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ABO］》照野愚人

9、第 9 章

　　林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小先生，早餐已经备好，吃完早餐就可以让司机送您去学校了。”

　　林默睁开眼，脑子迅速清醒，机械地回了一句，“好的张妈，谢谢了。”

　　卧室空无一人，落地窗被深褐色的窗帘遮挡的密不透光，整个房间都像是没有苏醒一般，林默猛然惊醒似的翻身看了一眼床头的钟表——6：01。

　　看来是有人提前告诉了张妈，要最晚六点叫他起床。

　　林默不自觉蹭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没有穿衣服。
　　他有些恍惚，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昨晚到底是什么从浴室来到卧房的。

　　粗浅的记忆中，他感觉有人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然后……
　　顾延康进来了吗？
　　应该是吧，顾延康的房间，除了他本人，大概也没人敢肆无忌惮进来，还把他从浴室抱出来。

　　罢了。
　　林默不想再回忆，他头疼的厉害。

　　不就是被看了一下身/体，又不是做了什么，况且，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夫，就算真有什么，林默他也不能怎样。

　　往常他都是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自从来了顾家，张妈和保姆都会给他搭配更多高档的服装和配饰。

　　今天是一身白色衬衫，从领子引出一条黑色的丝带，一直垂到腰胯，下身是一条深色牛仔裤，搭配他看不出牌子的白色运动鞋。

　　好在张妈心细，知道林默压力大，因此在服装搭配上尽量贴合他以前的风格，并且选的也都是定制款，很多都没有品牌logo。

　　林默坐在餐桌前，看着丰盛的早餐，有点没胃口。

　　“顾先生不在了吗？”林默环顾左右，一早晨都没看到顾延康。

　　“先生昨晚临时有事先离开了，小先生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先跟我说说。”
　　张妈向来如此，一来是能让新到家的人感觉亲切和宾至如归，二来还提前帮顾延康解决很多问题，避免有些简单的事情麻烦顾延康。

　　“没什么，就是问问”。

　　为了不辜负张妈和营养师的一番辛苦，也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挑剔和难伺候，林默勉强吃了一些早餐，就去学校了。

　　刚进逸夫楼，林默就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林默！等等我！”

　　林默回头，把右肩的单肩包往上提了提，“你今天来的挺早啊。”

　　高盛快跑两步，搭上林默的肩膀，“这不是为了赶着来补作业么，有两个计算题特难，我准备来抄抄，你写了吗？”

　　作业？
　　林默看了一眼高盛，他不太习惯被人贴的太近，但他此时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高盛口中的作业上。

　　“什么作业？”林默仔细回忆，没记得有过作业。

　　“啊！”高盛一拍脑门，“完了，我把你给忘了！！”
　　高盛急得迅速拉林默进阶梯教室，他们是最早一批来的，此时距离上第一节课也就是顾大教授顾舟的计量经济学还有十八分钟。

　　“你发热期请假那天有顾教授的课，他留了书上的课后习题，今天要交的！”高盛一边拉林默坐下，一边翻自己的书包，“我光顾着新生联谊的事了，忘了告诉你作业的事了！！”

　　林默新转来他们班还没来得及进入班级群，并不是高盛没有第一时间拉他进群，而且身为群主的顾教授没给林默通过入群申请。因此他们在群里发的所有通知，包括作业和研究课题，林默全都看不到，都需要高盛单独通知。

　　林默也急忙从包里翻出《计量经济学》，开学不到半个月，他们已经学了四分之一，林默照着高盛翻开的位置，整整两页的习题，写在本上体量大约三页左右。

　　还剩十五分钟，“这么多我肯定补不完了。”

　　就算是抄，也只能抄一些体量小的计算题，简答题和分析题完全来不及写。

　　况且他也不想抄，前两天已经被记了一次旷课，学分大概率要重修，又何必再为了一个作业去抄，他宁可交空本。

　　“能补多少多少是多少啊”，正在招呼年级第一的高盛，急匆匆把对方的作业拿过来，“赶紧的，李真保证都写完了，我把空的两道计算题抄了，你随便挑几个简单的抄抄，总比交白强。”

　　高盛一边把李真的作业翻开放在两人中间，一边奋笔疾书，写了一会儿发现旁边的人还在不紧不慢地翻看第一题。

　　“你干嘛呢？赶紧写啊，还有十分钟上课了，我收作业的时候最后收你的，你还能多补点。”

　　“不用了，”林默第一题的选择题，默默在本上写了个【D】，然后边看下一题边回答，“我自己写吧。”

　　正在抄作业的高盛尴尬的停笔：“……”

　　“那我也不抄了”，高盛合上作业本，没等林默说出那句‘你随意，不用管我’，他就已经把本子还给了李真。

　　林默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看自己的题。
　　他属于半路出家，对于经济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在抽空恶补大一的知识，但还是跟的很吃力。

　　到了上课铃声响起，他只写完了选择和填空两道大题，也就是作业的三分之一，后面的简答，计算以及最麻烦的分析全部没来得及看。

　　高盛看着他的进度条，替他默默捏了把汗。

　　“班长！”

　　听到顾舟冰冷的声音，高盛蹭的一下起立。

　　“把作业收上来，三分钟后开始上课。”顾舟把教案压在手心和桌子之间，淡淡地扫视整个阶梯教室。

　　“现在开始点名。”顾舟拿起点名册。

　　高盛一边组织所有人把作业从后往前传，一边在心里对林默道歉。

　　“小默默啊，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三分钟收作业，除了从后往前传，我真是没别的办法了……”

