的银针在他眼前晃悠。
      “信不信我把你埋了?”
      完蛋,要死。
      赵谓之想滑跪,但还没来得及,就被方之时一把拽走挡在了身后,“喂,怎么对女孩子的,她又不是故意的!”
      南星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很好,那就做一辈子女孩子吧。”
      什么?!
      赵谓之一哆嗦,马上清醒了,一时的甜头和一辈子的幸福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方小姐,这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袒护我!”
      方之时:“……有病?”

      赶了一天的路,快到傍晚时徐川提议休息一下,于是他们便在一个小镇上落了脚。
      镇子很热闹,唯一的客栈被来往的商旅填满了,他们到时就剩下一间客房。
      徐川摩挲着下巴,目光在赵谓之和方之时身上转了一圈,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泛起笑意,“这间房就给二位住吧,我在这里有个认识的朋友,我们去那边。”
      “不……”赵谓之一把捞住他,“什么意思,让我俩住一个屋?”
      “都是女子,不用不好意思。”说着非常善良地把他推向方之时,拉着南星走了。
      赵谓之瞬间涨红了脸,“你们两个……”
      混蛋啊!!!

      人来人往的路上,南星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笑意,“我们去哪儿?”
      “这么高兴?”徐川在一个热闹非凡酒楼门口站定,“这里。”
      “醉花馆。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真的吧?”
      “自然是真的,我骗赵谓之做什么?”徐川牵着他进去,招手让小二上了壶酒,“她叫白梅,我们之前有些交情,知道要经过这里,我便提前知会了她。”
      “哦,女子啊。”
      “其实她……”
      解释还没说完,角落里就传来一阵吵闹,有个客人欠了酒钱还死赖在这里不走。几个壮汉处来,三两下就把那个喝的烂醉的男子架起来扔出门外。
      男子不吵也不闹,即使被架着还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酒。
      虽是远远的一眼,但南星和徐川都认出了醉汉,“那是……叶负归?”
      他们立刻拦住那些人,南星拿出一袋银子,“钱我替他还了,放开。”
      “算你走运!”
      他们推搡了一把,叶负归踉跄着撞上门框,顺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在这儿?”南星对他伸出手,却被拍开了。
      他发丝凌乱,下巴长满了青黑的胡茬,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那个儒雅温润的公子。
      他一声不吭,坐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徐川看出了什么,悠悠地问:“撒泼打滚,用不用我叫方之时来扶你?”
      听到这个名字,地上的人才睁开眼,“少骗我……”
      徐川跟南星对了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去客栈叫人了。
      许是站累了,他拿了个椅子坐在叶负归旁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酒再好,也只是自欺,切莫让它淹没了身心。”
      叶负归的眼角擦过地上滚动的酒壶,没有言语。
      说酒亦是说人,只能点到为止。

      方之时很快就来了,后面还跟着提裙小跑的赵谓之。
      她不由分说地抓起地上的人,“叶负归,你要干什么?酗酒赖账,你的德行和教养呢,喂狗了!?”
      “……”叶负归低下眼,原本那么体面的人现在连头都不敢抬,“我不想干什么,我……不想……”
      “我都放你走了,我不再羞辱你,也不恨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咬着唇,低声说了句什么,方之时没有听见,“你哑巴了,说话!”
      “行,不说是吧,谁爱管你谁管你,再见!”
      “不……”摇摇欲坠的人忽然疯了一样拉住那只手,“小时,为什么不能……继续恨我呢?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由……让我留在枫江学堂,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
      周围一片寂静,喝酒的人都自觉地放下杯子向这边张望。
      叶负归的样子太过脆弱,连赵谓之都有些许不忍。
      可方之时却冷笑一声,眼里没有任何动容,“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你想要什么关我屁事?!你爹的有道堂早就倒了,枫江学堂是我一手创立的,你没有留在那里的身份。”
      她毫不留情地甩开,头也不回就走了。
      “哎!”赵谓之提着裙子来,又提着裙子追。
      “小时!”眼看她们消失,叶负归也跌跌撞撞地追过去。

      一场闹剧过后,酒楼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有人肝肠寸断,有人把酒言欢,各自料理着自己。
      南星跟着来到酒楼的后院,院中,一个一袭轻盈白纱的女子站在那里,似乎是早已在等候他们的到来了。
      “姑娘,人到了。”
      男子将他们带到后就退下了,院中的女子朝他们过来,纱袖轻拂,带来一阵清香。
      “这位是白梅姑娘。姑娘,这是南星。”
      南星上下打量了了她一番,目光幽幽地转向徐川。这姑娘身段较好,姿容绝佳,更重要的是……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人的眼睛就在徐川身上没有挪开!
      徐川还没说话,白梅姑娘先开了口,声音清雅婉转,有些江南的口音,“来的真早,我以为要到明日了。”
      “不会,怎能让姑娘等着。”
      南星:“…………”
      好一个温柔的语气!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心里痒痒的,也不怕人家误会。
      果然,女子听了他的话后,眼里的柔意更胜了。一个眼角都没给旁边的南星。
      “请进吧,进来喝杯茶。”女子拂袖,“今日的茶是专门差人从南中送来的,你最喜欢的昔归。”
      南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悄悄拽了拽徐川的衣袖,低声重复:“你、最、喜、欢、的。”
      “咳……”
      徐川摸了摸鼻头,不再说话了。
      进到屋里,白梅请徐川落座,而她则正对着坐在了徐川对面。
      南星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也毫不客气地一撩衣摆,坐在了两人中间。
      白梅姑娘倒茶的手腕僵了僵,不解地看向徐川,“这位……”
      眼看徐川没有生气的样子,白梅姑娘也只好尴尬地点点头,让下人再添一只茶杯来。
      “不用添。”南星将赵谓之的刀往桌子上一放,夺过徐川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啪”地放回去。
      “好、茶。”
      白梅姑娘脸上的笑意龟裂了,她目瞪口呆地看向徐川,发现那人竟然没有生气,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无奈。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觉得那份无奈里有些溺宠。
      不,她一定是跳舞跳脑残了,最近精神状态是有些不太好,要多吃点补脑的。
      “哈哈……那个,他是你的朋友吗?还挺……”
      南星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拧了下徐川的腰,对方快速抓住他,稍稍坐直了些。
      他压下嘴角的笑,“咳,他是我……爱人。”
      “啪”的一声,茶盏破碎,白梅姑娘的脸上一片煞白,“你和他?”
      “嗯。”徐川语气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让南星非常受用,他挺直腰背,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你、你、你……”她连说了三个你,每一个都是不可置信,“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你被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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