　　顾舟没有感情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紧张的教室里。

　　“康玉文”
　　“到”
　　“张满”
　　“到”
　　“赵一”
　　“……”教室寂静无声，只有传作业本的声音。
　　“赵毅”顾舟再次重复，并且抬头扫了一眼，然后就在花名册的旷课处打了一个红色的勾。

　　“到到到——”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一个娃娃脸的男孩子笑的阳光灿烂地冲进来，对着讲台一个大大的鞠躬，“老师不好意思，我车抛锚了。”

　　顾舟斜眼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赵一见顾舟的表情，一切都了然于胸，这明显就是给他记了旷课，不打算改了，他又礼貌地抬手在太阳穴随意致礼，眉眼弯弯地，仿佛在和好朋友告别，“既然这样，那我就撤退喽~”

　　说完他就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全程顾舟都没说一句话。

　　高盛回座位后，林默压低声线问，“那个赵一为什么走了？而且顾舟……顾教授也没管他。”

　　高盛摇摇头，“赵一被记旷课了，顾教授从来不管迟到，他这里只有报到和旷课，没有迟到一说”，他啧啧两声，“恭喜你，这学期补考有同伴了。”

　　林默：“……”

　　顾舟一般很少下讲台转悠，但今天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讲了十几分钟就不想继续讲了，干脆让学生们开始做他提前备好的习题了。

　　高盛有点近视，他眯着眼睛使劲看讲台的电子屏幕，一边慢悠悠低声读题一边思考。

　　林默还在想昨晚的事情，那个和他跳舞的黑天鹅是大一新生吗？

　　他从上衣口袋小心翼翼地取出黑色扣子，捏在手心细致观察。

　　这个扣子上有一个淡淡的Z，林默的拇指轻缓地摩挲着，感受这个字母的痕迹。

　　是姓张吗？还是姓赵？

　　他仔细回忆，对方好像没有任何味道，有可能是个beta，比他高半头，头发微微长，应该和……林默转头看到一眼高盛，不对，比高盛头发长一些。

　　恰好高盛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用眼神示意着什么，林默转到反方向，看到了居高临下的顾舟。

　　黑天鹅的头发和顾舟的差不多长，但发型要漂亮年轻很多，顾舟常年潦草随意的往后一撩，还戴着副学究的眼镜，根本没有那晚黑天鹅身上矜贵内敛的气质。

　　顾舟没想到林默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直愣愣盯着他看，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扣扣扣！”顾舟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扣响桌面，“手里拿着什么？！”

　　那一瞬间，林默猛然惊醒，他迅速捏紧手中的扣子。

　　“拿出来。”顾舟眼睛狭长，眼帘下垂冷冷地盯着林默握紧拳头的手。

　　林默一句话都不说，缓缓低下头，躲开了顾舟的视线。

　　不能让顾舟发现，他就算没有出轨，这样私藏别人的东西，也是不应该的。

　　若是被顾舟捅到顾延康那里，万一顾延康一怒之下撕毁合约，父亲的公司必然破产，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让你拿出来！”顾舟提高声音重复。

　　整个公共教室上百号人齐刷刷盯着他们，就连呼吸都不约而同放缓，偌大的阶梯教室落针可闻。

　　高盛担心林默被骂，他记得刚才随意看了一眼是个黑色的小圆片，看起来像扣子，应该不算太重要吧。

　　比起一个扣子，还是面子和学分更重要吧！

　　“林默”，高盛不动嘴的低声催促，“赶紧拿出来吧……”

　　他的声音像极了蚊子，但林默还是觉得震耳欲聋。

　　林默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书包起身，“对不起顾教授，您记我旷课吧”。

　　说完，他就从顾舟面前侧身走了。

　　看着他下阶梯的背影，顾舟愣住了，他本以为林默会唯唯诺诺的把东西交出来，再不济也是硬着头皮被他训一顿，没想到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拎包走了。

　　其实在林默握紧手之前，顾舟已经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他在新生联谊会上丢失的西装扣子。

　　没想到竟然在林默手里。

　　林默为什么要盯着那个扣子发呆？他在想什么？难道他已经发现那晚黑天鹅面具下的真是身份了？

　　顾舟心里一阵慌乱，因为一颗扣子，他竟然暴露了……

　　也难怪林默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他的面离开，一定是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

　　顾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回讲台的，只在很久很久之后听到下课铃声才猛然惊醒，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甚至连“下课”都没喊。

　　高盛全程惊愕的合不上嘴，世纪名场面竟然发生在他身边？！

　　“我靠，这是除了赵一以外第一个敢当着教授的面离开的勇士了吧？”
　　“啧啧，这个新转来的到底什么身份，竟然这么猖狂？”
　　“他不就是上次那个从顾教授办公室砸墙出来的O么！”
　　“是啊是啊，难怪顾教授脸都青一阵白一阵，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果然有猫腻！”
　　“……”

　　下课后的班级和论坛再次炸窝。

　　林默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在楼下挂电话的赵一。

　　他目光不自责觉在赵一身上停留了几秒，被赵一精准捕捉到。

　　“喂！”赵一含着棒棒糖，月牙般的眼镜在光下微迷，“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听他的话，林默有些顿错，“你认识我？”

　　赵一笑了，“你可是论坛上的红人，谁不认识？你这个时间出来可是会被记旷课的。”

　　林默淡淡地望了一眼天空，没什么感情地说道，“已经被记过一次旷课了，反正是同一门课，无所谓第二次了。”

　　赵一先是一愣，继而饶有兴趣地笑着，“我以为我是顾教授今年第一个被记旷课的，没想到你才是第一个勇士啊。”

　　“得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期末记得喊我一起补考~”

　　林默再次捏紧手中的扣子，目光直直地盯着赵一的眼镜，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好，那正式认识一下”，林默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林默。”

　　赵一握上他的手，痞痞一笑，“赵一。”